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市防控傳銷違法犯罪的調研與思考

喬欣 陳紫彤

摘 要 傳銷不僅嚴重擾亂社會正常的經濟秩序，危害社會穩定，還影響家庭和睦，對整個社會道德、誠信體系都造成巨大破壞。國家完善法律法規，公安部門提高防控打擊力度，社會協作抵制傳銷活動，個人提高防范意識都至關重要。

關鍵詞 傳銷 防控 調研

作者簡介：喬欣，江蘇警官學院治安學專業2016級本科生；陳紫彤，江蘇警官學院。

中圖分類號：D924.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8.05.266

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傳銷在我國逐漸盛行，對經濟秩序與社會穩定構成嚴重威脅。本文從國家、社會、個人三個層面提出了對策建議。

一、傳銷的含義及其危害

傳銷，是指組織者或者經營者發展人員，通過對被發展人員以其直接或者間接發展的人員數量或者銷售業績為依據計算和給付報酬，或者要求被發展人員以交納一定費用為條件取得加入資格等方式牟取非法利益，擾亂經濟秩序，影響社會穩定的行為。

傳銷不僅嚴重擾亂社會正常的經濟秩序，危害社會穩定，還影響了與自己密切關聯的家庭和睦，對整個社會道德、誠信體系都造成了巨大破壞。

（一）擾亂秩序、違反法律

擾亂了正常的市場經濟秩序，侵害了多個法律客體。

（二）危害社會穩定

傳銷會引發一系列的刑事犯罪，給社會穩定帶來危害。參與傳銷的人員的下場往往是窮困潦倒、漂泊異地，無法滿足基本的生存需求從而使用歪門邪道，給廣大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和社會的和諧穩定造成嚴重損害。

（三）影響家庭和睦

參與者往往不聽親朋好友的勸說，孤注一擲，到頭來落得個人財兩空。給其家庭造成難以彌補的創傷，原本和睦幸福的家庭支離破碎，成為嚴重影響社會和諧的重要因素。

傳銷所帶來的危害已經嚴重影響了公共秩序、社會穩定、家庭和睦等各個方面，結果愈演愈烈，防控的需要已經迫在眉睫，做到預防與控制相結合，打擊傳銷違法犯罪。

二、南京市傳銷活動的現狀與特點

在調查過程中，我們搜集到兩個南京的重大傳銷案。

近年來，鼓樓分局通過警情分析、網上巡查、細致研判，發現本區某一掛牌公司涉嫌傳銷犯罪。專案組在抓捕時機成熟時果斷收網，將從國外返寧的一系列涉案嫌疑人抓獲。同時在相關分公司及人員住所搜查到大量書證、物證。據初步查明，該傳銷組織先后在南京市周邊地區設立多個分公司，發展下線兩千多人，涉案金額一千余萬元。此案犯罪嫌疑人設立多個傳銷窩點，每個窩點內放有擺放商品的貨架，造成一個正規超市的假象。通過引誘群眾購買其產品成為會員，為會員提供各種所謂“收益”，來吸引受害人。打出該公司系國家秘密支持的民族企業的幌子，從這一層面給受害群眾“洗腦”，鼓勵其發展下線。此案中，該組織所謂的“會員”身份都是通過一個服務器設在香港的網站注冊，采用虛擬的用戶名身份，系一種網絡傳銷方式，犯罪分子的真實身份和信息很難暴露。

2015年秦淮分局偵破了一起以“旅游俱樂部”名義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的案件。自2014年6月份以來，該團體偽造成工作室，由創始人在加拿大注冊設立。該工作室對外介紹是全球最大的旅游俱樂部，號稱整合全世界優質旅游資源，向世界各地幾十萬會員提供優質低價的“夢幻之旅”配套服務。他們引誘會員以直銷的手段發展會員。繳納的費用折算成“旅游積分”，可以用于抵扣日后的旅游活動，拉人進會則會有獎勵。“夢幻之旅”案中該組織逐個分散溝通聯絡與大規模集體授課相結合，使得受害群眾深信不疑。

結合這兩起重大的、實際發生在南京的傳銷案件，可以看到，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背景的變更，傳銷這一非法活動相較于它剛剛出現時已有了較大的變化和發展。結合具體實例和走訪調查的所得，可以將目前的傳銷活動概括出如下的特點：

（一）噱頭更加華麗

相比起傳銷剛剛出現時通過夸大某一件商品實際的價值使得受害群眾信以為真并且加入到推銷這種商品的行動中，如今傳銷組織投擲出的誘餌更為華麗。它們往往和社會的熱點緊密相連。面對社會化進程加深背景下追求更為高遠的受眾，投其所好，在這一基礎上大加包裝，用復雜、令人眼花繚亂的辭藻反復虛構吹捧，使得受害者頭昏腦脹地走入圈套。

（二）手段更加狡猾

隨著信息技術的高速發展，傳銷活動的暗涌也少不了網絡這一快捷、方便的新型媒介的推波助瀾。傳銷組織利用網絡實現了網站的構建、會員的注冊、彼此的溝通等等，基于互聯網開放性、交易主體虛擬性等特點，使得此類傳銷活動隱蔽性更強。

由于互聯網的介入，一個傳銷組織背后的脈絡開始向國外、境外延伸，這樣一來能夠更好地掩匿其罪行，又可以給受害群眾一個蠱惑的假象。這種新型的手段和如今信息技術人才的劇增是息息相關的。

（三）目標更加廣泛

比起以前的知識能力欠缺、分辨能力欠缺的目標受害人群，如今的傳銷活動的目標更為廣泛。從人們通常意識里“有學識”的大學生到橄欖形社會中優越的頂尖的人士，都有可能成為不法分子侵害的目標。不法分子投其所好，精心設置陷阱，再步步利誘，直至其誤入歧途。這一類人群往往礙于顏面，甚至自己發現端倪時，不愿意報告公安機關，因此，公安機關無法及時掌握此類案件的實際情況。

自1998年國家禁止傳銷以來，國家對傳銷的打擊活動就沒有中斷，然而在這樣的形勢下，傳銷的犯罪手段居然還能在暗地里出現深入化、復雜化，這說明我們的管控體系還存在一定漏洞。

三、影響防控傳銷活動的因素

（一）法律法規的不完善

在傳銷一詞尚未普及的時候，這種賺錢的方式被命名為投資，很多人不滿足于小小的利潤，開始以虛假投資發展下線，并且以利潤來誘惑其引入更多的人。而在當時，沒有明確的法律法規來懲治這些不道德的行為，所以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鉆法律的漏洞。隨著時間的推移，國家大力整治傳銷，不過這時狡猾的傳銷組織不只是在小范圍發展下線，更多的傾向于發達的網絡，侵害的范圍更加廣。那些大學生更多的就是因為在網絡上發現傳銷信息，且沒有辨識清楚從而誤入傳銷。

同時法律要求證據完備或者達到一定數額才能認定傳銷行為，而現在絕大多數的傳銷都是以網絡作為媒介，虛擬信息太多，覆蓋面廣，隱蔽性強，根本無法查實。所以才會有那么多人知法犯法，抱有僥幸心理。

（二）社會宣傳不到位

1.宣傳教育力度不夠

傳銷的興起還是由于群眾的無知，投資的變質并沒有被許多人得知，仍然認為它是一種賺錢的手段，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上套，甚至為組織發展下線。書本網絡的知識儲備不夠，導致越來越多的人進入傳銷的圈套卻全然不自知。除了一些偏遠網絡不發達的地區會因為信息不流暢被騙，很多學生會被表面上高額的利潤誘惑或者被組織拐騙進入傳銷組織無法退出。

2.預警系統不完備

雖然已經出臺了《禁止傳銷條例》，但由于相關的法律法規操作性不強，好多執法部門并不能做出具體的措施安排，沒有做出預警系統，只能打擊一部分，甚至只能驅逐而不能徹底消滅。同時，傳銷手段愈發多樣化，由最初的小范圍人與人面對面到現在大范圍網絡傳播，傳銷組織規模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難以打擊。公安部門在網絡監管方面并不十分突出，甚至可以可以說是薄弱。狡猾的黑客給公安機關打擊傳銷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3.重點人員掌控不到位

群眾的配合也至關重要，僅僅靠公安機關的打擊作用有限，只有群眾與公安機關合作，配合公安機關的工作，才能真正的打擊傳銷。事實上很多人并不能理解公安機關打擊傳銷，完全不了解傳銷對市場經濟的影響及其危害。無法真正打擊傳銷，除了因為組織者的狡黠，還有就是群眾的縱容，公安機關的打擊不夠嚴厲，從而使得傳銷愈發猖獗，無視法律。

（三）個人防范意識不強

盡管公安部門、政府都在宣傳打擊傳銷，仍有很多人不能配合其工作。傳銷組織在發展下線的時候，一般會優先對自己的近親屬進行洗腦，因為這樣方便簡單，親屬對自己并沒有太多戒備，而且沒有傳銷方面的消息，易于誘騙，所以很容易出現傳銷屢禁不止的現象。

（四）公安技術人員能力不足

公安機關相關技術人員能力不足，缺少對口的專家，無法針對網絡傳銷進行深入挖掘，追查傳銷組織的犯罪線索以及傳銷組織犯罪證據的能力不足。

四、完善防控傳銷活動的對策思考

傳銷活動的存在和發展受多種因素影響，在網絡信息化的背景下，防控傳銷活動應當多管齊下，防控結合，綜合施測。

（一）國家層面的防控措施

1.完善法律法規

在打擊傳銷犯罪中，最為重要的就是國家法律的支持。如今是法治社會，法律決定了一個人的行為準則，也限制了一個人的行動指標。我們都是生活在法律這個范圍內的，要想有力打擊傳銷犯罪，完善法律是先決條件。就目前傳銷犯罪活動受到打擊后又瘋長的割韭菜式怪圈，隨著時代發展，傳銷活動更加隱秘而導致打擊難度加大因素，但在很大程度上，法律的不完善是其中導致打擊無力的一個重要因素。

為了打擊這種妨害社會管理和公共秩序，嚴重侵害公民人身和財產安全的行為，我國自 1998 年發布全面禁止傳銷的《關于禁止傳銷經營活動的通知》，以明確國家對傳銷犯罪的禁止，為公檢法機關的執法工作提供法律支持。2005年我國又頒布了《禁止傳銷條例》，進一步明確了傳銷的違法性質，加大了對傳銷違法行為處罰力度。

我國于2009年在《刑法修正案（七）》中將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犯罪作為一個獨立的犯罪類型納入刑法規制范疇。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罪中的“傳銷”在具體內容方面除了必須同時具備收取入門費和拉人頭這兩個主要條件外，還要求具備騙取財物的主觀故意和引誘、脅迫等犯罪手段。

為提高公檢法機關打擊組織、領導傳銷犯罪的可操作性，高檢和公安部出臺實施的立案追訴標準，為依法精準打擊傳銷犯罪奠定了具體的執法標準。

2.充分發揮公安機關防控傳銷職能

傳銷犯罪案件種類多樣、持續多發，波及范圍廣、涉及人數多，嚴重損害人民群眾人身、財產權利，妨害社會公共秩序。

（1）深化大走訪集中攻堅行動。公安機關應積極深化大走訪集中攻堅行動，結合轄區治安狀況與社會環境，對社區內各類實有人口進行登記，確保人人有記錄，個個在檔案。積極發動群眾舉報，征求群眾意見與建議，做到對轄區人員情況牢牢掌握，避免轄區出現傳銷苗頭；全力排查隱患，加大對地下室、群租房等人員密集場所的檢查力度，擠壓傳銷犯罪可能藏匿的空間“死角”。

（2）加強對重點人員管控。在治理傳銷犯罪時，針對重點人員加強監管，防止傳銷組織從易于上當受騙人員入手。公安機關要有針對性，加強與監獄、司法、民政、用工企業的外部聯系，積極依靠重點人員鄰居、治安積極分子等社會力量，群防群治，齊抓共管，全面掌握重點人員的實時狀況，及時防范傳銷組織發展蔓延。

（3）增強網絡監管力度。積極開展網絡市場監管專項行動，強化互聯網領域的傳銷犯罪監管執法力度。突出網絡傳銷工作重點，創新執法工作方式，利用系統搜索、數據研判等方式針對網絡傳銷犯罪進行防治，既要及時發現網絡傳銷苗頭，又要準確鎖定網絡傳銷組織，由此追蹤，搗毀傳銷組織，抓住傳銷犯罪嫌疑人。對網絡購物領域、網絡投資領域、網絡創業領域、網絡游戲領域、網絡慈善領域、信息服務領域等幾大網絡領域進行專項監管，凈化網絡，扼制傳銷犯罪。

（4）技術人員提高素質能力。傳銷組織利用互聯網信息技術，實現了網站的構建、會員的注冊、彼此的溝通、與境外延伸等等，增強了傳銷活動的隱蔽性。貴州省警察協會會員李代勝在《用信息技術提升公安機關戰斗力》一文中提到“警務活動對信息的依賴程度越來越大，對信息的采集、處理的速度要求越來越高，公安機關擁有的數據越來越豐富，同時還面臨動態條件下不斷增多的各類高科技犯罪、網絡犯罪，這就要求公安機關盡快用更先進的信息網絡技術武裝起來，大幅度提升戰斗力。”因此，提高公安機關相關技術人員的能力素養的要求迫在眉睫，也是公安機關偵破違法傳銷犯罪活動的重中之重。采用開設人才培訓班、設立獎勵機制、思想政治教育等措施，是公安機關技術人員培訓的必要手段。

（5）加大管控懲處力度。國家四部門聯合開展傳銷活動專項整治行動，于2017年8月印發通知，要求嚴厲打擊、依法取締傳銷組織。四部門合作聯動，專門部署全國公安機關集中打擊等聚集型傳銷犯罪，緊盯傳銷犯罪突出、群眾反映強烈的重點地區和部位，堅決懲處傳銷犯罪活動的骨干，以及威脅、引誘學生、未成年人等參與傳銷活動的重點人員。

多部門聯動、多管齊下，以期真正實現對傳銷犯罪的打擊，力爭讓成為經濟社會“毒瘤”的傳銷活動真正無處遁形。

（二）社會層面的防控措施

對于防范傳銷這類的違法犯罪活動，除了從國家層面上進行改革，更需要社會各階層的努力。其中主要包括媒體的宣傳、單位學校的教育以及公安機關相關部門的工作。

1.媒體的宣傳

媒體是傳播信息的媒介，傳統的四大媒體分別為：電視、廣播、報紙、周刊（雜志），隨著社會的進步和信息化進程的加快，網絡新媒體的宣傳力度在顯著增強。平安南京、平安江蘇、江寧公安在線等江蘇具有影響力的警方微博、微信公眾號，揚子晚報、南京日報等權威報刊這類媒體，在預防傳銷犯罪的宣傳工作上將起重要作用。

2.社會各單位的教育

為進一步加大打擊防范傳銷宣傳教育工作力度，提升廣大市民自覺抵制傳銷能力，2017年9月12日，墊江縣公安局聯合該縣工商局、金融辦等單位在中心廣場聯合開展了以“嚴厲打擊傳銷活動，建設和諧平安墊江”為主題的防范傳銷宣傳活動。類似于墊江縣公安局，社會各界應當積極聯合公安機關，對廣大市民、單位工作人員、在校學生進行主題性的防范傳銷宣傳活動，配合媒體宣傳，更加深入、系統地教育。

（三）個體層面的防控措施

1.每位公民都應該樹立正確的世界觀、價值觀和人生觀，一切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利用好批評與自我批評這一理論武器，誠信做人，誠實勞動，抵御傳銷的誘惑。

2.認真學習國家相關法律法規如國務院《禁止傳銷條例》等方針政策，增強對傳銷犯罪的形式以及危害性的認識與了解，增強防范意識。

3.對親朋好友和同學身邊“有份高薪工作”或者“不用勞動便可高回報”等言論保持高度警覺。

4.發現傳銷違法犯罪活動的跡象和嫌疑，應向學校、單位或當地公安機關、工商部門舉報，以免其造成更大的負面社會影響力。

綜上所述，從我們的調查數據來看，傳銷對國家發展、社會和諧、人民幸福，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防控傳銷迫在眉睫。通過對南京市傳銷違法犯罪的調研分析，我們發現無論是法律法規的完善、懲罰力度的加強、媒體宣傳的擴大、社會各部門的協作教育、人民群眾防范意識的提高，都是防控傳銷的重要組成部分。為了維護良好的經濟社會秩序和群眾的財產安全，打擊傳銷違法犯罪任重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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