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國家將面臨一場“寂靜的春天”

帕特里克·巴克姆

根據科學家的說法，法國農場的鳥類正在急劇減少，這說明歐洲正在面臨一場范圍更大的生物多樣性危機，而這將危害到全人類。

經過研究者的長期觀察，由于人們大范圍使用新煙堿類農藥，導致昆蟲生態受到嚴重破壞，由此引發了諸如云雀、灰林鶯、圃鹀等鳥類數量的銳減。歐盟制定的農業政策普遍要求密集型農業，這導致鳥類的生態環境愈發惡劣，許多人認為很多歐盟國家將面臨一場“寂靜的春天”——一個由美國生態學家在上世紀60年代提出來的概念，用來形容當時由農藥引發的鳥類數量銳減的生態現象。

“在短短的15年內，我們失去了四分之一的云雀。如果把云雀的數量假設為人口數量，你會發現這是一個相當嚴峻的問題。”法國國家博物館自然歷史研究所成員、法國鳥類調查報告研究員貝納特·福恩泰說道：“我們正在讓家園變成荒漠，我們正在失去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和生物多樣性。我們知道，農業需要蜜蜂等傳粉者，以及蚯蚓等地下動物，沒有這些必要條件，所有人的生活都將不得安寧。”

在歐盟的所有土地中，大約有45%是農業用地。而在過去的15年里，法國農場上的鳥類數量平均銳減了三分之一。根據一份覆蓋了法國中部160片耕地的調查報告，有些鳥類的銳減情況更加觸目驚心：十分之七的草地鷚已經在那段時間里消失了，五分之四的山鶉在過去的23年里逐漸難覓蹤影。

這份報告還顯示，在過去的20年里，農田物種數量的消亡速度在持續加速，而在過去的兩個夏天里，消亡速度再次加快了。常見的鳥類品種，如斑尾林鴿、黑鸝和花雞等，雖然它們也能在城區和樹林里繁殖，其在全國范圍內的數量也在持續增加，但它們在農場的出現頻率越來越少，這使研究人員明確了這場生態災難的主因——農業活動的變化。

科學家指出，鳥類數量和昆蟲生態境況之間具有關聯性，而這背后的原因又跟農藥（尤其是新煙堿類農藥）的使用頻率有關。以德國為例，由于農藥問題，該國的自然保護區在過去的27年里失去了76%的飛行類昆蟲。

盡管法國政府下定決心要在2020年前減少一半的農藥使用量，但農藥銷售量仍在增長。歐盟的數據顯示，法國在2014年使用了超過7.5萬噸農藥。

“所有鳥類或多或少都以昆蟲為生。”福恩泰表示：“就連食谷類鳥兒都會給自己的雛鳥喂食蟲子，而猛禽又以吃蟲的鳥兒為食。當你失去80%的食物以后，你就很難維持穩定的種群數量。”

福恩泰認為，歐盟目前的農業環境顯然不足以扭轉鳥類消亡的趨勢，但主要責任并不在農民身上。而且，耕作時既保證產量又維持生態平衡，這種理想狀態是可以實現的。“農民很樂意那么做，只不過他們受制于隨處可見的農藥公司，這是很難對付的事情。農民不是壞人，問題也不在于農業，但解決之道恰恰就在農民身上。”

法國的鳥類消亡現象反映了歐洲的普遍景象：從歐洲鳥類普查委員會收集到的數據來看，在過去的30年里，28個歐洲國家的農田鳥類銳減了55%。在歐洲農田上常見的39種鳥類中，有24種鳥類的數量銳減，而只有6種鳥類的數量增加了。白鸛是其中僅有的幾個正面例子之一，但它們的復蘇與城鎮中日益增加的人工鳥巢點有關。

歐亞鳥類保護協會會長伊萬·拉米雷斯警告說，歐洲正在加速喪失生物多樣性，尤其是歐洲農場的鳥類情況很不樂觀——科學研究將此歸咎于歐盟的農業補貼政策。拉米雷斯認為，新近加入歐盟的國家大多有農場鳥類數量減少的情況發生，而在非歐盟國家，尤其是經歷了前蘇聯解體的東歐地區，由于農業活動不如從前那么頻繁，鳥類種群情況相對較好。

對此，英國皇家鳥類保護協會的成員馬丁·哈珀說道：“英國的情況也著實令人擔憂。從1970年到2015年，由于受到農業活動變化的影響，比如農藥的大量使用，我們農場的鳥類銳減了56%。整個歐洲都應該攜手合作解決這個問題，而這也是我們期望政府在脫歐前能夠完成的重要目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