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韜
《人民日報》刊發的黃大年先進事跡稿件集中于2017年7月,計23篇,按新聞體裁可分為四類:人物通訊、追憶散文、新聞評論、各地學習事跡簡訊。系列稿件波瀾壯闊,層層遞進,形成宣傳報道合力,全方位、多角度、多層次、全景式展現了黃大年同志的先進事跡,氣勢磅礴,感人至深。
一、既摒棄“高、大、全”敘事模式,又褒揚先進人物
1980年前,典型人物報道帶有異常突出的政治宣傳功能。典型的塑造,大多是合乎某種政治目的。“文革”時期,在“三突出”理論指導下,正面人物—俊百美,反面人物—惡百丑。正面典型極端類型化,展現出“高、大、全”的人物形象。
新時期,以《人民日報》為代表的黨報,對典型人物的塑造既摒棄“高、大、全”的敘事模式,又旗幟鮮明地宣傳了典型人物的先進精神,使典型人物報道重新獲得強大生命力。
溫紅彥、吳儲岐采寫的《巍峨》一文,用一組氣勢如虹的排比,開宗明義地點出黃大年的優秀品格:“心有大我,讓他的行為有了山的巍峨;至誠報國,讓他的胸懷有了海的遼闊。”但《巍峨》一文并未將黃大年過分拔高,轉而展現其普通人的一面。在記述其剛歸國工作的經歷時寫道:“國外養成的慣性思維、行事風格、處事理念,讓黃大年對工作中的一些事情經常不理解,很生氣,又無奈。”在描寫黃大年參加女兒婚禮的往事時,作者轉變敘事視角,以“父親”和“女兒”串文,用飽含深情的語言寫道:“那一天,父親既高興又不舍,摟著穿婚紗的女兒,在優美的音樂中翩翩起舞……父親含淚的微笑,沒有逃過女兒的眼睛。”不同于以往塑造的典型人物“為了國家、民族大義,拋妻別子”的故事內核,對典型人物“兒女情長”的描寫,使得典型人物可知、可感。
二、既“接地氣”、注重細節刻畫,又體現時代特征
新時期,典型報道在寫作手法上更注重細節刻畫,通過行為細節、場景細節、語言細節的靈活運用,展現典型人物的性格,使人物可親、可敬、可學。
看似隨意的細節選取卻極具表現張力,拉近讀者與典型間的距離,展現典型人物的時代特質。《別后思念長 不了家國情》開篇即以細膩的筆觸詳細描寫黃大年辦公室的場景,如“加班蓋的撒花棉被”“窗前的大啞鈴”“墻上記滿報告、討論、驗收和出差目的地的日歷”。文章用直接引語記述黃大年同志在手術前不忘召喚海外科學家回國的往事:“手術前一天,大年還囑托我們以他的名義給尚在海外負笈求學的留學人員發送電子新年賀卡,鼓勵他們回來報效祖國。”這些細節無不彰顯黃大年的愛國之情、報國之志。
系列通訊通過黃大年先進事跡管窺其所代表的歸國科學家、知識分子群體,如《巍峨》一文寫道:“在黃大年的感召和努力下,王憲昌、馬武芳、崔紅軍等‘千人紛紛來到吉林大學,他們在不同學部領域相互交叉、融合。”在書寫黃大年先進事跡的同時,介紹多學科交叉已經成為當代科技創新的必然趨勢,因為,個人的成長、成才與時代背景密不可分,典型人物在大的時代背景下才能熠熠生輝。
三、既客觀報道、秉筆直書,又對典型人物代表的價值觀真正認同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正人必先正己,正己才能正人。”新聞工作是帶有個人主觀能動性的創造性勞動,記者宣傳先進典型,必須對先進典型傳遞的價值觀充分認同、信仰,文章才能起到引領、導向、感召、表率、帶動作用,作品才能飽含真摯情感。馬克思說:“如果你想感化別人,那你就必須是一個實際上能鼓舞和推動別人前進的人。”孔子曰:“子率以正,孰敢不正。”黃大年系列報道的記者正是黃大年精神的踐行者之一,系列報道在尊重新聞規律,客觀公正、真實準確的同時,又體現著記者對“心有大我,至誠報國”價值觀的真正認同。
感人者需先動乎情。要讓筆下的典型人物打動讀者,就要先被典型人物打動,這就要求記者要充滿真情的扎實采訪。溫紅彥、吳儲岐在采訪手記中寫道:“這是一次充滿感動、直擊心靈的采訪之旅,也是一次十分寶貴、值得珍藏的人生經歷。”黃大年同志生前好友的文章,之所以打動人心,是因為他們被精神感召,文章發自肺腑。如《地質宮的燈光》一文寫道:“作為吉林大學的一員,我突然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懷念,一種由衷的自豪與驕傲!”記者、好友以平視的視角報道、追憶典型人物,發掘典型人物的不平凡精神。通過客觀真實又有“情懷”的新聞報道還原人物生態,給人以真實而客觀的震撼,從而有助于提高媒介總體的公信力,增強典型報道的感染力。
新時期,以《人民日報》為代表的黨報在進行典型報道時呈現出的鮮明特征,體現了黨報既堅持黨性原則,又遵循新聞傳播規律。因此,典型報道才真正具有持久生命力。
(作者單位:中國傳媒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