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喜劇《摩登家庭》中重復現象的會話分析

楊婧元 解芳

【摘要】會話中的語言重復現象位置靈活，變化多樣，同時伴隨著不同的語篇和語用功能。本文以美國家庭喜劇《摩登家庭》為語料，Johnstone（2008：173）一系列對重復話語功能的理論為基礎，從語篇層次、說話人心理角度、和幽默效果的不同角度對重復現象進行了分析和探討，敘述了重復話語除去以強調為主要功能外的其他功能，描述了重復現象是如何在家庭幽默喜劇中分布以及怎樣達到輕松幽默的效果，給觀眾一種獨特的喜劇視角。

【關鍵詞】重復話語；幽默；重復的功能；語篇；效果

【作者簡介】楊婧元，遼寧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專業：英語語言文學；解芳，遼寧師范大學博士在讀，碩士生導師，副教授，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

一、引言

會話分析（Conversation Analysis）屬于語用學的重要領域，從20世紀60年代被提出來，最早起源于民族方法學對會話的實質性研究。話輪轉換是會話參與者參與會話的基本方式和重要手段，話語重復現象同樣是話語參與者轉變話語角色的一種手段和方式，雖然學者逐漸認識到話語重復現象的語用和語篇功能，但目前國內對話語重復現象的探析并不多，尤其是在幽默家庭喜劇中的話語重復現象。重復在幽默喜劇中除了它語言本身所承擔的功能外，更多的是與幽默劇情本身和文化相結合，產生意想不到的喜劇效果。

二、研究背景

重復（Repetition）作為話語的組成結構，它看似簡單，實則復雜。重復作為語篇銜接和言語交際的一種重要手段，它頗為常見卻又極易被忽視。過去學者大多將重復視作一種修辭手段，并局限于它強調和抒發情感的功能，但重復語篇的建立、會話的延續起著尤為重要的作用。

Johnstone（1994）認為重復是在一定的語境中實現其功能，人們能夠通過它剔除一系列會話或語篇中的不相關句子而抓住重點；它能創建談話中人與人的共識。他還強調言語交際中重復的禮貌、確認、敷衍等功能。朱永生（1998：3）描述性的分析了重復除強調外的承認、驚訝、緊張等七種功能。李悅娥（2000：11）詳細的描述了重復的組成形式和分類，并將其在宏觀與微觀上的功能加以敘述，揭示了交際過程中談話雙方在理解、表達及交互結構中重復的語用規律和特征。針對幽默喜劇的探討，學者大多從關聯理論、Grice的合作原則等視角去分析其幽默機制，本文則以Johnstone（2008：173）的對重復的一系列探討為理論基礎，探討會話中的重復現象在家庭喜劇《摩登家庭》中應用分布與功能。

三、語料分析

以前多是對重復在兒童語言、零散文本中的功能進行分析，當然也有針對脫口秀、電視訪談中重復現象的研究，但情景喜劇中重復現象的研究不為多見。《摩登家庭》（Modern Family）是一部以偽紀錄片（Mockumentary）形式敘述與拍攝的情景喜劇，該劇講述了三對不同的美國家庭組成了一個溫馨又充滿笑點的大家庭的故事。本文以家庭喜劇《摩登家庭》中第一季（section 1），共24集所有臺詞部分為語料，選取相對明顯突出和感興趣部分進行探討（不是對劇中全部話語重復現象進行選取），分析會話重復在幽默喜劇中的功能與應用。

本文并未以李悅娥（2000：11）對重復的分類為主要理論依據，即不注重對預料中的話語重復現象的分類進行具體描述，語料中包含詞、句的重復；包含直接緊隨和語篇緊隨的重復現象；包含部分重復和全部重復現象；同樣也包含自我重復和他人重復現象。本文主要針對重復在語料中應用的功能作用，分析和探討重復現象在家庭喜劇中如何達到搞笑和銜接會話的作用。

1.語篇層次。

話題銜接：重復可以起到話題銜接的作用，幫助談話的進行，給說話者提供一個可以復刻的說話模板，將說話者的猶豫減少到最小程度，填補會話空白，同時給說話者提供一個思考的時間。

1）Phil：Can people change？ Well， thats a... tough one thats a tough one but I would say “yes”， people can change. Thats what I believe， anyway. And I will until the day I die.

Claire：You do realize youre proving the exact opposite of your point？

Phil：See， shes changed. She used to be very supportive about me.

劇中每一段都會有對主人公的采訪，但并看不見采訪者，屬于一種偽紀錄片的方式敘述。劇中總會提出一些引人深思的問題，而例1中的問題就是Can people change？劇中菲爾先是重復了一下問題，然后又用了重復話語表示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表明重復給予說話人了思考時間，銜接語篇，使會話正常進行。同時例1中不斷對change進行重復，克萊爾對菲爾的觀點進行反駁，菲爾以這一舉動回答了“人是會變的”，給觀眾以幽默，搞笑同時又溫馨的畫面感受。

2.說話人心里角度。

1）表敷衍

2）Claire：Hey，I thought you were gonna take out the garbage.

Phil：I am.

Claire：Phil.

Phil：Yes，getting it. I was... I was gonna get it.

例2中克萊爾讓丈夫菲爾去丟垃圾，菲爾忙著看球賽，一邊嘴上答應妻子的要求，不斷重復“是的，是的，我要去扔垃圾”，“扔垃圾，我這就去扔垃圾”。菲爾不敢反駁妻子的要求，嘴上敷衍著，但身體確停留在沙發旁邊，眼睛盯著電視屏幕，妻子看到表示無奈。這一系列看似平常的形為以及重復話語給人一種輕松幽默熟悉的感覺，因為我們大多數人都這樣做過和說過。

2）吸引注意力：重復自己的話語，起到了說話人吸引聽話人注意力的一種功能。聽話人有時并未在意聽話人的話語和其中意圖，說話人會不斷強調重復自己的話語吸引聽話人注意一些東西或事情。

3）Mitchell：Hey Manny.

Manny：Mitchell？ What are you doing here at... 4：17 on a Saturday afternoon？

Mitchell：Im just returning my dads belt of tools，so...

Manny：At 4：17 on a Saturday afternoon？

例3中，繼父杰喜愛下棋，棋技卻不太好，媽媽歌勞瑞亞指使兒子曼尼故意將棋輸給繼父杰。杰贏了曼尼，以為是自己棋技高超，甚至第二天還給曼尼買了兒童棋技手冊，曼尼實在無奈，輕松贏了杰和杰的一塊價值不菲的手表。此時米奇爾正好來找爸爸，沒注意到曼尼的手表，曼尼為了炫耀，重復了兩遍“在星期六下午的4：17”，是為了吸引米奇爾的注意力，讓他注意到他贏了杰的手表。一個碩大的手表戴在曼尼的手腕上配上他話語和神態，又是劇中一笑點。

3.幽默效果。

1）表調侃：重復具有調侃功能，將說話人和聽話人共同知道的一些事實或知識拿出來進行調侃，達到幽默效果。

4）Gloria：I was thinking，after lunch，we can go and do a little shopping.

Alex：Im not getting a dress.

Gloria：I dont care. Im not your mother.

Alex：I know. Youre my grandmother.

Gloria：Step-grandmother. Anyways，today，think of me as a girlfriend...

例句4中，歌勞瑞亞想知道艾利克斯為什么不愛穿裙子，想要幫助她，鼓勵她。性感年輕的歌勞瑞亞年齡甚至要比艾利克斯的媽媽還要小，但是因為愛情嫁給了自己的祖父，歌勞瑞亞想要拉近彼此的距離，想讓艾利克斯把自己當做媽媽一樣談心，例句中不斷對“mother”，“grandmother”，“step-grandmother”進行重復，將這個大家庭中人物的復雜關系拿出來進行調侃，增加了幽默氛圍，同時又顯得異常溫馨有愛。

2）調節、烘托氣氛：重復可以起到一種調節、緩和、烘托氣氛的功能，緩解聽話人和說話人之間的一種尷尬的氛圍環境。

5）Cameron：Do... do you really think that？

Mitchell：Of course！ Yeah，she... shes right. Shes right. Were being ridiculous.

Cameron：Were being ridiculous. Your daddies are being ridiculous.

例5中，同性戀家庭的女兒莉莉的家庭女醫生去家里做客，突然叫了一句“媽媽”，小卡和米奇爾內心聽見后，內心崩潰，覺得莉莉內心還是對母親的角色有著渴望和期盼，家庭女醫生不斷的安撫他們，勸解他們，小卡和米奇爾內心難過卻又不得不緩和氣氛，不斷的重復“we re being ridiculous”來緩解尷尬，調節氣氛，但其實“媽媽”是莉莉手里娃娃發出的聲音，這一細節語言重復和劇情融為一體，達到了輕松幽默的氛圍。

四、結語

重復這一語言現象不論是在漢語中還是英語中，日常會話中和影視劇文學作品中都非常常見，但人們往往會忽略這一簡單的語言現象在不同語境下的不同功能，看似機械的會話重復現象，實質暗含了許多不同層次的功能。本文以美國家庭喜劇《摩登家庭》為語料，敘述了重復話語除去以強調為主要功能外的其他功能，描述了重復現象怎樣在家庭幽默喜劇中分布和如何達到輕松幽默的效果，給觀眾一種獨特的喜劇視角。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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