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貪”之惡不遜于“虎貪”

顏福林

《中國紀檢監察報》2018年6月13日報道了一起案例：一“蟻貪”連五保戶的救命錢都“揩”了一筆，稱這是“雁過拔毛”。是可忍孰不可忍！

雁，即大雁，可分為灰雁，白雁和黑雁三種。雁很珍貴，屬于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它的毛，貪腐者也拔，分明是置法律（1989年3月1日起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于不顧！

大雁又名鴻雁，鴻雁象征吉祥。吉祥物身上的毛，貪腐者也拔，不怕厄運當頭嗎？吉祥物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人們心中的圖騰，褻瀆圖騰不怕萬夫所指嗎？是呀，貪腐者人為財死都在所不惜，又何懼洶洶物議！

鴻雁也是書信傳遞者。“鴻雁傳書”歷來耳熟能詳。李白有句云“白雁上林飛，空傳一書札”，說的是滯留匈奴十九年的蘇武因鴻雁傳書而得以放歸的故事。又如，王寶釧寫血書請鴻雁帶給遠征在外的丈夫薛平貴，寄托她無限思念和對愛情的忠貞與堅守。貪腐者竟也拔其毛，其心如冰，其行可怖！

大雁是琴瑟之好的典范，實行嚴格的一夫一妻制，夫妻不離不棄廝守終生。一方死亡，另一方絕不“續弦”或改嫁，多尋死以殉。貪腐者竟在愛情忠貞不二的禽類模范夫婦身上拔毛，無恥之尤！可恨之極！

大雁很樸素，對環境有益無害。吃得樸素，只在水生植物叢生的水邊或沼澤地采食一些野草和螺、蝦等。它們“穿”得樸素，羽毛夠不上鮮艷，一般是灰白色，其經濟效用也有限，只可作羽絨服和羽絨被的填充材料，或加工成扇子什么的。叫聲也樸素，呀呀而已，從不一鳴驚人，也不婉轉誘人。貪腐者拔它們的毛，倒也符合他們為一己之私不惜竭澤而漁的環境觀。

唯獨大雁的飛行陣容堪稱豪華。大雁是候鳥，它們的老家在西伯利亞一帶，每年秋冬季節就會成群結隊地向南遷飛。它們在溫暖的地方越冬至第二年春天，就又長途跋涉回飛西伯利亞，在那里產蛋繁育后代。在飛行中，總是按標準的“人”字形或斜“一”字形飛行，它們的飛行極具觀賞價值，是嚴守紀律的楷模。在飛行中體力消耗很大，很疲勞，體重急劇下降，顯得很虛弱。對于如此優美整齊的很安靜地掠過空域的疲憊不堪的虛弱的候鳥群，貪腐者居然也下得狠心拔其毛，禽獸不如！

“雁過拔毛”的“雁”，是被人格化了的，拔其毛者是貪腐者中的“蟻貪”，其所拔之毛，多是社會基層的堪比大雁的人群身上的“毛”，折合成人民幣是很小的數額。據《人民日報》報道，湖南省桃江縣桃花江鎮財政所的副所長陳剛利用惠民資金過手的便利，悄無聲息地把手伸向涉及2萬多農戶的補貼資金，在一年多時間里，截留惠民資金6萬多次，最少一筆僅0.27元。

對于這種貪婪到無毛不拔的“蟻貪”，有個比喻恰如其分：“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面細搜求，無中覓有，鵪鶉嗉里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刳脂油，虧老先生下手。”（元曲·無名氏《醉太平》）

強力治貪除惡務盡，大貪小貪都不放過，哪怕只是一個雁過拔毛的“蟻貪”也不能放過。一則，“蟻貪”這種“老鼠搬家式的貪污”，也能形成“數額巨大”。有個縣級教育局教研室原主任陳義棟和副主任錢祖偉兩人與印刷廠廠長約定，印制該縣中小學試卷，每張試卷提取1.2分錢的“好處費”，2004年上半年至2008年下半年，他倆收受回扣涉及約2500萬份試卷，貪腐額達25萬元之巨。社會財富的蛋糕再大也架不住成千上萬“蟻貪”的啃食。二則，“蟻貪”底線之低無與倫比，對于社會心理的沖擊有如洪水猛獸，對于良知的踐踏有如萬箭穿心。“蟻貪”之惡絲毫不遜于“虎貪”。

反腐切忌因過小而有所疏忽，必須零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