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慶泰
我的祖父孟昭鴻(1883-1947),字方陸,中年更字方儒,別署放廬,齋名寧遠堂、靜遠堂、靜修堂,山東諸城人。他是近代著名金石書法家、詩人,出生在書香門第。他的祖父名繼垚(1800-1862),字學山,清道光庚子(1840)舉人,曾任江蘇震澤(今蘇州市吳江區(qū))知縣,頗有政聲,有《靜遠堂詩存》傳世。他的父親名廣琛(1832-1890),字獻廷。曾任戶部行走、主事,援例為侍郎。親歿,不樂仕進,歸隱鄉(xiāng)里,圖書庋滿架,坐臥其中。工詩善書畫,搜羅名人墨跡甚多,有《雙松書屋詩稿》傳世。我祖父兄弟三人,他居末,性格敦厚謹慎,富正義感,不妄交游,畢生致力文史考古研究和書法篆刻。

孟昭鴻(1883-1947)

孟昭鴻收藏部分漢碑

孟昭鴻著作書影
諸城地近瑯琊,秦瑯琊臺刻石為聲名顯赫之古碑,世傳久佚。1921年,受縣教育局委托,祖父等二三人前往瑯琊查訪。此時瑯琊臺早已土境荒毀、高臺頹敗,僅可見夯筑殘跡。他們便在瑯琊臺下四處勘尋,逐石查檢,終于在海灘上發(fā)現(xiàn)秦瑯琊刻石的零星碎石。又經(jīng)四下訪聽,乃知碑石有的被當?shù)匕傩瞻峄丶遥驂矩i圈,或砌院墻,他們便逐戶登門搜尋,然后一點點仔細拼合,可仍有缺失。第二年,他們又去瑯琊臺,遍訪周邊廟宇村莊,終于將缺失碎石找齊,命工匠黏合,竟成完璧。此刻石即秦二世元年(前209)胡亥東行郡縣時,于瑯琊臺所立,史稱“瑯琊刻石”。碑文如下:
皇帝曰:“金石刻,盡始皇帝所為也。今襲號,而金石刻辭不稱始皇帝,其于久遠也。如后嗣為之者,不稱成功盛德。”丞相臣斯、臣去疾、御史大夫德昧死言:“臣請具刻詔書刻石,因明白矣。臣昧死請。”制曰:“可”。
瑯琊刻石修復完成后,孟昭鴻等遂將其運回諸城,置于超然臺東南三十余米處的教育局辦公室東壁閑屋內(nèi)保存,直至1937年底。孟昭鴻以教育局長口吻擬寫了一篇跋語,記述此事,又親筆用隸書書寫,命工匠另刻一石黏于原石之旁。跋語如下:
吾邑瑯琊臺秦刻石殘蝕破碎,或傳傾落海中。中華民國十年,景祥承乏邑中教務,迭奉省令保存古跡,遂屬縣視學王君培祜親往瑯琊臺從事搜尋,見零星斷石棄置荊棘中。地處海濱,保護匪易,恐日久淪沒,乃亟運城中。詳繹其文,尚多殘缺。翌年春,王君復往訪諸道院及臺下居人,又得數(shù)石。綜校前后所獲,竟成完璧。爰命工黏合,嵌置教育局古物保存所中。二千余年古物,由破裂而完成,非有鬼神呵護,曷以致此。因詳書顛末以志欣幸。中華民國十五年五月,諸城教育局長王景祥識,孟昭鴻書。
孟昭鴻系尋找刻石主導,但為表謙遜,跋語只記敘同道,而未提及自己。此秦碑現(xiàn)藏于中國國家博物館。
與孟昭鴻以教育局長口吻所撰跋語相印證,孟昭鴻在他的《放廬筆記》中寫道:
吾邑瑯琊臺秦碑距城遼遠,久傳已墮海中,故拓本稀如星鳳。中華民國十年,王君孝甫(景祥)長教育局,迭奉省政府令,保存古跡。囑縣視學王君景羊(培祜)往訪,見已殘破,其碎石有在臺下廟中者,遂輦之入城。計石已成十余片,爰命工黏合,竟成完璧,置于教育局中。余與王君秀南(熙麟)親與其役。碑中“成功盛德”之“德”字,拓本久已漫漶,余細審之,乃為苔花侵蝕,以指剔之,字畫顯然,曷勝愉快。丁丑事變,縣署又毀。當局者因拆磚建置營房,移此碑于北城墻下天齊廟中。嗚呼,先秦碑碣僅此片石,世變滄桑,保存匪易,為之三嘆!
與跋文稍有不同,以謙遜的筆調(diào)略提他自己在發(fā)現(xiàn)瑯琊刻石過程中“親與其役”的實績和愉悅的心境。
祖父書法耽樂漢隸,藏拓甚富,曾自治長印“諸城孟氏寧遠堂所藏漢碑百種之一”以鈐所藏。喜法《張遷》而參以《華山》《禮器》《史晨》等碑筆意,謹嚴古茂,卓然名家。治印胎息秦漢,又博采高南阜、丁敬身、鄧石如、楊龍石、吳昌碩諸先賢意趣,用廣途轍,樸茂凝重,老健雄深,有《放廬印存》《放廬藏印》傳世,又曾搜集高鳳翰所治印百余方成《南阜印譜》一卷。為嘉惠后學,1925年纂集成《印字類纂》十二卷。越二年,另成《漢印分韻三集》一書。這兩部書均于1932年由上海西泠印社刊行,為古文字學家容庚,書畫篆刻家潘天壽、鄧散木所稱賞。多本啟蒙篆刻的書都把它列為最佳工具書。1979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又將《漢印分韻》正集、續(xù)集、三集重新編排成《漢印分韻合編》再版,至今仍為治印者必備之工具書。他的老師郭金范先生為《漢印文字類纂》作序是這樣說他的:

孟昭鴻《放廬筆記》

秦《瑯琊刻石》原拓
孟生方陸天姿超逸,博學多能,而尤癖于鐫篆。自其少時即寢饋于斯,數(shù)十年樂之而不厭。……每嘆集字諸書不賅不遍。因仿梅氏《字類》,發(fā)凡起例,畫分部居,另為《印字類纂》一書,剖析毫芒,抉擇疑似,去取精審,詮釋詳明。印非目睹,概從割愛,較之前人增字萬馀,且留其有馀,以待隨時之賡續(xù)。然則是編之出,雖不敢謂遂集大成,要亦可稱后來居上,其必傳世行遠無疑也。
祖父還是一位藏書家,他有一首說及藏書的詩,是辛亥革命后避難歸家所作:“牙簽十萬富收藏,一邑人推靜遠堂。三世校讎多善本,只今零落舊縹緗。”從詩中可得知辛亥革命前家中藏書“幾為一邑之冠”,從我高祖到我祖父三代進行過書籍的校讎。聽我父輩說過,我的高祖宦游江南,那時江浙一帶盛行私家藏書,諸如昆山徐氏之傳是樓、常熟錢氏之述古堂、嘉興項氏之天籟閣、朱氏之曝書亭、杭州趙氏之小山堂、寧波范氏之天一閣等皆其著名者。說不清是哪個藏書家敗落了,要出售所藏,我的高祖與其同僚便買了下來。據(jù)說他解組歸家?guī)Щ氐娜菚D菚r代的藏書絕非今天的洋裝書,最低也應是明版吧。據(jù)研究者說,他的藏書僅次于聊城海源閣。然他生不逢時,遭遇的第一次兵燹就是辛亥革命,因他參加了縣里的革命獨立,并被選舉為議員,清兵破城后他出逃避難,家中駐了兵,所藏書籍被焚燒用以熏蚊。亂定收拾,損失大半。后經(jīng)軍閥混戰(zhàn)、日寇入侵,我祖父棄家避難青島,即“傾其所有于飛煙蕩燼之中”了。
祖父還是一位詩人。他的朋友評論他的詩“律切精深,詞旨安雅,不艱澀以立異,不涂澤以為工”,“撫時感事,慮遠思深,……尤得風騷之遺意焉”。我祖父一生飽經(jīng)滄桑,親歷過辛亥革命、丙辰獨立、北洋軍閥混戰(zhàn)、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等重大歷史事件,嘗盡了戰(zhàn)爭的辛酸與苦難,他卻始終滿懷憂國憂民的赤子之心,強烈的愛國思想流露在他的詩文中。他的青年時代正是清王朝臨近滅亡的時候,內(nèi)則政治腐敗,統(tǒng)治者喪權(quán)辱國,官僚醉生夢死,賄賂公行,人民飽受壓榨涂炭,無以為生;外則強鄰環(huán)伺,國家經(jīng)濟命脈多為帝國主義者所控制。面對這一現(xiàn)實,在他的《雜感》詩中表達了極端的痛恨。如“國政紛紜亂等麻,不堪涕淚望京華。專橫內(nèi)監(jiān)惟行賄,斥逐言官為觸邪”、“強鄰環(huán)伺虎狼如,要害多成胡賈居。境土真同俎上肉,居人已似釜中魚”。那時他一度到北京,親眼看到首都的情形,寫有《題酒家壁》一首,詩曰:“舉目山河異,無聊作遠游。前途盡荊棘,何處遣牢愁?世事分內(nèi)事,心憂天下憂。佯狂燕市酒,歌哭古神州。”他是一個正直清高的讀書人,絕不與權(quán)貴們同流合污,也絕不巴結(jié)賄賂他們。離開北京時,他有詩句“京華漫滅懷中刺,大笑出門歸去來”,顯現(xiàn)了他在亂世中的高尚情懷。后來在回憶起這段經(jīng)歷時,他仍然十分驕傲,寫道:“頗足自豪惟一事,曾無名刺到公卿。”“五四運動”時,縣城學生開會演講,高小學生王伯年嚙指血書“寧死不當亡國奴”七字。激于學生的愛國熱情,他賦詩贊曰:“望斷桑榆淚眼枯,血書七字勝兵符。中華自有真男子,寧死不當亡國奴!”北洋軍閥混戰(zhàn)時,直奉戰(zhàn)爭、江浙戰(zhàn)爭等接連不斷,忽友忽敵反復無常,爭城奪地此去彼來,而人民就在這水深火熱中茍延殘喘。也就在這一時期,帝國主義者加強了侵略活動,發(fā)生了五卅慘案、沙基慘案等一系列槍殺工人、學生、市民的大流血事件。我祖父有一首詩作了如實描寫,抒發(fā)了他對軍閥的憎恨,詩題《偶成》,詩曰:“同澤同袍互戰(zhàn)爭,年來誰敗與誰成?敦盤幾日方修好,兵甲今朝又背盟。不惜國家拚一擲,多殘民命問何名?紛紛外辱群相逼,翻見將軍意氣平。”
1930年春,諸城被圍,祖父在城中寫了《庚午圍城紀事詩》八十首。這些紀事詩雖然稱贊了城內(nèi)秩序的安謐、官兵的從容不迫,但對這場戰(zhàn)爭的實質(zhì)卻有正確的認識,如第二首他即寫道:“燃萁煮豆果何名?愛國不如愛一城。東北風云視無睹,將軍勇是鬩墻爭。”對陣亡兵士,認為他們“為國為民總模糊”,直至被圍的高建白軍撤退,他仍然認為:“縱使此行能振旅,一軍到底未分明。”這種愛國思想在他的日記及其他文章中也有所流露,如袁世凱假借民意稱皇帝改元“洪憲”時,他在日記中不敢直書反對,但不表示出來又如鯁在喉,于是在《中華帝國洪憲元年》標題下加了小注曰:“大總統(tǒng)袁世凱帝制改元,通告全國以洪憲紀元,無力小民不敢不書,裂眥記之,已可憐也!”又如諸城在日寇統(tǒng)治期間,祖父率全家避亂流亡在外,生活極不安定,寫了《避亂紀略》一文,記述了這段過程,在最后記出寫作時間卻有這樣一句話:“時驕陽方盛,旱苗望雨甚殷。”雖然寥寥十一個字,卻反映了當時日寇侵略中國的殘暴、中國人民渴望抗戰(zhàn)勝利的迫切心情,這也正是他自己思想感情的流露。
祖父十分關心鄉(xiāng)里發(fā)生的重大歷史事件,除了直接參加外,即便是親聞目睹也都如實完整地記錄下來,為文既無浮詞,持論亦不抱成見,以留給將來修志者作參考。這從他所著《諸城辛亥、丙辰獨立始末記》《諸城庚午圍城日記》《諸城庚午圍城紀事詩》都可看到。早在諸城辛亥獨立時,他曾參加過這一義舉,與其他29人被選為臨時議會議員,這一行動本身就說明了他的愛國之心。從《諸城辛亥、丙辰獨立始末記》中可以看出他把當時的各種組織、人物活動、事件變化,以及上督軍省長的呈文都有意留存記錄于內(nèi),經(jīng)過搜集、詳核、編寫,費了一番心血。1936年,諸城曾增修縣志,祖父被聘為協(xié)修。為了留存鄉(xiāng)里史實,他很高興地擔任了這一工作。不幸的是完稿后還沒印行,“七七事變”陡起,底稿被焚毀,諸城民國志缺失,許多人物與事件無從查考。我祖父每談及此事,總是不勝惋惜。《諸城庚午圍城日記》《諸城庚午圍城紀事詩》是他身處圍城之中、炮火之下,在生死不測的情況下寫出來的,給現(xiàn)在研究這場戰(zhàn)爭的人提供了第一手資料。《避亂紀略》則記錄了日寇侵華、家庭顛沛流離的情形。

孟昭鴻 方儒藏瓦

孟昭鴻 孟昭鴻印

孟昭鴻 渺滄長壽

孟昭鴻 諸城孟氏寧遠堂所藏漢碑百種之一

孟昭鴻 方陸

孟昭鴻 鐵漁長壽
祖父還十分重視家鄉(xiāng)的文化教育。早在清末,祖父兄弟二人就創(chuàng)辦了私立敬業(yè)國民小學,雖然他沒有受過學校教育,但他對一些新學識卻極力接受。1922年,他在濟南時,正值中華教育改進社在山東省議會開年會,他冒著酷暑多次前往聽蔡元培、陶行知、梁啟超、黃炎培、胡適、張默君等國內(nèi)名流學者關于教育和教學的講演。一方面他是為了自己能學習一些新思想、新知識,另一方面也與他想回鄉(xiāng)辦好學校,啟蒙鄉(xiāng)里子弟,傳播新思想、新知識分不開。這所學校直至“七七事變”始停辦。
祖父與青島也有很深的情緣。1910年,他游北京歸,由天津乘船至青島,小住數(shù)日。這是他第一次到青島,此后就往來不斷,并留下了大量的詩歌。如1922年所作的《登觀海臺感賦》長詩,就詳盡地描述了殖民統(tǒng)治下的青島,這時正是華府會議后辦理交還時期,日本經(jīng)濟勢力仍統(tǒng)治著這里,到處是日本僑民,盛氣凌人的情況未減,他在詩中云:“……憶昔荒島初開辟,練習戰(zhàn)艦飛艨艟。俯視故址巍然在,傷心憑吊思豐功。胡來碧眼黃髪種,覬覦借口興兵戎。邊防要區(qū)拱手讓,反客作主心為恫……橐橐滿街喧木屐,春風慘淡櫻花紅。”好像這不是中國的領土,而當時適有一艘舊軍艦“楚同”號停泊在前海,這是青島自租借給德國后中國軍艦第一次來停泊。他見到中國自己的軍艦之后則是另一種感情,有詩句:“軍艦國旗飄五色,開顏一笑看楚同。”又如1930年居青島過春節(jié)所作的《除夕感賦》五律:“浩劫烽煙外,無聊寄此生。浮萍羈旅感,爆竹故鄉(xiāng)聲。舊歲忽焉改,妖氛何日清?微聞天下定,猶是未休兵。”這些詩句表達了他對青島這座城市的熱愛、對戰(zhàn)亂的痛恨和對安定生活的向往。
“七七事變”后,祖父攜全家二十多口人避亂山鄉(xiāng),顛沛流離四百馀日。他有一首題為《亂離》的五律詩記載了當時的情況:“到處擾親友,避兵傷亂離。全家廿馀口,一月九回移。乞米荒山道,迷途暮雨時。宵來夢鄉(xiāng)國,殘破不勝悲。”回城后,因怕日寇有“強行征聘之舉”,遂又攜全家遷居青島。他這次來青島直至去世,就再也未得回歸故鄉(xiāng)了。日寇投降后,他也曾一度心情舒朗,覺得戰(zhàn)亂終于過去,和平安定的生活到來了。這年重陽節(jié)他與文友們登高抒情,有“無恙河山供眼底,風光不似去年時”、“一樣重陽今異昔,登高痛飲即黃龍”的詩句。然而隨著內(nèi)戰(zhàn)的開始,他的生活日趨艱難,最后竟因小病于1947年3月31日去世。這一天我父親的日記這樣記著:








孟昭鴻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 20.8×12.3cm×14 紙本 1941年
款識:辛巳十月初六日,孟昭鴻敬錄。
鈐印:孟昭鴻印(朱) 時年五十有九(朱) 放廬為亡妻寫經(jīng)百本之一(朱) 愿憑佛力往生凈土(白)






父親體格素極健康,年來避地島上,居處高山,而每日往返數(shù)次不以為苦,前年曾書楹聯(lián)一副張諸壁上曰“自愛安閑忘寂寞,天將強健報清貧”,蓋寫實語也。緣自母親去世,家庭多故,故鄉(xiāng)經(jīng)濟斷絕,吾兄弟各自為生,而父親及三妹用度及房電諸費皆自行籌措。嗚呼!父親生于飽暖之家庭,家事素所不悉,不期垂暮之年而瑣瑣于米鹽之事,人子事親之道未盡反足以累之。不然以強健之體格、曠達之性情,絕不能以小疾突棄人世也。終天抱恨尚復何言哉!
祖父是在我出生的前一年去世的,我沒見過他。對于他的了解是在他的著作里,或是在他文友的悼詩和回憶文章里。可能是受父親影響,我從小喜好篆刻,用的查字工具書就是他編著的《漢印文字類纂》和《漢印分韻三集》。他的《放廬詩集》是自己從“全錄本”中選定的,大約選了三百余首,都是他自己滿意的作品。那個“全錄本”是作一首錄一首的,在“文革”時破“四舊”燒掉了。為保護《放廬詩集》原件不損壞,我手抄了一本,放在案頭便于翻閱。估計還有其他的本子,已經(jīng)無從查尋了。
責任編輯:陳春曉




孟昭鴻 臨漢《郭有道碑》 120×31cm×4 紙本 1923年
款識:希圣仁兄大人法鑒。孟昭鴻。
鈐印:孟昭鴻印(朱) 放廬長壽(朱)

孟昭鴻 格言 68×130cm 紙本 諸城博物館藏
釋文:為人不可有傲態(tài),然不可無傲骨。有傲骨則凡事不卑污茍賤,人品斯正。方陸。
鈐印:孟昭鴻印(朱) 方儒(白)


孟昭鴻 掃地開籠七言聯(lián) 134×27cm×2 紙本
釋文:掃地焚香盤膝坐;開籠放鶴舉頭看。方儒孟昭鴻。
鈐印:孟昭鴻印(朱) 方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