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有同事因為喜歡TFboys,千里迢迢來重慶工作生活。偶然聽大家說起他時,我心里是佩服的,我從來沒有那般勇氣,哪怕是為了愛情,我也沒辦法拋下我所有的生活。
這是我記住個同事的點。
我們常常會聊起別人和自己不同的地方,好像那就是我們的生活方式——誰胖了,誰瘦了,誰躲在樓梯間哭泣,都可能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
我也有不一樣的地方,我的左手不能完全伸直。好長段時間里,我都想把我左手無法伸直的秘密藏起來,很怕被人發現。尤其是初中,學校要求要做廣播體操,手伸不直,那是多大的恥辱啊。
這件事困擾了我很久。它像腐敗的橙子放在心里,散發出的味道只有自己知道,無法扔掉,自己卻反復地揭開蓋子聞。我們每個人心里都有顆快腐敗的橙子,也許是自己不好看,也許是身體有殘疾,也許是家庭條件不好,可那不過只是我們的起點而已。
我們渴望自己和別人樣,害怕自己有丁點的不同而被其他人議論。我們藏起秘密,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就像新聞里的校園霸凌——被欺負的人站出來和欺負他的壞小孩一起,欺負其他弱小的同學。好像這樣,就可以模糊掉自己曾經也是被欺負的人的事實。
除了藏起自己“與眾不同”的秘密,我分明也曾經渴望通過努力學習來實現成績的飛躍,要跑在所有人的前面,我希望自己是那個閃閃發光的人。
我又那么真切地渴望自己和別人不樣,希望自己是最獨特的,希望自己的舉動都被所有人注視著?;孟胱约撼蔀槊餍?,站在舞臺中央被鎂光燈照射,贏得所有人的關注。
在排斥中庸的時代,我們很容易從一個極端,跳到另外個極端,卻忽視了天平最重要的不是兩邊的盤子,而是支撐起他們的中間的點。
高中的時候,班上有個同學。他有一米九,是個體育生,主修籃球。成績不好,整天上課睡覺,被老師安排在講桌右邊的“特殊位置”。有時候老師在他上課睡覺時,會當著他的面說,你們以后不好好學習,就會像他樣沒出息。
右手伸不直的我,心里藏著秘密,也有著與生俱來的敏感,我想,那刻我是理解被當作反面教材的體育生的。后來,他在高二下學期退學了。那個位置空在那里,像長在心里的缺口樣。
在高三那年,我們埋頭學習,快失去抬頭看周圍同學的能力時,另個體育生拿了份報紙走進教室,報紙上印著那個退學的體育生的照片。他參加“新絲路”模特大賽,以重慶賽區第三名的成績進入了全國決賽。
那個體育生把報紙拿給班主任,似乎在宣告著什么,那刻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樣,突然發現,原來人生其實是有另外的可能性的。每個人都有著與眾不同的人生軌跡。所以可怕的不是和別人不樣,恰恰是和別人一樣。
后來看電影《奇跡男孩》,那個有先天疾病的男孩,靠著善良,靠著那被忽視的“中庸”的努力,贏得所有人尊重時,我熱淚盈眶,哭得好像釋放掉了積壓在心里很多年的淚水。
原來,每個人都那么努力地把自己的人生活得不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