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的記憶

魏棋琴

白 雪漫天飛舞著，已經是午后了。窗外若 隱若現的雪花絮絮地落滿了道路、樹木和附近的草叢，大地銀裝素裹，四周寂寂的，悄然無聲。我注視著如夢如幻的雪景，此時此刻讓我想起了前年隆冬雪天里的旅途。

那天午后，我們一家開著車從南京往揚州趕。紛紛揚揚的雪已經飄了幾個小時了，在長江大橋上，許多車緩慢地爬行著。橋面的積雪已經成冰，先生謹慎地駕駛著車，時而輕點剎車，時而慢打方向，盡量規避碰撞和滑行。快到橋中央的檔口，還見到了右邊緊急車道上拋錨的車，隔離欄外的人們忙亂地打著電話，我和兒子隨著車身的顛簸而驚怕不已，呼吸都停頓了，雙手緊緊拽住椅背，直直地坐著，左右觀察著路況，生怕出現險情，誰也不敢說話，生怕打擾了開車的先生。當時感到心安的是，道路濕滑難行，我們還是在回家的路上了。

一個半小時以后，伴著焦急驚恐的心情下了大橋，一路慢行，終于到了服務區，滿是嘈雜的人聲、泥濘的腳印。我們跟著人群進了大廳，滿眼都是疲憊和焦急的目光，墻角邊一溜排蹲著、站著農民工模樣的人們，他們大口大口地將熱騰騰的泡面塞進嘴里，囫圇咽下，然后仰頭喝光碗里的湯，抹抹嘴后，又忙不迭地擠進了場地的大巴車。一天的顛簸、困頓和冰雪交織的交通險情，已經讓車上的人們無暇顧及四周，唯有早點回到家的愿望了。看著他們暈黃光影里的背影，我默默地祈禱著。

我要了些熱水來，遞給先生。他看著我和兒子，說：“橋面上車輪多次打滑，我手心都是汗，幸好有你們陪著，我一心想著要把你們安全帶回家。”當我們到家時，已是深夜12點，生了冰花的窗戶上映出亮堂堂的燈光來，父母一聽到腳步聲，就立刻打開了門說：“安全到家就好。”

人生的愿望在忙忙碌碌的勞動者們的心里，也越來越清晰了：好好地活著，努力地工作，為家人的幸福，為自己的未來爭取明天。在我們漫漫人生的旅途中，也總有個地方為你留著一盞溫暖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