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嵩
摘 要:“知溝理論”提出,經濟發展水平影響著受眾對于知識的獲取速度,這將導致個體的行為和信仰的差異。本文通過對民族地區大學生新媒介素養現狀的反思,為充分調動大學生在民族文化傳承中的作用,推動民族經濟的發展提供了新的視角。經調查發現,身處民族地區的大學生,在人文環境、對信源的信任度以及其所傳播信息的態度,媒介的功能與地位的認知、因媒介的使用所形成的思維模式、民族文化價值認同感等方面都切實影響著媒介素養水平。
關鍵詞:新媒介素養;大學生;民族認同;跨文化傳播
中圖分類號:G4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8)03-0071-03
湘西地區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位于湖南省西北部,與鄂、貴和現今的重慶市接壤,面積15486平方公里,占湖南省總面積7.3%。這是一個兼有丘陵和小平原,并向北西突出的弧形山區,湘西自治州境,地處云貴高原北東側與鄂西山地南西端之結合部,圍坐在群山峻嶺中。地處湘西州花垣縣的十八洞村更是習近平總書記首倡“精準扶貧”的地點,而在2013年,這里曾是人均純收入僅1688元的貧困村。這樣的地理特征對于湘西少數民族地區的信息傳播狀態有著密切的關系,相對閉塞的地理特征形成了較為落后的信息傳播方式,嚴重制約了經濟發展水平。
民族地區因經濟條件落后,信息環境閉塞,致使人文素養與社會發展受到制約。基于對麥克盧漢技術決定論的反思,在一定程度上,新媒體的廣泛應用使得世界朝著一體化,去中心化,平權化發展。隨著信息傳播的門檻逐漸降低,把關人的“權威形象”在傳播視野中的“淡化”,卻為信息監控帶來前所未有的挑戰。順應新媒體傳播的趨勢,而又不將民族文化置于被“娛樂化”“同化”或“淺薄化”的境地,值得行業同仁們共同努力和探索。大學生作為新媒體使用的重要群體,除了經濟因素之外,新媒介素養水平將為進一步解釋“認知差異”提供幫助。將媒介作為影響人類生活方式的一種環境,旨從新媒介的傳播過程入手,找出在民族地區影響大學生新媒介素養水平的相關因素,為后續提升民族地區的新媒介素養水平的相關研究提供數據支撐及可行性策略的參考。
一、湘西地區大學生新媒介素養調查現狀
此次調查共發放200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184份。調查的范圍主要為湘西地區在讀大學生,年齡分布在18至25歲之間。將新媒介素養水平的調查設定為以下五個方面:1.對新媒體傳播技術的傳播、使用與獲取能力;2.對新媒體傳播內容的認知與批判能力;3.對新媒體特質、新媒體運行系統、產生機制、政策氛圍等理論知識的理解;4.新媒體對人現實生活所產生影響力的認知與判斷;5.對新媒體與社會的相互作用的認知與判斷。圍繞新媒介素養的構成,設計問卷共包含五個部分,共計50題。通過調查,湘西地區大學生的新媒介素養現狀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新媒體的依賴度以及使用時長
湘西地區大學生能夠接受不接觸新媒體的期限,47.2%的人選擇一天,26.4%的人表示一天也不行,大部分的學生選擇每天接觸新媒介,不接觸會產生不同程度上的影響(無所適從、焦慮不安等),僅有0.07%的學生表示對新媒介使用與否無所謂。湘西地區大學生使用手機上網的時間3~5小時占比46.2%,5小時以上占比29.4%。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CNNIC)在京發布第40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中指出,2017年上半年周上網時長為26.5小時(即日均上網時長約3.79小時)。職業結構中,學生群體占比最大(24.8%)。網民而選擇用電腦上網的時間小于1小時的占比62.4%,1~3小時的占比30.5%[1]。湘西地區大學生群體中在普及面上以及新媒體使用時長上都高于平均水平,因此此樣本的選取能夠代表因使用新媒介所產生的效果以及思維模式。在湘西地區大學生群體中手機使用的平均時長明顯高于電腦,手機相比于電腦更為普及,再因為聯網的便捷性,手機媒介的選擇優于電腦。
(二)新媒介使用技能
通過調查發現,湘西地區大學生群體中9.1%的人認為自己能夠非常熟練的運用新媒介進行學習,73.4%的學生認為能夠較為熟練,但仍需要學習。值得注意的是,仍存在1.4%的人完全不會使用新媒介進行工作和學習,上網技能的缺失是阻礙其使用新媒介作為工作和學習的重要原因。在實際學習生活中發現,基于對新媒介的運行機制與傳播過程,政策背景等缺乏認知,“百度”成為解決疑問的重要途徑,對于獲取信息的真實性難以辨識,也缺乏獲取“高信度”信息的渠道以及使用技能上的權威指導。
(三)新媒體使用動機
在此次調查中,湘西地區大學生在新媒體使用中,32.2%(占比最大)的學生用于娛樂以及社交的時間大于4小時,交流的對象主要為朋友以及家人。這一點對于新入校的大學生來說尤為明顯,面臨新環境,家庭成員的情感支持與鼓勵也顯得尤為必要,而娛樂的主要內容為看電影以及電視劇。除去睡眠與學習時間,湘西地區大學生使用新媒體實現了維系情感的需求。
新媒體的使用對于大學生來說可以用于舒解壓力,緩解對新環境的壓力,情感溝通,逃避社交壓力。相比于新媒體,在傳統媒體的使用動機上存在一定的差異。湘西地區大學生選擇電視的節目類型為電視劇、電影類,其次為綜藝節目類,信息類節目;選擇報刊雜志的內容主要為影視娛樂,其次為生活健康、時事政治、經濟投資等。對于新媒體的使用具有一定的工具性,實現了社交功能、情感功能、信息功能以及商業功能。對于傳統媒體的使用則傾向于娛樂功能,這意味著新媒體已經成為湘西地區大學生獲取新近信息的主要途徑,而傳統媒體成為獲取生活健康等時效性較弱的信息的主要途徑。
(四)對于媒介傳播信息的辨別與批判能力
81.8%的大學生認為自己會有意識的辨別信息的真實度,但不會深究;10.5%的人標識信息都會經過主觀過濾;7.7%的人很少辨別信息,認為基本是真實客觀的;沒有人選擇全部相信媒介所傳播的信息。幾乎所有的大學生都贊成在使用媒介時需要選擇和辨析,但在使用時不自覺地沉浸其中不加選擇。這說明,湘西地區大學生具有一定的信息辨別意識,但是缺乏批判精神;在面對碎片化信息的沖擊時,難以做到主動辨識。通過訪談時發現,因湘西地區經濟發展相對落后,信息流動速度較慢,自身缺乏社會交往等因素,他們所感受到的競爭壓力較小,致使他們形成對于身邊信息正確與否漠不關心這種“無所謂”的態度。
二、傳播學視域下湘西地區大學生新媒介素養現狀的成因分析
依據美國媒介素養中心的定義,媒介素養包括人們對信息的使用、理解、評價、分析等能力[2]。受眾媒介素養的形成受外部社會環境、年齡、性別,人格特質、文化信仰、價值觀、教育水平、思維模式等多方面影響,是諸多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由媒介促成的行為習慣,應從根源上進行引導與矯正,我們主要集中于基于已有現狀和條件,提供新媒介環境,受眾共同參與背景下的可行性改進策略。正如波斯曼所言,“技術變化不是附加的,它是生態學的。一種媒介不是增加了什么,而是改變了一切。”[3]
人在社會中的活動,是由多重傳播類型得以實現,這是一個逐漸習得的過程,也是行為習慣、價值取向形成的過程。同時,基于受眾的使用行為,也產生了一定負面影響,為網絡謠言、網絡暴力等現象提供了滋生的空間。換句話說,媒介素養水平與其所匹配的傳播方式息息相關,展示了話語權的分配模式,無論是媒介造就了受眾,還是受眾基于某種需求而選擇了媒介,受眾與媒介的相互作用與關聯都是基于現有媒介環境下的一種平衡。
(一)傳播環境下信源的信任度
通過調查發現,湘西地區大學生主要接觸的新媒介為電腦和手機。對比電腦與手機,因手機使用上的便捷性,使之成為湘西地區大學生必不可少的“陪伴”。
手機主要通過“微博”“微信”進行信息的傳播,以QQ、微信實現社交需求。與“湘西”有關的微信公眾號主要實現商業推廣、信息傳播、輿論引導、社會監測等功能;微博則通過設置“話題”的方式,引發受眾集體圍觀與討論。對比微博與微信,因開放性與受眾粘度的差異,學生更愿意使用微信作為交流的工具,微博作為獲取信息的工具。新媒體在線活動有力地帶動了校園文化傳播與凝聚力,促進了“共識”的形成和校園文化氛圍的營造,提升文化感染力與影響力。
然而通過對不同類別的媒介進行比對發現,湘西地區大學生普遍對新媒體的信任度低于傳統媒體,他們較多認可新媒體傳播的信息“真假難辨”,書籍等傳統媒體在信息傳播的可靠性上、信息可信度以及解讀能力上遠超于新媒體。在他們看來,由于新媒體信息獲取的便捷性和把關人的缺失或缺位,在信息的發布上,往往具有隨意性。而書籍、雜志、電視等傳統媒體因受到監管,隨意性降低,可信度提升。接觸新媒體多被視作一種休閑、放松的行為,而傳統媒體的接觸則被視作一種具有儀式感的正式行為。
(二)新媒體情感功能日益凸顯
不同于早期新媒介生存的殘酷亂象,新媒介的“趨利性”可謂是一種現實選擇。受眾對于優質內容的追求以及移動支付的便捷性,使得新媒體平臺的“付費模式”成為現實,手機“得到”APP則是優質知識付費平臺的代表。基于新媒體時代的信息傳播,對受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新媒體素養”的概念正是在此背景下應運而生。面對紛繁復雜的信息環境,形成對新媒介信息正確的解讀、分析,應用與批判能力,對個體而言,它是提升社會適應力的基礎;對于國家而言,將為其形象與文化傳播的系統構建注入能量。然而“流量”“點擊率”“轉發量”等被視作媒介信息重要性的考量依據時,“娛樂化”“低俗化”“非常規化”的信息時常獲得非理性的關注。
諸多學者對于電視等媒介的“娛樂功能”予以批評,新媒體的出現與發展,將媒介的娛樂功能發揮的淋漓盡致。與早期對電視的“解悶”“解氣”以及“解惑”的“三解”功能[4]高度吻合,新媒體將娛樂功能、信息告知保留的同時,實現了向情感功能的重心轉移。受眾的“藏匿性”使得壓力得到充分釋放,有時甚至伴隨不理性的宣泄,致使“網絡暴力”“網絡謠言”成為一種普遍的現象。基于新媒體傳播模式的特殊性,一定程度上減輕了受眾面對面溝通的壓力,特別是對于未完全社會化的大學生而言,手機成為其特別的“陪伴”和情感依賴也就不足為奇。
(三)碎片化的媒介使用行為加速了受眾認知的碎片化建構
如果說新媒介的產生是基于建立全人類的“地球村”,它的發展與對人類產生的影響卻不在掌控之中。“正是電視本身的娛樂性質決定了它必須舍棄思想,來迎合人們對視覺快感的追求,來適應娛樂業的發展”[5]。新媒體作為一種渠道,能夠滿足受眾對于信息傳播速度上的要求;其在內容建設上,更是有傳統媒介難以超越的優勢,比如存儲的海量性,攜帶的便捷性,多元價值交流的跨時空性等。
湘西地區大學生中37.5%的人存在經常被手機上的廣告、電影、游戲、綜藝節目等所打亂并無法控制的現象,50%的人偶爾存在這樣的情況。即便是在可進行深度思考的環境中(如上課、閱讀等),23.8%的人存在經常使用手機(社交,看娛樂信息等),60.8%的人偶爾使用手機,15.4%的人很少或基本沒有用手機上網。區別于書籍等傳統媒介對于知識的系統構建,認知的水平與思考的深度將被碎片化的學習與娛樂行為所替代。在深度思考的過程中,也常被碎片化的信息獲取行為占據,這將使得他們認知體系的碎片化趨勢。大學生本身認知還在逐步完善,解讀信息的能力受限將導致信息解讀片面化的趨勢。無論是在接收信息還是解讀信息的過程中,都存在著認知偏差。新媒體的出現,加大了認知與解讀的碎片化趨勢,從而進一步擴大了對由新媒體所展示的“虛擬社會”與“現實生活”的認知差異。
(四)人文環境及民族文化認同感
通過調查發現,來到湘西地區進行求學的大學生,則呈現出以下幾個特點:1.通過西部招考等優惠政策;2.同樣來自于民族地區;3.離家不遠;4.對民族文化感興趣。湘西經濟發展相對落后,教育資源分配不均等,人文素養尚待提升,缺乏社會交往等因素,大學生又呈現出低競爭性的一面,而進一步加劇了學生忽略“終身學習”的理念。
近日,“佛系少年”一詞在網絡爆紅,形容青少年對于現狀各種無所謂的態度。大前研一在其《低智商社會》中,提及到日本國民對現實生活所呈現出的一些現狀。又因新媒介的發展,以及其提供的種種便利,基于逃避現實壓力而產生的“御宅族”們呈現出高封閉性,低欲望的趨勢。大前研一將其歸因于金融危機后的挫敗感。波茲曼同樣強調了傳播信息的娛樂化展示的種種后果,并且這種娛樂化的生活態度將進一步影響和破壞人們理性的認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