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后期河南省倉儲建設及軍糧運輸

曹 風 雷

(商丘師范學院 人文學院 ,河南 商丘476000)

抗戰時期，因國民政府的主要稅源地——沿江沿海等東部區域——陸續被日軍侵占，導致財政收入劇減，物價節節攀升，軍糧民食供給困難。于是國民政府在1941年下半年全面推行田賦征實政策，后又陸續實施糧食征購、征借措施，由此獲得的大量糧食主要用作軍糧。但征糧區域和軍隊駐地及作戰前線大多相距甚遠，因而面臨糧食的儲存和運輸問題。當時，河南省地處抗戰前線，這方面的問題更為突出。

一、倉儲建設

1941-1944年，河南省通過征實征購獲得糧食分別為1,582,876石、2,451,400石、3,022,513石、1,474,580石[1]238-245。這其中尚未將征借和隨賦帶征縣級公糧數字計算在內。歷年所征糧食在撥交軍糧民食之前須先由倉庫儲存，所需倉庫容量甚巨。河南各地雖然原有一定數量的常平倉和社倉等，“但均年久失修，頹廢不堪，且容量也不敷征實及附糧之用，故勢非另設倉庫不可”[2]391。

(一)倉庫選址及修建標準

倉庫按其位置和功能分為收納、集中、聚點三種類型。收納倉庫用以收存糧戶繳納的實物，通常設在征收處所在地。集中倉庫則設在水陸交通便利之處，各收納倉庫的糧食均向此種倉庫集中。聚點倉庫一般設于重要轉運地、軍糧交接地，糧食存入、撥出量比較大，其主要是將各集中倉庫的糧食聚集于此，故稱聚點倉庫。

不論是哪種類型的倉庫建設均須擬定選址和建設標準。1941年9月，糧食部公布《糧食部合理倉庫修建暫行辦法草案》，擬訂選擇修建倉庫的地址應具備如下條件：距水道及陸路交通線在一華里以內，且距離糧食集散地點較近，水位安全，地質干燥，無水淹之虞，地勢平坦，附近無空襲目標，且有茂密樹林足資掩蔽，四鄰無易于著火之建筑物毗連，倉外及鄰近有空場可資利用翻曬，附近有加工設備地點可資利用。凡符合上列條件之地畝及房屋，可分別征用或租用修建倉庫，但應盡先利用公有地產、祠堂、廟宇等公共房屋。設計建設標準定為：倉庫建筑應具備防熱、防濕、防蟲、防鼠、防雀五大條件，同時顧及倉庫容量的經濟與合理利用。修建倉庫，對于墻壁、梁柱、基腳、搭口等一切材料之強弱配合，均須視該倉庫預定容量壓力、膨力為對象，妥為斟酌，以策安全。倉庫方向必須是東西長而南北短，以極力縮小西方及西南方墻壁面積[3]114。至于倉庫的其他設施，如防鼠板、庫墻、倉底、倉頂、通氣孔、屋檐、倉門、倉窗、熏蒸室、干燥室、溝坑，以及辦公室、宿舍及廚房等附屬房屋與倉房的間隔距離等，也都出了詳細規定。

在同年9月河南省糧政局頒布的尋覓倉庫須知中，亦對倉庫的選址與修建標準作了相關規定。關于倉址選擇，要求各縣須在城廂附近設一倉庫，其余平均分設四鄉，以交通便利村落集中的鄉鎮公所所在地為原則，盡量靠近水陸交通線。建設地點須地勢高亢而無水災之虞。建設標準：倉房容量，以能容納每一征收分處所征之實物為標準；倉庫須上蓋不漏及墻壁梁柱構造堅固；不能與其他房屋毗連，以免火災；門宜堅固可以啟閉能防雀食；室內地磚平整內無鼠穴[4]199-204。上述選址及建設標準的制訂，為河南省各地倉庫的建設提供了規范。

(二)倉庫建設的推進

《糧食部合理倉庫修建暫行辦法草案》中除對建倉的種類、倉址、工程設計、招工、經費、監工、驗收等作了詳細規定外，還提出籌建倉庫主要采取四種途徑：一是由中央撥款維修改造地方原來尚存的公倉，二是將地方上的公共祠堂改為簡易倉庫，三是租用民間倉庫，四是在糧食集運地點籌建新倉庫。由此可見，限于當時的財力拮據，解決倉儲問題的總體方針是以改造、利用舊有倉庫和租用民倉為主，以建新倉庫為輔。

依據糧食部的相關規定，河南省糧政局飭令各縣積極籌辦倉儲建設事宜。因當時河南地處抗戰前線，數十縣份已經淪陷，實際能夠進行征實設倉的縣份只有62個。據筆者統計，1941年，共新設倉庫257處(見表1)。這些倉庫連同各縣區原有的598處，合計有855處，可容糧食1,729,595石[2]393。這其中，新建倉庫比例占16.1%，舊有倉庫占51.6%，利用公共處所(祠堂、廟宇等)占32.3%[5]17-18。雖然倉庫總數和容量都有相當的增加，但從1941年實際征糧1,582,876石和計劃另購軍糧220萬石的情況來看，上述倉庫容量還遠不能滿足儲存需求。

表1 1941年河南省各縣新設倉庫概況

此表據秦孝儀《革命文獻第116輯：抗戰建國史料——田賦征實(三)》(中國臺北：“中央”文物供應社，1989年3月出版)第392頁文字制成。表中縣份均依照原文所使用的名稱填入。

1942年，國民政府將征實標準大幅提高，同時又增加糧食征購一項，河南預計征糧總額高達420余萬石[2]393。已有倉庫容量更不能滿足需求。據 1942 年 7 月第一次全國田賦征實業務檢討會議反映，“各省倉庫，除江蘇征起實物分存大戶，及青海勉足敷用外，余均不敷應用，甚至有因倉庫缺乏而停征者”[6]348。至于河南則“所有各縣倉庫多不敷用”[6]356。因此，會議擬具補救辦法為：接管上年度征實收納倉庫，租用民倉，或借用銀行及農業倉庫；修葺祠堂、廟宇及其他公共建筑充作倉庫，或酌采殷實大戶寄倉辦法；氣候干燥少雨之地酌量采用露天倉庫；會同糧食部擬具糧倉公用辦法，各級糧政、田管機構盡量利用對方暫不需用倉庫；酌建新倉，使之與上述各項倉庫合計容量以達到征實征購總額六成為度[6]350。對于集中倉庫和聚點倉庫的建設，糧食部決定，凡在重要交通地點由中央籌建，在內地則鼓勵地方政府籌建，使之合于地方積谷之用。為更好地推進此項工作，糧食部專門設立了倉庫工程處專項負責。并在每屆糧食征收開始以前，規定各省修建倉庫容量和經費預算，分飭趕辦。

1942年，河南省糧政局擬訂推進倉儲建設的二種解決辦法：第一，在倉庫容量不敷甚多且各產糧縣份，對于原有倉庫加以擴充修葺。依此標準應有17縣，即“郾城、長葛、寶豐、鄢陵、臨潁、舞陽、方城、項城、商水、上蔡、正陽、西平、遂平、光山、固始、商城、靈寶，其修擴費用，約需一百五十余萬元”[4]199-204。第二，在水陸交通便利且各軍糧交接轉運及后方囤儲中心安全縣份，另建筑合理集中倉庫。依此標準有8縣，分別為，“洛陽、魯山、葉縣、禹縣、伊陽、汝南、臨汝、南陽，共建筑費用約需一千二百余萬元”[4]199-204。然而，由于1942年河南大饑荒的發生及財政極端困難，預定建倉任務并沒完成。1943年度，糧食部在各建倉地點設置監工組以督促推進倉庫建設。是年，河南擬在魯山縣增加聚點倉庫一處，庫容三萬市石[7]，后來實際完成庫容18,000石[8]41。1944年，在豫湘桂戰役中，國民黨軍隊一潰千里，河南僅剩西南一隅沒有淪陷，倉庫建設基本陷于停頓。

從1941—1943年的倉庫建設總體情況看，新建倉庫所占比例很低，且多為聚點倉庫。各類倉庫大多數是通過對祠堂、廟宇、公房等舊建筑的培修而成，因陋就簡，勉強堪用。雖然糧食部、財政部及河南省糧政局對于倉庫建設的各個環節都制定了詳細的規定，但實際上受諸如財力、物力、人力及貪腐等各種因素的制約，倉庫的質量和容量大都不能達到規定標準，造成了糧食儲存期間損耗問題十分突出。

(三)倉庫的管理

倉庫建成投入使用后，要進行妥善管理，就需確定管理體制、核定人員編制及其管理職責。就管理體制看，根據國民政府的規定，1941年，各省倉庫歸糧政局管理；1942年，改為收納倉庫歸田賦機關管理，集中倉庫和聚點倉庫歸糧政局管理；1943年，田賦機關與糧政機關合并后，統歸省田糧處管理。管理經費及人員配置方面，1941年，河南規定各縣倉庫于每一經收分處所在之地設立一所，“每倉庫月支經費五百十九元”[9]159。倉庫設正副主任各一人、倉庫員二人、司斗四人、庫丁五人、勤務一人，各司其職，保障糧食順利入庫及倉庫安全。其中倉庫員專管實物驗收保管，責任重大，因而在選任時比較“注重其所在地方的資歷及恒產，并須覓保，以防意外”[2]393。

糧食入庫以后，即發生保管問題。因此，河南省糧政局針對倉庫保管員制訂了相應的崗位職責，并發給各庫主任負責遵照執行。其主要內容有四點：1.倉庫內外須極度保持清潔；2.如天氣清明，應于午后六時，開放窗戶數時，以便通氣；3.倉內禁止寄放任何物品；4.倉糧如發現蟲害、霉征或受濕發熱情事，應即設法處理[2]394。這些保管措施如果切實執行，確實能夠有效地減少糧食損失，但實際上因“倉廒散布，保管難周，人選尤不易得”，致使“近年以來，僻遠區域霉爛賦谷，不知幾何，而主管員司虧蝕之數，每縣輒達數萬石”[10]288。

此外，河南地處國防前線，“三面臨敵，倉庫遍設各地，如軍事發生變化時有被敵人侵占糧食資敵之虞”。對于這種可能發生的變故，河南省糧政局也制定了緊急處理辦法。即上述情形一旦發生，“各縣政府須協同各倉庫主任將糧食向后方遷運，若遷運不及時應予焚毀，但須取其及地方機關證明報查，否則責由縣長及庫主任包償”[4]199-204。此辦法主要考慮到兩個層面的問題，一是防止糧食資敵，二是防止倉管人員故意借口糧食被焚而行侵吞之事。這對于避免糧食遭到不必要的損失有一定的作用。不過因戰局瞬息萬變，倉糧被敵所占的現象還是時有發生的。

二、軍糧的運輸

征收及存放于倉庫中的糧食大部分要作為軍糧撥交軍隊，而軍隊駐地通常距離征糧地區較遠，只有少部分能就地轉交軍隊，大部分則需要轉運至軍隊駐地，糧食又屬于大宗笨重的物品，故軍糧運輸的任務十分艱巨，面臨的問題很多。為改善運輸辦法、提高運輸效率，1942年，河南省糧政局重新規劃了運輸線路，改民運為自運，并呼吁糧食部提高運費支付標準。

(一)軍糧運輸面臨的問題

1.運輸數量龐大。1941 年, 中國軍隊約有 100 個軍、300 個師，加上軍事機關、學校、醫院、工廠在內，共約 550萬人，主食定量為每人每日大米24兩或面粉26兩(1 斤 16 兩制) ， 預計共需米 1,079 萬大包、麥752.987 萬大包。河南承辦第一戰區軍糧，共計小麥200萬大包[11]。第五戰區的軍糧也要由河南(豫南、豫東)與湖北(鄂東北)、安徽(皖北)三省聯合供給。1943 年，河南省大軍云集，供應浩繁，雖將征實、征購、征借所得的糧食300余萬石盡數撥充軍糧，仍不足用。1944年，豫湘桂戰役中，國民政府調集約 40 萬部隊，集中在河南，與日軍作戰，所需軍糧數量巨大。如此需求，運輸量自然龐大。

2.運輸方式落后。河南地處內陸，又屬于抗戰前線，鐵路、公路、水路等現代運輸業不發達，用來運送軍隊及彈藥尚不能滿足需要，要進行軍糧運輸就更困難了。軍糧的運輸主要依賴民間的人力、畜力這些古老傳統的運輸方式。據統計，在河南省主要使用的各種運輸方式中(表2)，相對比較省力、運量又較大的木船運輸比重僅占12.2%。其余均靠人力、畜力或人力車、畜力車運輸，占運量比重高達87.8%。這些運輸方式運量小、速度慢。如人力挑運平均負重只能達101市斤，板車、畜力車運載量也只能達到一千余市斤。民夫負重80市斤，只能日行60華里。“如極笨重之牛車，日行僅能四十里，往往有需時數旬，始可運到”[2]391。運輸方式的落后不僅增加了運輸成本及糧食損耗，而且緩不濟急，嚴重影響了軍糧供應。

表2 1941年河南省所用各種運輸方式之比較

本表根據程炳華所著《各省糧食運銷概況》(農產促進委員會，1942年)第12、14、20頁表格制成。

3.運輸路程過長。“存倉賦谷散在各地，一縣之中，由各鄉運集交通較便之處，輒相距數十百里，由一縣發運他縣，則更不知幾百里，所需運費及糧食之損耗，不可數計”[10]287。對于河南來講，更有特殊困難。“即駐軍大部集中各地，而產糧之主要區域，則偏于東南西南二角，敵駐軍各地，產糧不敷需要，大部糧食須由東南西南二區運來。所運數量，每年約在一百二十萬包，以上運輸路程，遠者則達一千二百余里，近者亦有六百里”[4]199-204。如此長距離的運輸給人民帶來了沉重負擔乃至生命財產損失。如“依中央規定，用雙套牛車一輛載重五大包，日行四十里計算，則征車數目達二十四萬輛，需時近月，不僅有誤農時，人民不堪其苦，而軍隊需糧尤嫌緩不及待”[4]199-204。“若不幸牲口死亡，賠累數目，必慮增大(運輸軍糧車輛，結連而行，長達數里，往往為敵機轟炸目標，人畜死亡于此者甚多)”[4]199-204。

4.支付運費過低。軍糧運輸需要征雇大量的民夫、車輛，但限于財力，運費支付標準定得很低。按1941年糧食部《增訂軍事征雇夫馬車輛租力給予標準》，民夫日行30公里，負重40公斤，每天工資僅1.2元，回程僅給0.7元；一人手車日行30公里，載重100公斤，每天工資僅1.2元，回程僅給0.7元，輸具租金僅0.3元；二人手車日行30公里，載重200公斤，每天工資僅2.4元，回程僅1.4元，輸具租金僅0.3元[3]126。在抗戰后期，由于物價急劇上漲，按此運費標準連民夫本人都難以果腹，更談不上養家糊口[7]。不僅如此，本來就很低的運費還常常被管理人員克扣。如“向民間征用車輛，本規定每日發價柒元伍角，但就過去經驗，往往被人中飽，中央實惠不能及民，故民眾取出軍糧，常自負運費，此項運費賠累，本省總計一萬萬元以上”[4]199-204。“政府雖發給極少數之口糧，而實際上民夫未嘗得受顆粒”[10]287。

(二)軍糧運輸的改善措施

1.縮短運輸距離。“人民繳納軍糧過去運輸里程常在八百里以上，往返需時近月，民不堪其苦”[4]199-204。為縮短人民承運的里程，糧政局對軍糧運輸線路進行了重新規劃(表3)。規劃線路共有四條，長度不盡相同，但最長不超過480里。每條線路均劃分為兩段，每段設有段長，由糧政局直接委派，負責軍糧驗收保管和運輸之責；每段設若干站點，站點根據需要建設倉庫車棚及管理人員和運夫宿舍，便于人車臨時落腳及停放。

表3 1942年河南省軍糧運輸線路規劃表

本表據秦孝儀主編《革命文獻第116輯：抗戰建國史料——田賦征實(三)》(中國臺北：“中央”文物供應社，1989年3月出版)第395-396頁制成。

按新的路線規劃，“人民負擔運輸之里程，最多不得超過一百二十里，若超過規定里程則支給運費，但以本局運輸路線伸射各方，站段普設者后軍糧局在各地區又設有倉庫，人民運交軍糧局倉庫及本局段站之糧食，極少超過一百二十華里者，故運輸路線較前可以縮短四分之三”[4]199-204。運輸里程的縮短能夠極大減輕人民的負擔。依照過去平均八百里的運輸里程，“日行四十里，則需二十天，連回程在內共需四十天，每車二牛二夫每日食用約需八元，二牛每日食用約需二元，每日共需十元，四十天共需四百元，依前項計算征車數目二十四萬輛，則人民共負運費有九千六百萬元，合西北駐軍就地運交之糧，其費用則達一萬萬元以上”[4]199-204。而改進之后，人民負責運輸里程一般不超過一百二十里，所負運費僅有以前五分之一。

2.改民運為自運。過去軍糧運輸，由各地自行征派民夫運送至軍隊駐地倉庫，且政府所發的少量運費及糧食補助難以得到有效落實，人夫及車輛所需各項費用實質上由糧戶自己負擔。新辦法規定，軍糧運輸所需人夫及車輛改為由糧政機關依各縣攤購軍糧之多寡配征。“征夫以乙級壯丁為原則，在被征期間，準緩服兵役(每三月抽換三分之一)。”征購的車輛定為三種，即木輪架子車、平面手推車、紅木手車。數量以滿足一名運夫使用一輛為標準。費用方面，規定“木輪架子車，每輛發價八十元，平面手推車每輛二十元，紅木手推車，每輛四十元，運夫每名月給小麥七十一斤，菜金十元，工資十五元”。所征人、車由糧政機關負責組成運輸隊。各隊設中隊長、中隊副，由糧政局考選，中隊長由縣長負責保薦，正副班長從被征運夫中選充。運輸隊運送里程，以一段為限，每段距離介于180-240里之間。按此種辦法，1942年，運送軍糧所需人夫約在五萬名以上，所需車輛約在五萬輛以上。糧政局飭令各縣于六月內將人夫及車輛一律征齊[4]199-204。此外，糧政局針對軍糧運輸之進度，運夫之獎懲以及段站負責人員之考成，均訂有詳細辦法，以期減少弊端。

糧政局通過設站自行組織軍糧運輸，不但運輸效率能夠得以提高，而且降低了糧食落入敵手的概率。“過去規定運輸軍糧用雙套牛車，載重五大包，用夫二名，每日僅行四十里，今則用木輪架子等工具運輸，每日平均可行七十里，而載重數量并不減輕，故運輸速度較前幾增加一倍”[4]199-204。原來由糧戶負責運輸軍糧，一旦遇有軍事變動，未起運者雖可即行停運，但在運輸途中者往往被敵人截獲。改行自運后，“上項弊端即不致發生，若軍事發生變動，存糧倉庫有被敵人侵占可能者，即加以焚壞，藉免資敵，在運輸途中者，則可改行其他路線回避敵人，以期糧食不至落于敵人之手”[2]396。另外，運輸工具的改變，還可以減輕人民的損失。以前運輸工具僅征自民間牛車，而牛為農民之主要耕畜，征來運輸軍糧，“殊為影響農產之收獲數量，人民因此所受之損失其為數亦必甚大”[2]397，改用木輪架子車、手推車運輸，避免用牛車，則能降低對農事耕作的影響。

3、提高運費支付標準。抗戰后期，物價飛漲，原來運費支付標準太低，征雇民夫車馬日益困難。因此，包括河南在內的各省紛紛呼吁糧食部增高運價。無奈之下，糧食部只好依據1942年度軍事征雇標準對1943年的運價進行了上調，其中河南調整為民夫每天13元5角，二馬大車每天54元，沙河水運每包每華里4分[7]。盡管調整幅度有限，但對于維持運夫最低限度的生活需求起到一定作用，有利于保障軍糧運輸的正常進行。

三、結語

抗戰后期，河南省糧政機關在極其困難的情況下努力推進倉儲設施建設和改進軍糧運輸辦法，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對河南順利開展田賦征實征購和保障軍糧供應起到了很大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人民的負擔，從而為抗日戰爭的最終勝利作出了貢獻。當然，限于當時的社會、經濟、政治條件及戰爭環境，倉儲建設和軍糧運輸工作并未能很好地滿足糧食儲存和軍糧需求。如倉庫建成數量過少，建設進度緩慢、設置簡陋及倉管人員良莠不齊等問題，造成糧食損耗相當嚴重。軍糧運輸辦法雖然進行了改善，但支付運夫運費過低、管理人員克扣中飽、運輸效率不高等問題并未得到有效解決，對民眾承受的巨大痛苦與負擔緩解有限，這是應當指出的。

[1]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中華民國檔案資料匯編·第五輯[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7.

[2]秦孝儀.革命文獻：第116輯[M]//抗戰建國史料.中國臺北:“中央”文物供應社,1989.

[3]郝銀俠.抗戰時期國民政府田賦征實制度之研究[D].武漢：華中師范大學,2008.

[4]盧郁文.田賦改征實物后河南省糧食儲運及征購情形[J].經濟匯報,1942(1-2).

[5]各省田賦征收實物調查[Z].研究專刊：第3號,農產促進會印行，1942.

[6]秦孝儀.革命文獻：第114輯[M]//抗戰建國史料.中國臺北：“中央”文物供應社,1988.

[7]糧食部1943年度政績比較表[Z].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檔案.八三/106.

[8]秦孝儀.革命文獻：第111輯[M]//抗戰建國史料.中國臺北:“中央”文物供應社,1987.

[9]關吉玉,劉國明.國民政府田賦實況(下)[Z].南京:正中書局,1944.

[10]秦孝儀.革命文獻：第117輯[M]//抗戰建國史料.中國臺北:“中央”文物供應社,1989.

[11]三十年度撥各戰區及后方省區軍糧數量表[Z].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藏檔案.八一○/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