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玉成
造型、色彩在中國傳統藝術中同等重要,理應加以繼承與發揚。不可否認的是,在對待中國傳統色彩問題上,近現代許多藝術大家都做了一定的努力。例如:張大千的潑彩、徐悲鴻的寫實墨彩、吳冠中的形式墨彩、林風眠的意象墨彩等,已經走出了頗有成就的一步。而我的彩墨畫就是在墨與色之間去進一步探索,尤其是把色彩的運用推向了極限。
許多人把造型問題的探討看成是中西藝術關系問題,如果我們以“文人藝術思想”看待此問題或許成立,但從審美角度看,強調造型本是傳統院體繪畫的重要層面。換句話說,寫意與工細的形態都是中國傳統藝術的重要技法組成部分。但在“神”“逸”之爭的時代背景下兩者變為對立。關于“工”與“寫”的問題,齊白石成就突出,使畫面具有意趣,生動耐看。“工細”“色彩”“寫意”是歷代畫家所關注的表現形式。我的彩墨畫其實就是在“寫意”“色彩”“工細”之間的調和問題進行挑戰,企圖改變對待傳統色彩的審美及應用態度,以傳統色彩觀為根基,探討中國畫在時代語境下新的轉型。但僅以傳統的色彩為創作基礎還是不夠的。我在中國傳統色彩與西方光色的差異性基礎上,通過寫意的手法處理背景,將墨與彩加以巧妙融合、渲染背景或隱現背景形象,使背景在水、墨、色的融合與暈染中產生靈動的意蘊,制造出幻化的意境。將較高純度的色彩盡意揮灑,使詩意般的幻想作為時間與空間的存在圓融于畫面中,同時背景中“似”與“不似”的效果使得恒定的時空感被打破,自然的渾融成為存在的方式。
我依仗對西方繪畫色彩知識的諳熟,在畫中充分發揮了互補色的表現功能,這既拉開了與傳統色彩的關系,同時也拓寬了傳統色彩的審美質能。這種拉開不是嶺南畫派融入西方式的藏頭露尾,我要來一次徹底的變革。這種厚重如油畫般,醇厚如詩一般;深重而不失墨韻效果的色彩使得畫面熱烈、響亮而不失神韻。
“工細”“色彩”“寫意”是傳統中國畫不同的追求目標,同時也有藝術家將它們進行有機融合,但是總覺得融合得過于表面化,涉及的層面膚淺。我畫畫時,經常以“墨”襯“色”、以“色”助“工”、以“色”助“寫”、“兼工帶寫”,把前人的各種嘗試進行大膽的推進。我的畫在筆、墨、色相結合的大寫意的環境中,點綴以工細的蟲魚鳥獸等。充分發揮了對比色、互補色以輔助工細的外在情態,使主體形象不僅具有自身的魅力,同時能與環境有機結合—打破了畫面主體與環境空間的矛盾性,使得情趣的現實性與意象的幻想性建立起溝通的橋梁。所以我的畫是在貌似自然主義的前提下,滲透出頗為主觀的審美情調。
再者,在國畫中表現光感,也是我的重要探索之一。在中國畫傳統色彩的基礎上,我開始走上了融合印象派色彩的道路。而這種融合是尋求秩序的建立,而這種秩序不僅僅是中西藝術關系問題,同時也是幻想性秩序的問題。我是用毛筆、宣紙、水墨、國畫顏料,通過水墨的氤氳,色彩的濃淡、干濕烘托出空氣的意蘊,使畫面從內向外滲透著一種光感。這種從墨到色到光到意的過程其實就是從傳統回歸傳統的過程。而這種回歸并不是生硬的回歸,而是在吸收印象派光色的基礎上,通過高純度的色彩制造出五彩繽紛的神秘迷人境界,這是新意境的創造。這種新境界比傳統更加飽滿、厚重、幽深,是現代文明下高度幻想的結果,而這種幻想又是以傳統的濃、淡、干、濕、焦的墨色建立起新的秩序。這種耳目一新的墨、色營造出來的神秘境界是對傳統的突破;是中西藝術有機融合的結果;是雅俗共賞審美追求的表現;是在虛擬空間高度發達的今天,虛幻精神的秩序性表達。進一步,我還要繼續在墨與彩之間進行更為融洽處理,向更為個性化的藝術高度探求。
責任編輯:韓少玄

宋玉成 白百合 60×48cm 紙本設色 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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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成 荷花蜻蜓 60×90cm 紙本設色 201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