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草木蔥蘢 賞園林雅趣

瞿春春

杭州植物園地處西湖風景名勝區桃源嶺，占地248.46公頃，園內地勢西北高、東南低，中間多波形起伏。始建于1956年，是新中國成立后新建的第一批植物園，旨在進行植物科學和環境科學知識普及。2015年1月，升格成立杭州市園林科學研究院，與杭州植物園合署辦公，隸屬于杭州西湖風景名勝區管理委員會。

杭州植物園主要由“四區一園”組成：觀賞植物區（專類園）、植物分類區、經濟植物區、竹類植物區及森林公園。觀賞植物區（專類園）是游客的集中觀賞區，分為新薔薇園、櫻花碧桃園、盆栽園、木蘭山茶園、桃花園、杜鵑園、桂花紫薇園、百草園8個專類園。

夏季是植物園游覽的淡季，只見蔥蘢綠木，不見百花盛放，而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百花競艷的時候游覽植物園。但杭州植物園卻是個特例，夏季的杭州植物園依然能夠“到處皆詩境，隨時有物華”。除了觀賞荷花、睡蓮等水生植物外，驕陽似火的盛夏也是石蒜花的盛放之期，填補了夏季賞花的空白。巧的是，杭州植物園是杭州市種植石蒜花最多的場所，共10多個品種，種植數量達百萬株，杭州植物園不僅是省級石蒜屬植物資源圃，更是國家石蒜種質資源圃。杭州的石蒜花，讓很多園林專家都大加贊賞。

從浙江大學玉泉校區出發，沿著玉古路，途經青芝塢，抵達植物園南門。一進入南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位于右側的經濟植物區，該區是石蒜花的聚集地。石蒜花被譽為“中國的郁金香”，其特點為“花開不見葉，長時葉無花，花葉不相見”，花色繁多，最常見的是紅色、黃色和白色。一片碧綠的青草地上，一株株五顏六色的石蒜花傲然獨立卻又彼此依偎，仿佛騰空而起的煙花一般，絢麗多彩。

9月是紅色、黃色石蒜花的怒放之時。紅色石蒜花也被稱作彼岸花，因其妖艷鮮紅的花色，還被民間稱為“地獄之花”，頗具神秘色彩。黃色石蒜花，又名忽地笑，因其外形外貌而得名。遠觀而去，根根不見葉片，朵朵亭亭玉立，上前細瞧，其花蕊如少女睫毛般向后翻卷，花色明艷跳脫，恰似忽從地底冒出的花朵，宛若回眸抿笑的少女。有詩贊“蟹爪絲瓣競纏繞，彩團繡球韻獨稀。終日緘口暗蓄勢，秋來渙澗笑滿川”。

欣賞完石蒜花，沿路往南走100米，在道路的左側便是杭州植物園的園標“蘇醒”。雕塑中的少女坐在種子的胚上，手捧銀杏葉，傳達出杭州植物園春天般的活力與積極進取的精神。雕塑背后是一片銀杏林，銀杏是第四世紀冰川運動后遺留下來的裸子植物中最古老的孑遺植物，和它同綱的其他所有植物皆已滅絕，所以銀杏又有“活化石”的美稱。園標后面遍植銀杏林，大概也是希望銀杏林見證植物園的成長變化，記錄植物園的發展歷史。

再往南走300米，便是韓美林藝術館，這是一座被竹林包圍的藝術殿堂，典雅卻不失清秀。從外觀看，整個藝術館以灰色調為主，輔以木質色系，不似很多藝術館的潔白基調，灰色的設計雖是冷色系，卻給人以寧靜平和之感，與周圍的綠意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該館是韓美林先生的第一座藝術館，于2005年建成并對外開放。藝術館總共3層，設立多個展區。一樓以雕塑為主，二樓展示動物畫和瓷塑，三樓則主要是書法作品。韓美林先生總是自喻為老黃牛，而杭州植物園在地圖上也呈現出“黃牛之形”，園林之美在于山水，更在于內涵。有了韓美林藝術館，杭州植物館更添一份文化氣息。

剛進藝術館大門，迎面而來的“天書墻”極為震撼，墻上刻著的30多個類似古文的符號（尚未破譯）是韓美林先生在研究古陶時發現的。同樣引人注目的還有位于“天書墻”正后側雕塑展區的一座2米多高的佛祖頭像，頭像由青銅塑成，線條流暢，眼皮低垂，神態安詳，顯得博大寬容而又不失威嚴。一樓還展示了很多極具分量的作品，如榮獲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版權金獎的《母與子》系列。一樓還有一個特別展廳，名叫“足跡”，該展廳介紹了韓美林先生的事跡。能夠了解先生的平生，才可以體會這些作品的涵義，不然這只會是冷冰冰的作品罷了。

沿著樓梯上二樓，右側是繪畫廳，該廳展現了韓美林先生的繪畫藝術風格。先生筆下的動物畫，奔放灑脫，不拘一格，既有流暢的弧線形體，又有復雜的內部結構，趣味濃厚，韻味十足。另一側則是工藝廳，展示剪紙、木刻、陶瓷、紫砂等作品，無一不顯示出先生在工藝美術方面的天賦異稟。這些工藝作品既保持了傳統文化的優點，又融入了現代造型的設計理念，在當代工藝美術作品中獨樹一幟。

三樓設立了綜合藝術廳，這個廳里展示最多的是書法，這是韓美林先生藝術創作的另一個重要領域。在這個廳里，能夠深切地感受到先生融會貫通的藝術能力和無窮無盡的創作才能。在2018年，韓美林先生榮獲“顧拜旦獎”，是中國美術界獲此殊榮的第一人，毫無疑問，當之無愧。

藝術館對面便是杜鵑園和百草園。百草園于1969年建成開放，園內薈萃了包括“浙八味”在內的1000多種藥用植物，是藥用植物科普與教學實踐的活標本園。杜鵑園位于百草園旁，園內有春鵑、夏鵑、東洋鵑等70余個品種。杜鵑園東面是大片的樹木園，每到杜鵑花盛開的季節，蒼天古木圍繞著紛繁多姿的杜鵑花，簡樸的木屋掩映其中，極富野趣。

穿過百草園，沿著小路往北走，一路上，都散布著零零星星的石蒜花。走著走著便到了“玉泉魚躍”之景。玉泉，杭州三大名泉之一，因泉水晶瑩透明猶如美玉而得名。原有寺廟，稱玉泉寺，又稱凈空寺、清漣寺，后被改建成具有江南園林特色的庭院。在保持原有空間布局不變的情況下，浚修了3處泉池，名曰玉泉、古珍珠泉、晴空細雨泉。“魚樂國”是玉泉的主景區，池內有一石塔，魚游其中，憑欄觀魚，魚躍之上，兀自向石塔，竟有“百鳥朝鳳”之態，“玉泉魚躍”由此而來。其余兩泉均位于西面院內，以觀賞金魚、觀摩盆景為趣。

走出“玉泉魚躍”之景，轉而往東，山水園便坐落于此。山水園，顧名思義是以山水為主體打造的園林景觀。駐足遠眺，中心一泓湖水碧波蕩漾，蓮荷盛放，四周樹木環翠，亭臺水榭點綴其間。進入山水園，最先躍入眼簾的便是“拾遺珠處”，沿著湖岸小徑徐徐前進，竟聞得些許絲竹之聲。從亭子的窗口望進，原來是一群“有心人”在為這寂靜的園內一角增添音樂氣息。遺珠是指被忽視、埋沒的極寶貴美麗的東西，而南北朝時有小說名為《拾遺記》，記錄了異事珍聞、靈境仙山等，故后人將美麗卻被人忽視的勝景稱為“拾遺珠”。而此亭位于山水園東北角，位置相對偏遠，沒有“玉泉魚躍”那般人跡喧鬧，但有婉約別致之美，故取名為“拾遺珠處”。不負其名，進入此處，竟有小橋流水的雅致之景。杭州植物園景觀雖多，有如靈峰探梅般暗香浮動，有如“玉泉魚躍”般靈動跳脫，有如森林公園般綠意盎然，卻獨獨沒有小橋流水的精巧雅致，可幸的是，在這卻發現了。“拾遺珠處”果真是名副其實！

這座以種質保護、科學研究、科普教育為主要功能的植物園，在增添休閑功能的同時，又融合了江南傳統園林之美，真正把“自然式園林”發揮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