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凌 李敏靜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患病人數多,病死率高,給我國社會經濟帶來沉重的負擔,已然成為了一個重要的社會公共衛生問題[1]。COPD不僅損害患者的肺功能,同時還導致一系列嚴重的并發癥,尤其是肺動脈高壓的病死率和致殘率較高[2],目前尚無藥物可以對此進行治療。有研究顯示吸煙是導致COPD發生的重要因素之一,與非吸煙患者比較,吸煙者的COPD發生率明顯高于非吸煙者[3]。通常認為肺動脈高壓主要發生于COPD的中晚期,由于缺氧導致肺血管收縮,進而引起肺動脈高壓[4]。然而近年研究顯示,吸煙的早期COPD患者已經開始出現肺血管重構,有研究者認為其導致因素可能是炎癥反應[5]。為了明確吸煙和炎癥反應與COPD患者肺動脈高壓的發生是否存在一定的聯系,本研究通過對比分析肺動脈高壓的COPD患者和非肺動脈高壓COPD患者吸煙指數和炎癥反應標志物之間的差異,探討吸煙和炎癥反應對COPD患者肺動脈高壓發生的影響,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 隨機選擇2013年3月至2016年8月期間本院收治的95例肺動脈高壓的COPD患者,設為觀察組,根據該組患者以1:1的比例匹配年齡﹑性別后隨機選擇同期入院的95例非肺動脈高壓的COPD患者,設為對照組。COPD的診斷標準參考《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診治指南》[6],肺動脈高壓的診斷標準參考2009年歐洲心臟病學會聯合呼吸學會制定的肺動脈高壓指南[7],標準為肺動脈收縮壓≥36mmHg判定為肺動脈高壓;肺動脈收縮壓<36mmHg判定為肺動脈壓力正常。納入標準:患者的診斷符合COPD的診斷標準和肺動脈高壓的判定標準。排除標準:(1)患有惡性腫瘤的患者。(2)心臟功能不全的患者。(3)患有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患者。(4)有急性腦出血的患者。(5)患有感染性疾病的患者。本研究獲得了本院醫學倫理委員會的批準,所有參與本研究的患者均簽署了知情同意書。
1.2 方法 回顧性分析2013年3月至2016年8月期間參與本研究的患者,收集患者的一般資料,包括患者的年齡﹑性別﹑住院時間﹑既往病史以及吸煙史。同時記錄患者的二氧化碳分壓(PaCO2)﹑氧分壓(PaO2)﹑降鈣素原(PCT)﹑中性粒細胞/淋巴細胞比例(NLR)﹑白細胞(WBC)﹑入院24h內血沉(ESR)﹑纖維蛋白原(FIB)﹑白細胞介素-6(IL-6)﹑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血清C-反應蛋白(CRP)﹑胸部的CT檢查結果以及心臟彩超圖等。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20.0統計軟件。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用中位數與四分位數間距表示,組間分析采用Mann-Whitney U檢驗。計數資料以n或%表示,組間分析采用χ2檢驗,相關性分析使用Spearman相關性分析,肺動脈高壓的危險因素分析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以四分位數間距對吸煙指數﹑CRP﹑IL-6﹑TNF-α等因素進行分層,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兩組患者的年齡﹑性別比例﹑住院時間﹑二氧化碳分壓(PaCO2)和氧分壓(PaO2)之間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但觀察組患者的吸煙指數明顯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 1。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之間比較()

表1 兩組患者一般資料之間比較()
PaO2(mmHg)觀察組 95 81/14 71.85±7.65 583.65±107.94 9.83±5.04 49.87±9.85 81.54±11.25對照組 95 83/12 71.94±8.05 364.52±97.83 10.04±5.43 48.97±10.0582.65±12.07 t/χ2值 0.178 0.079 14.661 0.276 0.623 0.656 P值 0.673 0.937 0.000 0.783 0.534 0.513組別 n 性別(男/女)年齡(歲)吸煙指數(年支)住院時間(d)PaCO2(mmHg)
2.2 炎癥因子比較 兩組患者的降鈣素原(PCT)﹑中性粒細胞/淋巴細胞比例(NLR)﹑白細胞(WBC)﹑血沉(ESR)﹑纖維蛋白原(FIB)水平之間的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但觀察組患者的IL-6﹑TNF-α﹑CRP水平明顯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 2。
2.3 吸煙和炎癥因子與肺動脈收縮壓之間相關性 Spearman相關性分析顯示,吸煙指數﹑CRP﹑IL-6﹑TNF-α與肺動脈收縮壓之間呈現正相關性(r=0.274,0.183,0.275,0.210;P=0.000,0.004,0.000,0.001)。患者的年齡﹑性別與肺動脈收縮壓之間并無顯著相關性(r=0.019,-0.011;P=0.802,0.877),見表3。
表2 兩組患者的各炎癥因子水平比較()

表2 兩組患者的各炎癥因子水平比較()
組別 n IL-6(pg/ml) TNF-α(pg/ml) PCT(ng/ml) CRP(mg/L) NLR(%) WBC(×109/L) ESR(mm/h) FIB(g/L)觀察組 95 5.41(1.98~13.75) 10.75(7.71~15.86) 0.21±0.05 21.45(6.34~72.85) 6.54(4.41~9.97) 8.91±4.02 12.00(5.00~30.00) 3.74±0.98對照組 95 2.79(1.99~6.85) 8.74(6.61~11.98) 0.22±0.07 11.25(4.98~27.11) 5.87(3.10~11.05) 8.86±4.38 11.00(6.00~28.00) 3.69±1.02 t/χ2值 -3.582 -2.954 1.133 -3.204 -1.435 0.082 -0.036 0.345 P值 0.000 0.001 0.259 0.001 0.156 0.935 0.954 0.731

表3 吸煙和炎癥因子與肺動脈收縮壓之間相關性分析
2.4 肺動脈高壓危險因素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以肺動脈高壓作為因變量,以患者的年齡﹑性別﹑ 吸 煙 指 數﹑CRP﹑IL-6﹑TNF-α﹑ESR﹑FIB﹑NLR﹑WBC等為協變量,其中吸煙指數﹑CRP﹑IL-6﹑TNF-α均以四分位數進行分組,結果顯示吸煙指數﹑CRP﹑IL-6﹑TNF-α為肺動脈高壓的獨立危險因素(OR=6.187,6.735,3.425,2.704;P=0.00,0.000,0.001,0.012)。
COPD是一種以氣道炎癥為主的慢性氣道炎癥性疾病,其臨床特征是持續氣流受限。據2016年數據顯示,我國>40歲的患者中,慢性阻塞性肺疾病的發病率約8.2%[8]。COPD患者的肺功能受到損傷,主要表現有慢性炎癥﹑氣道和血管重塑以及肺泡破壞等。目前關于COPD的發病機制尚未研究清楚。據相關研究顯示吸煙是COPD發生的危險因素,吸煙的COPD患者的肺功能損傷程度與病死率均顯著高于非吸煙COPD患者,且COPD患者吸煙的總量越高,肺損傷越嚴重,病死率越高[9]。以往的研究顯示,COPD患者發生肺動脈高壓主要見于中晚期COPD患者,近年來的研究發現吸煙的COPD患者在早期也可以發生肺動脈高壓[10]。由此推測香煙在COPD患者發生肺動脈高壓的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本研究結果顯示,肺動脈高壓的COPD患者吸煙指數明顯高于非肺動脈高壓的COPD患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吸煙指數與肺動脈收縮壓之間呈現正相關性(r=0.274,P=0.000),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吸煙是COPD患者肺動脈高壓的獨立危險因素(OR=6.187,P=0.00),由此可知吸煙的COPD患者發生肺動脈高壓的風險明顯高于非吸煙的COPD患者。
COPD并非僅涉及氣道的慢性炎癥反應,而是一種全身性的慢性炎癥綜合征。因此必然有相關炎癥因子參與該過程。研究顯示,CRP﹑IL-6﹑TNF-α等因子可能與COPD患者肺動脈高壓的發生有一定相關性,COPD合并肺動脈高壓的患者體內TNF-α﹑CRP水平明顯高于COPD非肺動脈高壓患者,且TNF-α﹑CRP水平越高,COPD患者的肺動脈壓力越大。有研究者在小鼠模型中發現IL-6與肺血管重構與炎癥反應的發生密切相關[11]。本研究結果顯示,COPD合并肺動脈高壓患者體內的IL-6﹑TNF-α﹑CRP水平明顯高于COPD非肺動脈高壓患者,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且CRP﹑IL-6﹑TNF-α與肺動脈收縮壓之間呈現正相關性。通過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吸煙指數﹑CRP﹑IL-6﹑TNF-α為肺動脈高壓的獨立危險因素。由此可見,CRP﹑IL-6﹑TNF-α水平較高的COPD患者發生肺動脈高壓的風險明顯高于CRP﹑IL-6﹑TNF-α水平較低的患者,推測CRP﹑IL-6﹑TNF-α等炎癥因子在COPD患者發生肺動脈高壓的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有研究顯示吸煙能夠明顯增加TNF-α﹑IL-17等炎癥因子水平[12]。有研究者在小鼠模型中發現香煙提取物能導致TNF-α﹑IL-6等因子的高表達[13]。本研究結果顯示,吸煙與CRP和TNF-α水平有相關性,推測吸煙可能導致機體炎癥反應進而導致血管重構,誘導肺動脈收縮壓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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