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康不小康 廁所算一樁

顏福林

在今年政府工作報告所列諸多要干的大事中，推進“廁所革命”赫然在列。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在國內考察調研中，經常談起廁所問題，并提出要進行“廁所革命”。2015年這場革命就已經啟動。世界衛生組織曾經指出，廁所是一種全世界通用的“嗅覺語言”和“視覺語言”，是文明溝通中最短的直線。然而，廁所一直是中國的短板，農村廁所則是短板中的短板。我們進行“廁所革命”，就是要開啟廁所的“美顏”模式，補齊影響群眾生活品質的短板，這也是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要內容。正如媒體所概括“小康不小康，廁所算一樁”。權威數據顯示，2015年到2017年底，中央和地方投入“廁所革命”的資金超過了200億元，“廁所革命”初戰告捷。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中國的廁所將徹底舊貌換新顏，不再是藏污納垢羞于示人的角落，而是一道風景。

忘記了歷史的窘，就難以凸顯現實的靚。回顧一下廁所發展歷程，會有助于增強獲得感。

人類管理自我排泄的方式的進步，得依賴于經濟社會的發展，不會超越，但可能滯后。

古人類連吃飽都非常困難，也就根本不存在固定廁所的概念，而是各尋方便，隨處便溺，擦屁股則是就地取材，草、樹葉、石頭等，均可信手拈來。直到中世紀的英國，也還沒有很正規的廁所，貴族擦屁股開始用棉花和亞麻，平民依然是“信手拈來”，在等級社會，就連擦屁股也是涇渭分明。

中國人在管理自己的排泄方面，也大致如此。貴為皇帝，倒是很講究，還特別加強了安保措施，這大概是汲取了晉景公姬獳去廁所不慎跌進糞坑而死的慘痛教訓吧。《西京雜記》上說，漢朝宮廷用玉制成“虎子”（也就是便器、便壺），由皇帝侍從人員拿著，以備皇上隨時隨地方便，就勿須“親自”上廁所了。清朝的皇帝“如廁”時，是由太監把馬桶送進屋來，馬桶用銀或錫制成，是四面木架坐凳式，桶內盛有香炭灰，以便掩蓋排泄物的穢氣。令人費解的是，紙發明后很長時間，皇帝也沒有用紙擦屁股，還是用傳統的竹片。讓我們或可又自豪一下的是，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曾下令定制了供皇宮專用的72萬張約90厘米長60厘米寬的大張衛生紙。很遺憾，洪武帝用過的那種昂貴的廁紙，宮門都沒能走出，更別提進入尋常百姓家了。

直到十九世紀的50年代，美國人約瑟夫·蓋耶提才發明了衛生紙。他聲稱，這是一項“無與倫比的偉大發明”。蓋耶提的發明，盡管一開始遭到過同胞們嘲弄，免費的玉米皮、舊報紙、雜志、目錄冊都可以用作手紙，用得著花錢買專用的衛生紙嗎？但最終，蓋耶提發明的衛生紙還是受到了廣泛歡迎，被普遍接受并走出了國門。（以上參考了《萬物起源·誰發明了衛生紙》）至于先進的衛生的抽水馬桶，解放前除了上海等開放口岸的富貴人家引入之外，中國的廁所普遍又臟又臭。

解放后，在較長時間內，我國在排泄管理上沒有取得根本性改變。廁所之“尊容”，不僅不敢恭維，它還往往污染水源，傳染疾病。至于擦屁股，當時一種多用途的粗糙“草紙”，只有少數家境比較好的人才用它當手紙，絕大部分人哪里舍得花錢買它，還是用草、樹葉、石頭等“一抹而就”。經過消毒的柔軟的衛生紙傳入中國比較晚，開始還只限于女性經期使用，男人能用上便宜的“草紙”和免費的舊書報，就已經很滿足了。

改革開放，百廢待興，廁所問題逐漸排上議事日程。隨著棚戶區全面改造，很多地方居民樓如雨后春筍般豎立起來，倒逼著把抽水馬桶請入人口數以億計的居民家。但是，大部分農村和尚存的棚戶區的廁所還是比較落后。但消過毒的手紙的普及率越來越高，而且少數公廁也開始有放置免費手紙的。

如今，將“廁所革命”作為一項大事來抓，體現了黨把以人民為中心的執政理念深入到了方方面面。從盤古開天地到如今，“廁所革命”，絕無僅有！這場革命，外媒好評如潮，據不完全統計，外媒對此的相關報道超過16萬條。美國全國可持續發展中心主席米切爾·斯坦利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習近平總書記親自推動“廁所革命”，凸顯對人民福祉的重視。中國大規模的傳統廁所改造是對人類環境和衛生事業的巨大貢獻，“給世界作了一個榜樣”。巴西中國問題研究中心主任羅尼·林斯每年都會訪問中國。他表示，中國的城鄉差別還比較明顯，“廁所革命”可以說擴展了“精準脫貧”的范疇，是農村建設的又一切口。因為農民解決了溫飽問題后，對生活質量的要求也在不斷提高。中國“廁所革命”已成為展示中國形象、講好中國故事的窗口之一。

“廁所革命”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但在建設中筆者覺得還是有些情況不太和諧。

一是建造超豪華廁所。各地建星級廁所的新聞報道不少，如西部某市搞了個“五星級公廁”，中部某市就搞個“歐式別墅式公廁”，東部的不少城市也不甘示弱，“星級廁所”也欲“星羅棋布”。這種超奢華的廁所，等過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再搞不遲啊！還是先把有限資源投入到急需進行“廁所革命”的地方為好，投入到“廁所革命”中的技術層面為好。廁所革命的目的是惠及眾人的多快好，不追求鶴立雞群的高大上。

二是某些人如廁的不文明行為不能容忍。此等糗事，可說是“罄竹難書”。篇幅所限，只說一宗，公廁所備廁紙，你大把大把揣走干嘛？夠丟人的了！這事，我竟然在公墓區的廁所也“見證”過，作孽啊！辱沒祖先啊！對于這些不文明行為，須比照“小康不小康，廁所算一樁”的話語格式警告之：你的精神世界健康不健康，上廁所的表現也要算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