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空巢家庭的界限問題探究

吳小玲

摘 要：隨著我國第一代獨生子女逐漸離家求學、就業和結婚，以往在老年家庭中才有的空巢現象正呈現“中年化”趨勢，不少專家學者稱之為“中年空巢家庭”。本文運用結構式家庭治療的理論，針對這類家庭的界限問題，對這些面臨家庭結構和關系變化的中年空巢家庭進行分析。

關鍵詞：中年空巢、家庭結構、子系統、界限

結構式家庭治療理論的重要概念包括：結構、子系統、界限等。結構式家庭理論認為，家庭往往習慣于原有的、固定的互動模式，當現有的家庭結構和互動模式無法有效適應變化時，就很容易產生危機。從孩子出生到長大的時間里，家庭結構和家庭關系長期處于基本穩定的狀態。當孩子長大成人離開家庭時，驟然間發生的“空巢”變化使得家庭因界限產生的問題更為突出，因此本文聚焦于親子次系統和夫妻次系統的界限問題上。

一、結構式家庭理論基本概念

（一）家庭結構

家庭結構是結構式家庭治療理論中最主要的概念，家庭結構反映了家庭成員之間的相互關系，以及各個成員在這個關系中所扮演的角色和發揮的功能。家庭成員間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狀態構成了家庭結構，從本質上來看，這種結構是無形的，但它代表著家庭為實現它的重要功能而發展的互動模式和規則的總和。

（二）家庭次系統

家庭是一個由多個人組成且非常復雜的系統，它擁有各個分化的次系統。家庭的次系統是指家庭中的個人、兩人組合或更大一些的構成家庭子集的團體。家庭系統主要是通過子系統分化來實現其功能。在結構式家庭中，主要的次系統有：個人次系統、夫妻次系統、親子次系統等。

（三）家庭界限

界限是家庭與外界、家庭各次系統之間以及個別成員之間存在著的邊界。正常、健康的家庭，這種界限是清晰的、半滲透的、松緊適度的。如果界限過于模糊，會導致不明確的角色和不良的家庭結構。家庭界限的清晰度是影響家庭功能的重要指標，合適的界限能夠使系統中的成員不受干擾，正常執行其應有的功能。

二、被忽略的夫妻次系統

夫妻次系統是一個緊密的關系體，它的強度和持久性對于家庭的穩定至關重要。沒有夫妻親密關系，就沒有親子關系，因此，夫妻關系優先于親子關系。也就是說，對于一個小家，家庭中包括了多個子系統，但跟伴侶的關系應該優先于跟孩子的關系。正常的的夫妻次系統認為，夫妻之間應該各自有自己的專屬領域，夫妻雙方需要在生活中、工作中互相給予實際上的幫助和情感上的支持。

此外，從夫妻次系統的重要性來看，夫妻次系統的狀況對孩子的成長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家庭是孩子社會化的重要場所，原生家庭中父母在夫妻次系統的互動方式直接影響了孩子的觀念和行為，孩子會通過觀察學習父母建立親密關系的模式和情感表達的方式，耳濡目染下形成自己的一部分價值觀，進而內化成自己的人格，并會在日后與他人的交往中表現出來。但是，在大多數中國家庭中，夫妻次系統被忽略。

子女的離開，增加了中年父母獨處的空間，但他們之間的相應的話語就少了很多。有孩子在的時候，孩子生活的點點滴滴幾乎是他們的話題中心，夫妻之間的交流大都圍繞著孩子。有些夫妻本身除了孩子之外沒什么話題可聊，沒有共同的興趣愛好，沒有共同的朋友圈，他們的話題幾乎止步，即使有了更多的時間和空間，他們也不會有過多的情感交流和支持。處于空巢期的他們，尤其是對于剛進入空巢期的家庭，失去了孩子這個共同話題，中年夫婦會不適應二人世界的相處模式，嚴重情況下夫妻關系會惡化。

三、糾纏型親子關系

正常家庭中，夫妻、子女、各次系統之間應有清晰的邊界，以更好的發揮家庭的功能。所謂的糾纏是指各次系統中的邊界模糊或混淆，家庭成員彼此干涉過多，造成家庭角色的混亂，引發了家庭成員的其他問題。所有的家庭都有可能出現親子關系糾纏的病態結構，尤其是家庭遭遇重大內部外部壓力時。雖然在正常運轉的家庭中也會出現這種病態結構，但正常家庭能在處理這種壓力時很快做出適應，而不少中年父母對于孩子離開家庭的壓力無所適從，一時難以調整家庭成員離開帶來的家庭結構的變化。

對于糾纏型父母來說，孩子離開原生家庭，以孩子為中心的生活習慣被打破后，這些中年父母不僅面臨著普遍的心理失落感，而且容易過上沒有重心的生活。尤其對于一些女性而言，這種影響更為強烈。在大多數中國家庭中，平時母親照顧孩子更多，母親特殊的身份使得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久而久之，孩子成了自己生活的全部。孩子離開家庭的時候，親子關系糾纏型父母失去了精神寄托，如果不能處理好這種關系的變化，甚至會帶來嚴重的家庭危機。

對于已經陷入這種困境的家庭，最好的解決方式是：首先，子女能夠理解父母的空巢壓力，時常和父母溝通，讓父母了解到自己的生活，關心父母的感受和情緒，體恤父母幫助父母度過空巢期。其次，鼓勵中年父母擺正自己的心態，培養自己的興趣愛好，積極參加各種各樣的社會活動，從傳統的家庭小圈子中走出來，享受更好的生活。最后，相關心理咨詢機構增加以“中年空巢家庭”為服務對象的專業咨詢通道，幫助有需要的家庭進行專業化的自我心理調適。

四、夫妻次系統通過親子次系統來緩解壓力

在一個功能良好的家庭中，夫妻次系統通過親子次系統來緩解壓力是可行的，因為次系統有明確而又富有彈性的邊界所控制，并不會導致不良的家庭結構。但是，如果夫妻系統總是通過親子次系統的成員來減弱系統面臨的壓力和問題，那么一旦這位家庭成員離開家庭，原本問題得不到緩解，就會導致較為嚴重的家庭沖突。

陷入困境的中年空巢家庭中有這樣一類群體：許多夫妻本身不能和諧溝通，因為他們在各自的原生家庭成長過程中并沒有培養出有效的與人溝通的能力，面對婚姻中存在的問題，夫妻雙方并沒有有效的溝通，問題長時間得不到解決。對于夫妻之間無法解決自己的問題這一事實，這些父母總是利用孩子來轉移夫妻之間的矛盾，有時還利用孩子發揮扭轉沖突的作用。米紐慶將這種習慣性地利用孩子來緩和其中的壓力，以維持夫妻子系統處于一種虛幻的和諧中的現象稱為“迂回沖突”。一旦孩子離開家庭，家庭回到了夫妻的二人世界后，夫妻的感情需要成為焦點，這種依賴孩子而建立的家庭和諧的假象很容易就被打破。在這些家庭中，孩子被認為是父母關系的潤滑劑，其實這種虛幻的和諧并沒有使問題得到真正解決，實際情況是親子次系統干預夫妻關系在不少時候加深了夫妻間的隔閡和成見。孩子的存在使得夫妻之間的一些矛盾得到暫時性地隱藏，但一旦孩子離開家庭，夫妻之間的矛盾重新暴露出來，雙方若沒有能力調整好關系，則會直接導致家庭的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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