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龍的起源與龍文化內涵

【摘要】探究中華民族的象征——龍的起源問題，是當今學術界的一個極具有挑戰性的難題。本文主要分為三部分，首先通過對各種關于龍起源的學的研究來了解當前龍起源的研究情況，然后通過對河南濮陽仰韶文化出土的文物研究來深入探究龍的起源與蛇之間的密切聯系，最后點出龍文化的深刻內涵以及對未來研究的期望。

【關鍵詞】龍；起源；蛇原型；龍文化；民族精神

【中圖分類號】G122 【文獻標識碼】A

一、現有的龍起源的觀點

（一）蛇原型說

在諸多探究龍起源的觀點中，蛇原型說是最早被提出并且在學術界廣泛傳播的一種學術觀點。早在西漢時期，著名的史學家褚少孫就提出來“蛇化為龍，不變其文”的觀點。但真正從學術的角度來論述龍的起源是從聞一多開始的。在他的著作《伏羲考》中，他運用圖騰理論并聯合對古代文獻的訓詁學分析與研究，得出了龍的產生是以蛇為原型的看法。他認為，在泰初時期，存在著一個強大的以蛇為圖騰的團族，這個團族通過戰爭、通婚等各種方式兼并了其它的許多團族，吸收了各個團族圖騰的一部分，揉合進以蛇為原型的圖騰之中，于是便形成了“角似鹿，頭似駝，眼似鬼，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東漢王符《潛夫論》）的九似說，是“由許多不同圖騰揉合成的一種綜合體”。①到目前為止，聞一多的蛇是龍的主體原型、龍最早是綜合圖騰之說仍占據了優勢地位。②

（二）鱷魚原型說

在1934年的中國，古史學家衛聚賢就提出了龍的原型是鱷魚的觀點。他認為“龍即鱷魚”。但祁慶富認為，中國古代的鱷魚分為揚子鱷（古稱“鼉”）和灣鱷（古稱“蛟”或“鱷”），“蛇原型說”無法解釋龍有“四足”的現象；③在泰初時期的中原各個部落之中，以魚類或者兩棲動物作為本部落圖騰為最多。他還運用了古代氣候變遷的考古發現和諸多研究果實，得出了因為氣候變冷，使鱷魚的生活地不斷向南遷徙并逐漸走向絕跡，所以這就使鱷魚逐漸神化，最終神化成“龍”。

（三）其它觀點

除蛇原型說和鱷魚原型說之外，還有諸多的關于龍起源的觀點。朱天順認為，龍起源與原始時期的閃電有密切的關系。“春夏秋之間，晴空中雷鳴閃電之后就一陣大雨，這種現象很容易使人聯想到雨是雷電帶來的，并促使人們去幻想帶雨來的閃電究竟是什么東西。這樣，人們就依據閃電的運用和形狀，把它幻想為一條行速很快、身子細長、曲折前行的動物。”④

孫守道“第一次以確鑿的考古材料證實龍起源于原始社會”⑤，通過對出土文物的研究整理，他提出了“豬龍說”的觀點，并進一步論述“對于龍的崇拜是起源于先民對原始農業的關注”。劉城維認為，龍是蛇與鱷魚綜合作用的結果，河馬在龍觀念的形成過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影響。另外，胡昌健提出虹原型說。他認為龍的原型是雨后上午彩虹，原因是因為彩虹具有具體形象化。尹榮方提出龍為樹神說。他認為，龍是樹神，是植物之神。龍的原型是四季的“松”“柏”一類的喬木。不管是外表還是內涵，都與龍的形象非常相似。

綜上所述，在當前早已形成了各種各樣、豐富多彩的關于龍的起源的研究。但是，在這諸多觀點中，很多是牽強附會，僅僅是憑借主觀的臆想，并不能夠找出足夠的證據來支撐自己的觀點。要想弄清龍的起源，必須根據出土的歷史文物和考古發現來佐證觀點。

二、龍的來源

由于缺少原始時代的相關資料，而且距離當前的年代過于久遠，要想根據當代的民俗、宗教、歷史、文獻等準確推斷出龍的起源實在是強人所難，所以對于龍的起源也是眾說紛紜。

各種龍原型學說中存在的問題很多，“不管哪家學說都或多或少地輕視或排除了容易導致自相矛盾的資料，又缺乏實證性，有不少恣意推測的假說”⑥另外，比如說對蛇原型說的懷疑，在論證蛇不是龍的原型的同時，卻采用了聞一多《伏羲考》里的諸多觀點，同樣也造成了諸說并存共生的局面。1987年，在河南濮陽市西水坡遺址出土的三組仰韶文化時期的蚌龍對于龍起源的研究帶來了新的進展。

在這一次考古發掘中，出土了三組蚌龍，而這種由蚌組成的龍與現在流行的藝術中的龍極其相似，被成為“中華第一龍”。根據科學的測定，三組以未經加工的天然蚌殼組成的龍的圖案，年代距今約為6400年，而這一發現是我國目前為止，考古發現中發掘出的最早的關于龍的考古實物。在45號墓中，這個蚌龍位于墓主人骨架的右側，龍的頭部與馬頭比較接近。墓主人的左側是一組蚌塑虎。從時間上來推斷，這個墓的墓主人是生活在黃帝時期的一位人物，而濮陽在古代被稱之為帝丘，東南為著名的雷澤。在諸多文獻中，黃帝與龍之間存在著莫大的關聯，黃帝與蚩尤大戰中派應龍出戰，應龍可能是黃帝部族中的圖騰。雷與龍本身就存在諸多聯系。在出土的三組蚌龍中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每一組都是龍虎并存。在第一組蚌龍中，墓主人左側是一條蚌虎，右側則是蚌龍。在古代，對于“右”這一方位極其的推崇，陪葬的物品往往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征，由此可以推斷在墓主人右側的蚌龍可能是墓主人部族黃帝部落的聯合圖騰，而左側的蚌虎可能是墓主人生前所在部落的圖騰，可以推測，出墓主人的身份可能是一位隸屬于黃帝部族的一位部落首領。在第三組圖案中，左側是一直蚌虎，右側則是一個人騎著龍的圖案。在中國古代神話的思想文化觀念中，神人的坐騎往往是主人自身的動物化身，主人與坐騎之間存在著非常緊密的聯系。這也印證了上面對于墓主人身份的推斷。結合當時的社會背景，處于各個部落之間相互兼并、爭霸時期，說明當時以龍為各部落的聯合圖騰。

某一歷史事實的確認，必須有相關的考古實物或者文獻資料作支撐。對于研究龍的起源，要追溯到距今6000多年的原始時期，作為第二手的文獻資料作用僅僅具有參考價值，根本發揮不了本身應有的價值，只能夠依靠考古發掘中的實物作為依據，而1987年河南濮陽西水坡遺址出土的這三組仰韶文化的蚌龍，更是有力地接近了歷史的真相，對于龍的起源研究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圖騰，原為美洲印第安鄂吉布瓦人的方言詞匯，意思是“他的親族”。⑦在摩爾根的《古代社會》一書中，圖騰就是指一個族群自我辨識的“徽志”。龍的最初形成，也是作為一種圖騰出現的，而這種圖騰的出現不會是隨機拼湊出現的，其中必然存在著某種“玄機”。蛇在龍的形象中占有關鍵的位置，所以蛇對于龍這種圖騰的出現必然貢獻了極大的能量，結合神話中的種種表現，伏羲、女媧等都是人首蛇身，在《山海經》中，黃帝的子孫大都是“人面蛇身”的形象，所以龍的最初出現，是以大蛇為藍本。最終形成龍這個形象，并不一定是僅僅像聞一多所說的那樣，是通過由蛇圖騰團族通過戰爭或者其它形式兼并其它許多團族，然后最終形成的這種由不同動物的不同部位組成的一種虛擬的生物，還可能存在其它的可能。

當然，第二種可能也是以蛇為藍本發生的，而出現這種龍的形象是原始時期人們在原始思維基礎上的一種藝術創造。從審美的角度來看，龍是由不同動物的不同部位揉合而成的一種“生物”，經過眾人參與的模糊集合形成的一種建立在各個具體物象之上，而又蘊含著眾多物象的一種新的形象。在這個形象的形成過程中，它集合了不同動物的各自的“美”的因素，體現出藝術“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是原始時期的人們不自覺地追求藝術美的一種具象的表現。在龍的形象形成的過程中，灌注著、滲透著古人的一種宗教體味，對于神話的猜想、審美快感以及對于藝術的情趣。就像人們對于地獄的認知與想象，體現出了人們對于未知事物的原始思維。

三、結語

中國的龍文化在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源遠流長，愈來愈成為中華民族的精神象征，龍文化的影響也滲透到了中國社會的諸多方面。作為中華民族的一種文化凝聚和文化積淀，研究龍的起源對于促進中華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有巨大的促進作用，而且對于研究中國原始社會的歷史、宗教、民俗等具有極大的影響。雖然從20世紀30年代開始，出現了眾多的對于龍的起源的觀點，并且隨著考古的不斷深入發展而不斷豐富多彩，各個學說也不斷地完善自身，但是仍然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龍到底起源于什么，相信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事實的真相也會撥開云霧，呈現在我們面前。

注釋：

①徐永安.從《伏羲考》到上世紀80年代的“龍崇拜起源”研究[J].長江大學學報，2007（1）.

②潛明滋.聞一多對龍考證的貢獻與意義[J].云南社會科學，1987（1）.

③徐永安.從《伏羲考》到上世紀80年代的“龍崇拜起源”研究[J].長江大學學報，2007（1）.

④朱天順.中國古代宗教初探[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

⑤孫守道.三星他拉紅山文化玉龍考[J].文物，1984（6）.

⑥伊藤清司.龍的起源論[J].思想戰線，2003（2）.

⑦鐘敬文.民俗學概論（第2版）[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47.

參考文獻：

[1]聞一多.伏羲考[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2]吉成名.中國崇龍習俗[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2.

[3]陳勤建.中國民俗學[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4]河星亮.蒼龍騰空[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8.

作者簡介：劉偉（1994-），男，山東省日照市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少數民族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