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35麻煩纏身，美軍進退兩難

白孟宸

作為一款造價高昂的第五代戰機，F-35的質量和可靠性問題，正在成為困擾美軍甚至整個美國軍事工業的巨大麻煩。據美國五角大樓F-35聯合計劃辦公室主任馬特·溫特中將證實，從2015年開始投入批量生產的F-35的最初幾個批次的出廠完好率僅為40%，通過洛克希德-馬丁與美國軍方的共同努力，最近兩個批次的F-35出廠完好率終于超過了70%。

維護保養難自主

作為一款在航電系統水平刷新第五代戰斗機標準的“數字化戰機”，F-35的自主后勤信息系統Autonomic Logistics Information System（以下簡稱ALIS）曾是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的推銷重點，號稱在這套系統的支持下，F-35的飛行員和地勤人員可以根據各子系統甚至部件的使用情況制定針對具體戰機的維護保養計劃，以最低成本達到最高的維護保養效果。

但據美國五角大樓人員和空軍基層人員向媒體證實，F-35的自主后勤信息系統（ALIS）有著極高的誤報率，有部分人員甚至表示“它（ALIS）比車載自檢系統更不可靠。”大量誤報使得基層人員對ALIS系統指出的故障陷入“風聲鶴唳”，一方面有些“虛警”導致了維護保養力量的白白損耗，另一方面某些真正的故障卻被忽視了。這樣一來，F-35的維護保養工作反而比F-22更“非自動化”，地勤人員不得不憑借經驗去判斷一個故障是否真正發生，或者某一部件是否需要更換。

除此之外，美軍發現F-35的冬季專用維護保養工具、備件和對維護保養人員的相關訓練都差不多是一片空白。大批F-35因此成為“機庫女王”。美國五角大樓官員承認：“如果你買得起一架飛機，卻不能真正使用和操作它，而是必須將其停在機場上，那么購買它確實沒有為你帶來任何好處?！?/p>

價格虛高就不降

作為主管F-35研制、采購和使用的美國國防部最高級別的官員，馬特·溫特中將曾多次公開批評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在F-35項目上虛報高價，他認為F-35單價突破一億美元（實際單價已經突破1.38億美元，某些智庫計算其單價已經相當于1.6億美元,其中F-35C的價格可能已經突破3.3億美元），已經全面超過了美國五角大樓當初的預期，這必將影響美國軍方的固定翼戰機更新計劃。

此前，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曾向美國空軍保證，到2020年將F-35A的價格降到8000萬美元/架，但是考慮到現在美軍中已經有280架F-35，2021年美軍原計劃裝備超過800架F-35，即便單價8000萬仍然會是一個天文數字。更重要的是，洛克希德-馬丁為了在降價同時維持高收益，已經開始提升F-35的備件和其他相關支撐服務的價格。當然，也有美國防務智庫在研究中指出，一直以“價廉物美”聞名的中國和俄羅斯第五代戰機的造價同樣相當高，也達到了數億本國貨幣的水平，只不過這兩個國家貨幣的幣值比美元要低不少，因此相對成本仍然比F-35低很多。

在F-35項目提出之初，美國軍方和政府曾希望通過引入國外訂單來降低F-35單機的價格，攤薄整個項目的研發成本。但隨著F-35的單價不斷刷新，越來越多的國家選擇不采購F-35。例如加拿大曾經希望在F-35A基礎上制造CF-35。隨著F-35價格飆升，加拿大自由黨甚至將砍掉F-35項目作為自身競選的主要承諾之一，并成功贏得了議會下院競選。最終加拿大拋棄了F-35轉而考慮升級F-18戰機。

針對F-35糟糕的出廠完好率極低以及虛高的價格，美國軍方和國會一直認為應該通過削減數量來給洛克希德-馬丁“一點顏色”。美國國防部2019財年的采購計劃中包括48架F-35A，而此前美國空軍計劃每年至少購買60架F-35A，但這次美軍決定即便延遲裝備更新計劃也要表現出“不當冤大頭”的堅決態度。

作為美國有史以來最昂貴的武器系統，F-35聯合打擊戰斗機計劃總成本達到1.5萬億美元，其中約有4000億美元用于采購各型F-35戰機，而在項目提出初期，采購總價格曾被要求控制在2000億美元以下，剩余的成本全部用于飛機的維護保養和升級延壽，美軍原本讓這款戰機服役超過50年。但是，由于如今各型F-35之間的備件通用率已經從項目提出時要求的70%以上降到25%左右，未來F-35的備件價格可能進一步飆升。

同時，F-35各子系統因為采購量萎縮，成本也有所提升。勢必對日本等采用許可證生產方式在本土組裝F-35的國家。據日本媒體報道，F-35的價格從2012年的96億日元提升到2017年的147億日元，正在逐漸突破日本航空自衛隊的承受底線，此前以昂貴著稱的F-2戰機的采購價不到120億日元。

事故頻發誰敢用

F-35問世以來，層出不窮的故障讓美國軍方逐漸喪失了信心和耐心。2017年10月，美國空軍官員承認，此前困擾F-35的飛行員缺氧問題尚未解決。11月美國媒體曝出五角大樓拒絕接受9月21日至10月20日之間生產的F-35，理由是機體表面隱身涂料出現嚴重的腐蝕和崩落問題。12月5日，一架正在日本嘉手納空軍基地上空執行“常規訓練任務”的F-35竟然出現機體表面設備艙蓋脫落的事故。

而這僅僅是F-35服役依賴爆出的千奇百怪事故的“冰山一角”。此前美國空軍發現F-35軟件包括了800萬行代碼和為數眾多的BUG，這些BUG導致F-35的雷達系統和武器發射精度忽高忽低，上文提到的自主后勤信息系統（ALIS）故障主要是因為軟件系統設計和測試過程中沒能完成“捉蟲”。更可怕的是，美國空軍竟然發現，F-35的ALIS系統沒有軟件備份，如果在升級過程中出現問題，將會直接導致整個F-35機群“被迫離線”。

曾經讓F-22飛行員艷慕不已的F-35頭盔顯示系統（HMDS），號稱可以“看穿”機身——通過分布式孔徑系統全方位監測機體下方和側后的目標位置并將其實時顯示在飛行員的視野中。但是這套由羅克韋爾-柯林斯公司設計，價值超過40萬美元的“魔術”頭盔卻同樣可以讓飛行員頸椎受損甚至失明。美國空軍發現早期型“魔術”頭盔的夜視模式亮度過高，長期使用將對視力造成影響。戴著重達2.3千克的頭盔彈射時，巨大的慣性將會導致體重不足61千克的飛行員的頸部損傷。

此外，F-35飛行員還發現由于頭盔的重量和尺寸太大，雖然理論上飛行員只要回頭就能透過機身看到身后和側面敵機的情況，但在近距離混戰中飛行員幾乎無法及時轉頭向側后觀望，2015年7月一名F-35飛行員在輸掉格斗后氣憤地表示，敵機出現在戰機側方時甚至沒有被座椅等以往擋住視線的設備遮住，但頭盔卻讓他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有。

此外，F-35的作戰效能也不斷遭到詬病。作為與F-35搭配主要執行對地打擊任務的戰機，F-35的機內武器艙容量有限，如果采用外掛模式將徹底破壞飛機的整體隱身效果，此前洛克希德-馬丁建議美國軍方盡快全面裝備隱身彈藥來解決這一問題，結果美國媒體一篇嘩然——如果有了隱身彈藥，F-22也可以通過外掛來提高對地打擊能力，那么美軍為什么還要裝備F-35呢？2015年，美國飛行員在駕駛F-35與F-16進行對抗性訓練時發現，該機雖然可以通過第五代戰機的“隱身”“先進機載電子設備”“超音速巡航”等優勢在視距外空戰中壓制四代機，但當四代機將F-35拖入近距離格斗時，這款戰機似乎無法發揮第五代機必備的“超機動優勢”來占據主動。相反，飛行員將F-35在近距離格斗中糟糕的手感和反應稱為“死肉”。

不過所有人都承認，此前特朗普在推特上提出用先進F-18替代F-35的計劃完全是外行的看法。作為一款第五代戰機，F-35能夠在空中對四代機形成不對稱優勢。而且美國軍方已經在F-35上投入過多，完全不可能抽身離場。因此未來美國軍方只能與F-35和生產它的洛克希德-馬丁公司錙銖必較、斗智斗勇，爭取花費最少的錢讓這款戰機飛夠50年。此前，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竟然宣布由于F-35的項目管理團隊“表現出色”，公司決定讓其繼續參與洛克希德-馬丁的第六代戰機項目，由此可見，美國的軍事工業復合體的最終目標根本不是為國防提供先進裝備，而是從美國軍隊那里掙更多的錢。除非打破軍工復合體的壟斷，否則F-35這樣高價低質的“先進武器”還會源源不斷進入美軍的裝備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