城市居民職業流動過程中的社會網絡效應

肖曼娜

【摘 要】著重職業流動過程中“人情”關系的探究，是和我國特色文化背景相融合的具有現實意義的研究，對于改進社會資源的公平合理分配，完善人才選拔機制具有重要價值。在研究方法方面，本文運用定量分析的方法，基于中國大城市社會網與求職調查（JSNET2009）的廣州數據，利用二元對數模型和多元對數模型對數據進行分析。通過分析發現：（1）家庭社會網絡對于初職職業獲得具有重要影響。（2）社會網絡效應具有邊界性。

【關鍵詞】城市居民；職業流動；社會網絡

一、引言

中國社會自古以來就是“人情社會”，按照費孝通先生的社會結構分析方法來看，中國的傳統社會就是“差序格局”。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城鎮化速度前所未有，僅30余年就達到過去西方社會100多年才完成的現代化進程。但我國作為“遲發外生型”國家的典型代表，文化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未能與科學技術的進步同時進行。具體到現代組織管理中表現為，我國雖然建立了以正式組織和科層制體系為基礎的現代企業，但也擺脫不了我國人情社會下特殊主義特征的非正式關系的滲透。著重職業流動過程中“人情”關系的探究，是和我國特色文化背景相融合的具有現實意義的研究，對于改進社會資源的公平合理分配，完善人才選拔機制具有重要價值。

根據布迪厄的資本理論，資本包括經濟資本、文化資本和社會資本，三種資本之間可以相互轉換并且具有可傳遞性，同時，資本能夠以直接或間接的方式進行代際傳遞。社會再生產的方式有經濟資本的再生產和文化資本再生產兩種。其中，文化資本的再生產是實現階層再生產的主要機制。在家庭這一“場域”中，不同家庭背景的子女，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效仿父母的“慣習”。因此，父母的文化程度、政治背景、父母的職業、父母的經濟情況都會對子女的就業產生重要影響，本文以父親的情況來代表家庭的情況，由此提出第一個假設：

假設一：求職者初職職業類別受到家庭社會網絡的影響：

父親的身份特征（教育程度、政治背景、就業情況、職業類別等）會對子代找第一份工作時產生影響。具體表現為

1a.父親的教育程度越高，子代初職越可能從事技術和管理類等工作。

1b.父親的政治資本越多，子代初職越可能從事技術和管理類工作。

1c.子代的初職職業類別與父親的職業類別存在相關性。

1d.當子代找第一份工作時，父親有工作的更有利于子代找到較好的工作。

網絡結構觀認為，人對資源的攝取能力是不一樣的，這也是產生社會不平等的重要原因。根據林南的社會資源理論，占有較多人力資本和政治資本的人往往處于一個較高的階層，彼此之間獲得資源的重復率比較高，所以大部分情況下不需要利用社會網絡來進行求職；相反，占據人力資本和政治資本較少的求職者可依賴的資源不多，社會網絡資源則是他們能夠最快捷和最便利獲取得到的資源。因此，提出假設二。

假設二：社會網絡對不同職業群體的作用力和影響范圍有所差異。

2a.管理和技術類工作求職者所擁有的人力資本較多，對于社會資本的依賴程度比較低，并且傾向于使用強關系作用進行職業流動。

2b.商業和辦事類工作求職者所擁有的人力資本居于中等水平，對于社會資本的依賴程度相對于管理和技術工作求職者要更高。

2c.工人和服務業人員所擁有的人力資本和政治資本都最低，因此對于社會資本的依賴程度最高。

二、研究方法

本文所采用的數據是來自美國明尼蘇達大學邊燕杰教授發起的中國大城市社會網與求職調查（JSNET2009）的廣州數據。為了方便研究，在具體分析中剔除農林牧漁從業人員、未分類職業人員的數據和其他信息不完整的數據。在分析方法方面，本文采用定量分析方法，利用SPSS20.0對數據進行處理和分析，除了基本的對數據的描述分析以外，將對不同職業類型求職者使用社會網絡的關系性質與關系作用進行交互分類，還根據研究變量的特點建立二元logit模型和多元logit模型對數據進行深入的分析。

三、研究結果

（一）家庭社會網絡對于初職職業獲得的重要性

從研究得出的結果來看，子代的職業與父親的職業具有顯著的相關性，其中在管理技術類工作中表現尤其明顯，而其他職業類別則顯示出一定的流動性。由此說明，我國社會存在著一定的階層固化，人們想進入較高的階層，成為社會精英具有一定難度，進入越高的階層，家庭背景的作用越明顯。除此以外，父親的教育程度也對子女獲得初職產生明顯的影響。用布迪厄的術語來說，可以將這解釋為“文化資本”的傳遞，這種影響嵌入在社會網絡中，對下一代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具有較高教育程度的家庭會更加重視教育，更有實力為子女的培養和發展投入資本。不得不說這是一種隱形的社會不平等，是階層固化和阻礙人們社會地位向上流動的內在因素。

（二）社會網絡效應具有邊界性

從數據分析結果來看，管理和技術人員對社會網絡的依賴程度最低，這是因為管理和技術人員從事的職業對于能力和技術的要求較高，人力資本對于獲得此類工作起到更為主要的作用。而工人及服務業人員由于人力資本和信息資源的匱乏，相對而言會更多的使用網絡關系。但是，對于社會網絡關系使用最多的是商業和辦事人員，筆者認為，這是因為此類職業求職者的社會資本、人力資本和政治資本都處在中間水平，而社會資本是更加便捷高效的資源獲取的方式，在勞動力市場中要獲得更高的職位就需要通過社會網絡機制來實現。社會資本的四個指標（網絡規模、網絡頂端、網絡差異、網絡構成）對于求職者從事何種工作沒有明顯的差異，唯一值得關注的是，管理技術類工作從業者在網絡差異和網絡構成兩個指標上存在著明顯的特點，網絡的異質性并不會增加管理技術類工作從業的可能性，而網絡構成對于從事管理技術類工作產生積極的影響。這一點可以說明，從事管理技術人類的人員大多屬于社會的精英，對于他們的職業流動而言，社會網絡的質量比社會網絡的豐富性更有幫助。

【參考文獻】

著作類：

[1] 費孝通.鄉土中國.第1版.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

[2]邊燕杰.找回強關系.中國社會科學.2002，（1）.

[3]林南著，張磊譯.社會資本——關于社會結構與行動的理論.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4]李沛良.社會研究的統計應用.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5]薛薇.統計分析與SPSS的應用.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