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中心的春節

黃芳芳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每年12月，北京西城椿樹街道養老照料中心（以下簡稱“照料中心”）的七八位老人和家屬們會聚在同一天過生辰，吹蠟燭、吃蛋糕，場面溫馨而愉悅。

而每年春節，老人們寫福字、包餃子，和家人歡聚一堂，更是無比熱鬧。

護士主管焦婉瑩畢業后本應成為醫院里的“白衣天使”，她不顧好友們的勸說，選擇了康復護理行業。起初，她覺得不用上夜班而欣然自得。慢慢地，和老人們相處久了，她也喜歡上這份工作。

“不能自理的老人較多，所以留下來過年的老人不少。到了除夕夜，大家圍坐，吃著水果拼盤，一起看春晚。”陪著老人過了三次春節的焦婉瑩莞爾笑道。

患有認知癥（俗稱“癡呆癥”）的耄耋老人如同嬰童一般，他們似乎回到生命的初始狀態，自然而隨心所欲。他們有自己喜歡的玩具，有時不認識自己的家人，卻對照料中心員工身上的藍絨衣頗為熟悉。“季奶奶常常喊自己的女兒為大姐，看到身著藍衣的人卻親切地呼喚一聲師傅。”焦婉瑩笑道。

“認知癥老人往往有暴力傾向。有時老人突然打你一下，心里真的很難過。當他們狀態好時，會沖著你笑，用含糊不清的語言向你示好。之前所有的委屈就融化了。”照料中心負責人徐丹杰笑道。

去年，新婚燕爾的徐丹杰在這里度過了第三個春節。她工作時，愛人就陪著老人下棋，他倆度過了一個別有風味的新年。

“7年了，我一直沒想轉行。”學養老護理專業的徐丹杰望著晚飯后在大廳里自由活動的老人們。

“這個行業的專業人才較少，有些從業者是從家政或醫院護工轉行的，需要花大力氣培訓。”2011年，在班里38名畢業生中，和徐丹杰一樣堅守的不過十來人。

2017年，南京出臺了養老護理人員補貼政策，讓徐丹杰覺得欣慰，“這說明國家越來越重視養老行業了，我也很看好這個行業。”

“以前，不理解父母，脾氣上來了還會頂兩句。”焦婉瑩說，“現在比以前孝順多了，知道如何體貼他們。其實老人們很依賴子女，尤其是當我們不在他們身邊時。”

“母親說，等他們老了，我在哪家養老機構工作，他們就到哪兒養老。”徐丹杰甜甜地笑著。

“在農村生活的老人比城市的老人更顯老。以后我想在老家也開一家養老院，讓更多的老人提高生活質量。”焦婉瑩說。

她們對老人們的日常照料，恰如“潤物細無聲”的春雨，點點滴滴融入遲暮歲月中。因照顧別人的父母而想到體貼自己的父母，孔子也未曾想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反之亦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