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梅
有些微妙的醫學現象令人驚嘆不已。日本東京醫科大學口腔系的砂田今男大夫研究發現,牙痛與肩酸痛之間存在著徽妙的關系。
砂田大夫的研究是從為一個患有三叉神經痛的患者治牙開始的。三叉神經呈三叉形分布在面部。三叉神經疼時,牙稍微一接觸東西,就會感覺到突如其來的劇痛。砂田為這位接受治療的患者每半年至一年注射一次酒精,以此來止痛。在治療中,患者由于面部感覺和味覺同時消失,感覺很不舒適。然而隨著這位患者的牙痛治愈,他的三叉神經痛居然也大有好轉,注射8次后,也就不需要再注射酒精解痛。
此后,砂田在治療各種牙病時,時常留心觀察其他部位的變化,并注意總結其規律性,最終發現許多類似的現象。例如,在給一個患者治療齲齒時,將合成樹脂填入牙齒的缺損部位之后,不一會兒,患者的牙開始作痛,疼痛持續2~3日后才消失。可隨之而來的是面部及四肢同時出現疼痛。根據此現象的發生,砂田決定在治療過的牙齒上進行一次麻醉試驗,試驗結果,疼痛開始從患者的臉部、手臂,最后到下肢逐漸地消失,20分鐘后疼痛竟然完全消失。此外,隨著牙痛、牙周炎的治愈,顎關節炎、頭痛、肩膀酸痛等疾病相繼治愈的例子屢見不鮮。
砂田本人也有過這樣的親身體驗。有一年,在玩保齡球時,他的肘關節受傷,醫院診斷為“網球肘”。網球肘的疼痛還無法解除,牙痛又伴隨而來,使他痛苦不堪。無奈只好請來一位牙科醫生,經診斷是患嚴重牙周炎,醫生馬上注射了麻醉劑。出乎意料的是注射后時間不長,手掌內一股暖流悠然而來,傾刻間疼痛消失,手的握力也恢復了。砂田沒想到網球肘也和牙痛有關系。
牙齒與身體其他部位的關系,在西醫看來似乎難以理解,但是從中醫的經絡和穴位理論來看,這種觀點則容易被接受。帶著這個問題,我們專程請教了日本東海大學的山下九三夫教授。山下教授從前是一位外科醫生,通過針刺麻醉的長期研究,現在已是中醫界的權威人士了。
中醫把人的身體分為五臟六腑和與此相應的十二條經絡,穴位是經絡上的一個位點(標記的位置)。據古書記載:一個人全身共有穴位350~360個。可在現代中國,接連不斷地又有新的發現,據說人體的穴位可多達2000~3000個。在解除人體某一部位疼痛的治療時,就要針刺經絡上的穴位,以此來達到預期的效果。
那么,牙齒與身體其他部位的關系又是怎樣的呢?山下教授與砂田大夫曾經為同一位患者治病。這位患者的癥狀奇特:當他把手伸開,或者將手放入衣兜時,就會感到腳背發痛,以至無法行走。山下教授對患者講:上肢與下肢在經絡中,手屬于大腸經;腳屬于胃經,與二者有關系的或是痔瘡,或者是牙痛。當詢問患者時,他回答說正患牙周炎。當牙周炎治愈后,那種奇特的病痛也隨之消失。
那么,西醫是如何理解穴位與經絡的關系?
首先說說穴位。有西醫認為,穴位相當于人體生物電的良導點(皮膚上導電量較高的點),這個良導點存在人體中,這一點是大家公認的。那么,穴位的結構又是怎樣的呢?對此不同的學派有著不同的見解。最近,有人認為法國的尼堡伊埃所提出的格羅姆斯指的就是穴位。所謂格羅姆斯指的是皮膚表皮下呈螺旋狀的網狀血管的部位,它的周圍有著多種無髓神經纖維,而且有髓神經纖維和淋巴管也貫通其中。與此相反的皮膚膠原纖維呈縱向并列。據說人體之所以電阻小就是由于人體有膠原構造的緣故。
醫學家們認為,穴位受到刺激后,就會通過感覺神經和植物神經,把這種刺激傳遞給大腦。最近,日本明治針灸大學的森和教授和他的研究小組使用X線斷層掃描機進行實驗,更進一步地證實了針灸刺激確實可以提高大腦的活動能力。他對歷來被認為與牙痛、頭痛有關的合谷穴施行針刺,同時注意觀察大腦可能發生的變化。結果發現,與針刺相對的那一側的視丘部和皮質的血流量有所增加,活動能力明顯提高。
這個實驗表明,針灸刺激對人腦產生影響的范圍是很廣泛的。
中醫的經絡與穴位雖尚未徹底弄清,但它確有像西醫所述那樣的實體,這一點是確鑿無疑的。所以,砂田關于牙病與身體其他部位的疼痛有緊密關系的主張,也是完全站得住腳的。但現實存在的問題是:引起這種關聯病痛的機制是什么?
首先,我們感覺疼痛,是由于大腦受到某種程度的強烈刺激,這種刺激從腦干經過神經傳到大腦皮層,這樣我們才能意識到是何處作痛。然而到達腦干的刺激通過神經有可能以某種形式反射到下部來。因為要通過運動神經的傳遞,所以會使與運動神經相連接的肌肉產生微弱而持續的緊張,從而成為肩膀酸痛等疾病的原因。
據說這種微弱的刺激也會對感覺神經產生影響,如牙痛時就會發生鼻孔干燥、味覺喪失、視力及聽力下降等癥狀。這種微弱的刺激來自于牙痛引起的炎癥。
一般說來,肩膀酸痛大多在40~60歲之間發生,這與牙周病惡化的時期是一致的,也就是說,肩膀酸痛的原因,也許大部分來自于牙周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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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口合谷收”的發現
中醫有句諺語:面口合谷收。其意是面口部位的疾病與手部的合谷穴有密切關系。
砂田發現了很多奇特的病例,例如,一次當他在為患者鑲牙而進行頜骨手術后,發現患者的手合谷和腳背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潰瘍。無論如何用藥,這種潰瘍都不見好。可是一旦口內的傷口愈合,潰瘍也隨之而愈。后來他又做了一次同樣的手術,在同一部位上又出現潰瘍,這就更加引起他的注意。
類似這樣的病例,早為人們所司空見慣。但其中有許多是被認為是各自獨立的現象而未引起充分的重視。可以說,在我們的身體中所產生的這種微妙的現象要比所預料的多得多,這就需要我們更多地去研究、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