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課與當代大學教育

陳曄

[摘 要]以Coursera， Udacity和edX為代表的慕課在國內外蓬勃發展，對大學教育提出新要求，對研究性大學、綜合性大學和文科大學教育的影響尤為深遠。當代大學應該充實教育內涵、注重師生面對面的交流、著力專業化發展、重視理論教學和實踐教學的結合以及適當增加國情教育，積極應對慕課所帶來的沖擊。

[關鍵詞]慕課；當代大學；教育改革

[中圖分類號] G64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3437（2018）05-0031-03

慕課（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MOOCs）是一種把教育擴大到課堂以外，免費為任何能夠上網者提供一流大學課程的教育模式[1]。這種慕課模式炙手可熱，每隔數周就有一個提供慕課的創業公司宣稱獲得百萬美元級的投資。斯坦福大學校長約翰·亨尼斯（John Hennessy）認為，慕課突破性地重塑了全球信息產業。據估計，到2015年全球范圍內的慕課價值將達1000億美元[2]。

一、慕課在國外的發展

美國麻省理工學院開放課件項目（MIT OCW：MIT Open Course Ware）是慕課的先行者[3]。麻省理工學院1999年開始思考如何將學校的宗旨“發展知識，教育學生”（to advance knowledge and educate students）通過網絡向外傳播，2000年著手開放課件項目，2002年正式上線。

典型的慕課運營模式是教育機構和提供多媒體慕課資源的外部供應商簽訂外包合約[4]。目前國際上主要的慕課供應商有3家，即Coursera， Udacity和edX。

Coursera由美國斯坦福大學的兩名教授安德魯·吳（Andrew Ng）和達芙妮·科勒（Daphne Koller）創辦，全球共有81所高校或機構加入，共享386門課程，注冊學生超過400萬，是全球最大的在線課程聯盟[5]。它旨在與世界頂尖大學合作，在線提供免費的網絡公開課程，目前的技術可使其合作伙伴同時給百萬計的學生授課[6]。2013年，它旗下有5門網絡課程的學分已經獲得美國教育委員會的官方認可（包括來自杜克大學的“基因革命入門”和“生物電能：定量方法”，以及來自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微積分：單變量”等課程）。學生在Coursera上完成這5門課程的學習后（包括在其網站注冊完成該課程的教學計劃和參加線上考試），將有可能轉換為其所在大學里的相應學分[7]。Coursera 的首批合作院校包括斯坦福大學、密歇根大學、普林斯頓大學、賓夕法尼亞大學等美國名校。復旦大學和上海交通大學于2013年7月8日加入慕課“大家族”，與Coursera簽訂協議，承諾會提供中文或者英文課程，經過評審后上傳[8]。

edX是麻省理工學院和哈佛大學于2012年5月聯手發布的網絡在線教學項目。該項目基于麻省理工學院的MITx計劃和哈佛大學的網絡在線教學計劃，主要目的是配合校內教學、提高教學質量和推廣網絡在線教育。該計劃將整合此兩校的師資，推出1個版本，使10億人受益。除在線教授相關課程以外，麻省理工學院和哈佛大學將使用此共享平臺進行教學法研究，促進現代技術在教學手段方面的應用，同時也加強學生在線對課程效果的評價。麻省理工學院的校長蘇珊·霍克菲爾德（Susan Hockfield）博士指出：“edX是提升校園質量的一項挑戰，利用網絡實現教育，將為全球數百萬希望得到學習機會的人們提供嶄新的教育途徑。” 在麻省理工學院教務長拉斐爾·萊夫（L.Rafael Reif）的領導下，該校的阿納特·阿加瓦爾（Anant Agarwal）教授就任edX的第一任主席。2013年5月，北京大學和清華大學加入edX平臺[9]。

Udacity 是由斯坦福大學的斯巴蒂恩·斯朗（Sebastian Thrun）和 彼得·諾維德（Peter Norvig）將他們的“人工智能導論”（Introduction to Artificial Intelligence）課程發布到網上大獲成功后創立的。到目前為止，超過190個國家、16萬名學員選修了相關課程[10]。

二、慕課在國內的發展

順應全球網絡時代的發展，國內慕課的發展也如火如荼，我們以上海高校課程資源共享管理中心推出的高校共享課程為例。該中心在2012年5月29日召開首批人員任命會議。目前，該中心提供的課程有24門，有30家上海高校參加聯盟（見表1）。

上海高校課程資源共享管理中心的最大特點在于充分利用開設課程的學校與學生都在上海的優勢，增加集中面授環節。每門課程有一位負責人，平時學生上網收看負責人事先錄制好的授課視頻學習。每門課程還配有數量不等的主講教師和助教，主講教師負責面授環節，助教主要負責網上答疑和批閱試卷等。學生在該中心得到的學分還可以沖抵其所在學校的學分。

目前，我國上線慕課數量達到5000門，高校學生和社會學習者選學人數突破7000萬人次，超過1100萬人次大學生獲得慕課學分，高校慕課總量、參與開課學校數量、學習人數均處于世界領先地位，我國已經成為世界慕課大國 。

三、慕課對傳統大學的沖擊

慕課的出現給傳統的大學教育帶來巨大的沖擊，對傳統大學的教學質量提出新的要求，對研究性大學、綜合性大學尤其是文科大學的影響較大。

（一）慕課對大學教育提出新要求

學生只要修完某門課程便可獲得慕課供應商頒發的課程證書，某些課程的學分還被部分大學承認，進而沖抵相關課程的學分。國外有些公司已經開始考慮招聘時承認慕課三大供應商的課程證書。未來大學生可能只需要憑借網上修讀課程的證書就能夠找到工作，這將給大學教育帶來巨大沖擊。斯坦福大學校長約翰·亨尼斯說：“人們對于再教育的需求將在未來大幅膨脹，因而職業生涯的變化會更加頻繁，在線教育是一種簡便而高效的學習方式。”甚至有人擔心慕課的發展會終結傳統高等教育模式[11]。

（二）慕課對國內研究性大學的影響較大

慕課對學生的自學能力要求較高，國內最早嘗試學慕課課程的學生大都來自研究性大學。2013年3月，北京大學前任校長周其鳳卸任時就說：“現在北京大學已經有學生因為興趣或者是對北大現有課程不滿意而選擇‘慕課平臺上的斯坦福、麻省理工的課程。如果我們不能建設足夠多足夠好的課程，那不要說把北京大學的教育資源讓全社會、全世界共享，只怕以后北京大學的學生坐在燕園里，上的是劍橋、哈佛的課程，拿的是國外大學的學分和證書。”[12]相對而言，國內普通大學的學生，其學習的自覺性、自制力和主動性都遜色些，慕課對他們的影響可能較小。

（三）慕課對國內綜合性大學的影響較大

隨著現代社會的發展，通識教育（general education）的重要性被逐步認識，學生進入社會后，通識教育的重要性被進一步證實。很多人出于希望能夠接受優質通識教育的目的而報考綜合性大學，國內外慕課又大都以通識課程為主。綜合性大學的學生通過選修慕課依舊能獲得通識教育，綜合性大學的優勢就不再明顯。

（四）慕課對文科大學教育的影響較大

文科教育和理工科教育有著各自不同的教學方法，理工科注重實驗環節，而文科更多的是靠面授。慕課能夠為注冊的學生提供面授的視頻，甚至是實驗的錄像，但是無法讓學生直接參與實驗，大學理工科課程的學習，很難由慕課取代，因此其對文科大學教育的影響較大。

四、當代大學如何應對慕課的沖擊

隨著科學技術及社會文化的發展，大學教育已經歷多次轉變，從最初的精英教育逐漸轉變為現在的大眾教育。網絡正在改變著人們的生活，網絡時代出現的慕課，也在改變著傳統的大學教育。為了謀求在新的環境下的生存和發展，當代大學應在以下諸方面積極應對慕課的沖擊。

（一）充實教育內涵

大學是學生從學校走向社會的重要過渡期，也是很多學生第一次離開父母的地方。學生來到大學，不僅為了拿到畢業文憑，這個學習過程也是其人生中最重要、最美好的一次經歷。大學生活豐富多彩，學生獲得的不僅僅是學術性的知識，還有各項社會技能（包括與其他人交往的能力、自立能力等），這一切慕課都無法提供。充實大學教育的內涵，不應將大學教育局限于學術知識學習，應該培養學生全方面的能力。終身學習的理念也對當代大學教育的內涵發展提出更高的要求。

（二）注重師生面對面的交流

借助網絡的慕課，在傳授知識方面最大的不足在于缺乏教師和學生的交流與互動，而這正是大學教育最大的優勢。教師與學生的交流，可以解決學生的疑問，指明學生的學習方向，甚至啟迪學生的人生。在慕課中，前兩個層次的師生互動還勉強能夠實現，但是第三個層次只有通過師生面對面的交流才能實現。網絡時代下的大學教育必須注重師生面對面的交流，“上課時，老師演獨角戲；下課后，師生天各一方”的傳統大學教育模式必須改變。

（三）著力于專業化發展

回顧西方音樂的發展史能給大學教育以啟示。在錄音設備簡單的年代，幾乎每個城鎮都有受當地居民喜愛的歌手，這些歌手演唱著不同的歌曲。但當現代音響設備普及之后，人們寧愿聽全國性歌手的錄音，也不愿意聽本地二流歌手的現場演出，出現“贏者通吃”（即只有全國性甚至全球性的歌星而沒有地區性的歌手）的現象。慕課也將產生“明星教師”（絕大多數是通識類課程的教師），出現類似的“贏者通吃”現象，這些“明星教師”的課程也將擠壓掉普通教師開設的課程。在此背景下，除了幾所頂級的綜合性大學外，一般大學只能走專業化發展之路，把通識類課程“外包”給慕課的供應商，以實現差異化發展。

（四）重視理論教學和實踐教學的結合

明代王陽明早就提出“知行合一”的思想。不論文科還是理工科都應該注重理論教學和實踐教學的環節，增加學生對社會的了解。中文系的學生可以在教師的指導下從事一些文秘的工作；會計系的學生可以去企業實習，填寫一些會計賬目，再由教師進行指正；理工科的學生，則可以去工廠車間了解整個生產流程。大學還應增加一些職業規劃導師，幫助學生找到適合自己未來發展的職業。上述種種都是慕課無法提供的。

（五）適當增加國情教育

慕課的特點就在于大規模性，大規模性勢必會影響到知識的針對性。現有的課程絕大部分由西方大學提供，如果過多地學習這類課程，可能導致中國學生無視中國和西方國家存在文化和國情上的差異，無法培養出社會主義建設需要的接班人。為了中國的發展，學生就需要了解中國的情況，與慕課相比，當代大學在此方面仍有廣闊的發展空間，大有作為。

五、結論

慕課的建設與應用在縮小校際教學質量、區域之間發展不平衡等領域做出了重要貢獻，有效推動了東中西部高校優質課程資源共享，新型優質教育資源供給方式的形成 。

慕課的蓬勃發展，對大學教育提出新要求，對研究性大學、綜合性大學和文科大學的影響尤為深遠。當代大學應該充實大學教育內涵、注重師生面對面的交流、著力專業化發展、重視教學和實踐的結合以及適當增加國情教育，積極應對慕課所帶來的沖擊。大學教師應該緊跟時代潮流，學習最新的教學方法和技術，不斷充實自我，提升教學質量。

[ 參 考 文 獻 ]

[1] http：//iipdigital.usembassy.gov/st/chinese/publication/2013/06/20130618276630.html#ixzz2dz1XU3PP.

[2][7][11] 童薇菁.“網絡課堂”讓美教授擔心失業[N].文匯報，2013-07-08（4）.

[3] 王龍.創新推廣理論視角下的麻省理工學院開放課件項目[J].中國遠程教育，2008（1）：20-24+78.

[4] 約翰·巴格利.反思MOOC熱潮[J].陳麗，年智英，譯.開放教育研究，2014（1）：9-17.

[5][8][9][12] 姜澎.中國高校直面海外名校沖擊[J].文匯報，2013-07-09（7）.

[6] https：//www.coursera.org/.

[10] https：//www.udacity.com/us#sec3.

[責任編輯：龐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