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重慶森林》與女性主義

柴清惠（河南大學，河南 開封 475000）

《重慶森林》是一部極具王家衛電影風格經典影片。從敘事結構到情感表達都堪為經典。在兩個月的時間內拍攝而成的經典之作，充斥著王家衛愛情電影的風格，但這部電影沒有更多的將女性的愛情表現的過于悲涼，更是更多的表現出女性對愛情或是對生活的態度，是一部女性意識覺醒的影片。

王家衛前期的電影大多是以男性為電影主角，敘事角度也是從男性出發，女性大多處于附屬地位。它的電影傳統的男性主流電影基本上是由男性視角出發，女人只是男性眼中不可避免的對象而存在。隨著女性主義的不斷興起，他的電影也逐漸有女性主義的元素在其中。女性主義是向傳統的笛卡爾男性化認識模式發起挑戰的一種精神力量，是追求自由、平等、獨立的女性意識覺醒。這里的“獨立”一詞主要是指女性在精神上的獨立，“不僅僅是依靠父權話語的掌控，更主要的是現代女性不會受到文化、政治上的鉗制。[ 張璐.女性主義在電影中的體現[J].電影文學,2013:14-15.]在男權主義霸行的當時，女性主義的出現逐漸讓女性權利、地位包括道德上面都有了新的認識。正可以從王家衛拍攝《重慶森林》中看出不同于中國傳統女性的愛情觀。

王家衛本身受中西方的文化熏陶，對女性主義融入中國電影也是較為前衛的，他開始改變以往的男性電影模式，開始探索女性形象的塑造，性別處于相對平衡的狀態下。在香港濃厚的后現代社會背景下涌現出一批批女性主義電影，塑造了一個個具有強烈女性意識的女性形象。香港在西方后現代文化的融合下，電影中的女性主義表達更為顯著。從女性視角出發，女性角色在電影中有自己獨立的思想、情感，漸漸脫離對男性的依附，使女性角色的塑造有更多內涵的可能性。在這一理論背景前提下家，王家衛隨著女性主義的電影潮流，把女性的生活狀態、情感體驗深入電影中，從女性內心世界切入，使電影角色更加立體飽滿，女性的情感有著更加豐富的意義。

首先，電影《重慶森林》當中塑造的兩位女性形象，都具有迥然不同的個性特點。這部電影當中王家衛雖然是從男性角度描述的，以男性話語為獨白，但女性角色都有自己的思想，自己執著的追求。這部電影的敘事方式是非線性的，由有兩部故事構成的，以一家小店為契合點發展開來。第一段是表現了一位神秘、冷艷的殺手女性。有著濃烈的吸引力，特殊的職業讓人捉摸不透，充滿神秘感。而王家衛電影中的女殺手與傳統意義上的女殺手形象卻大相徑庭。影片中，林青霞扮演的女殺手，一頭金色的短卷發，夸張的墨鏡，蒼白的面容，鮮艷的紅唇，類似瑪麗蓮夢露的裝扮讓她看起來無比冷艷與性感。然而事實上她不過是一個錯愛上花心酒吧男人的可憐女人。她為了自己心愛的人，不顧一切地迎合他。為了幫他販毒，不顧自己的安危。酒吧男喜歡外國女人的金發打扮，她便一直這樣金發的裝扮甚至還戴上墨鏡，遮蓋自己中國人的黑眼睛。但外國男子還是跟一個酒吧女在一起了，正如她跟金城武說的：“人是會變的，也許今天喜歡吃菠蘿，明天就喜歡吃別的”，她只是一個為愛奮不顧身，愛到忘記自己的勇敢女人。她知道真相后，開槍殺了男子，瀟灑地拿掉金色假發，露出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最后終于可以做回自己。塑造了一種冷漠孤獨的女子。但她的內心強大，她為愛人改變自己、付出一切之后，卻得不到愛人的忠誠，最終開槍殺死愛人，決定做回自己。說明女性漸漸獨立，有追求愛情的權利，并不再是男人的依附品，面對錯誤，堅強勇敢面對，并瀟灑的做回自己。

《重慶森林》的下半部分是王菲飾演的清純女店員阿菲，清爽利落的短發，青澀單純的模樣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喜歡嘈雜的音樂，似乎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個偶然的機會，阿菲暗戀上一個常來買東西的警員 663，在一次偶然得到 663 的鑰匙后，常常趁他不在跑到他家，偷偷幫他做家務、整理房間。她對愛情充滿期待與幻想。影片中阿菲單純可愛的樣子663 亂七八糟、舊舊的的房間，這些都讓人感到親切。阿菲的單純天真，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愛情，并不是單單的展示自己的魅力，愿意為心愛的人付出行動，打掃房間，把衣服放滿衣柜，在魚缸中新添小魚，讓房間變得有生機。阿菲的角色既有中國傳統女性對注重家庭的觀念，但從現代女性主義的角度來看，她們又不同于傳統女性保守的性格，在塑造阿菲的這個人物時，既有傳統女性注重家庭的特點，也不失現代女性的活潑機靈，對愛情勇敢追求的性格。

其次，王家衛的電影大多畫面感都非常強，鏡頭的運用也非常的新穎?！吨貞c森林》里的鏡頭的運用既有他獨特的風格，也根據實際內容需要進行鏡頭的運用。超廣角鏡頭是王家衛善于運用的鏡頭語言之一，在影片開始的部分，林青霞與金城武擦身而過的這一幕，畫面像油畫般模糊不清，人們之間的距離忽遠忽近，形成了一種矛盾、曖昧的環境，也貼合了林青霞人物心理的迷失，她作為一個十足的東方人，為了迎合愛人的喜好，整日打扮成金發女郎，就連唯一表露身份的黑眼睛也用墨鏡遮住，可見她是一個為了愛情迷失自己的可憐女人。對愛的人可以放棄自己，無論對還是錯，女性可以做出獨立的決定，并勇敢額去追求，即便最后發現自己是錯的。再有是在描述林青霞飾演的女殺手這一段時，在追尋偷毒品的人時，采用了晃動的鏡頭，產生緊迫感，表現她內心中極度的不安，以及漂泊的生活狀態。這種不用三腳架，直接手持攝影機的拍攝方式有利于表現影片中人物的真實感，拉進與觀眾之間的距離。同時也暗示了人物內心焦躁、不安，把外部環境的混亂與人物內心世界的動蕩相互交叉。像這種穿梭在街道的女性殺手，風格上與同時期的香港電影電視非常相像，像風靡香港的《古惑仔》，那些男人帶著砍刀穿梭在街道上不同，王家衛更傾向于突顯出女性的堅定地個性，槍殺了印度人，維護安全時的兇殘，將女性柔弱的一面隱藏起來了，這也是《重慶森林》這部影片中女性意識覺醒的部分。

再者，從音樂上看，電影中快餐店服務員阿菲總是一邊工作一邊放著音量很大的唱片：《California dreaming》，并跟著音樂搖頭晃腦。這里的歌曲就是從阿菲的錄音機里發出來的，這樣的結合有助于影片真實的畫面感的表達。而且她也把音樂CD放在自己喜歡的人家中，讓663也逐漸喜歡上自己喜歡的音樂。這里展現女性慢慢將男人收獲到囊中，女性并不是依附于男人。再者這里的音樂讓人感覺阿菲這個女孩形象很親切、很真實，而音樂內容表現了阿菲雖然身為服務員，卻有著自己的夢想，也為影片后來她去加州尋夢的劇情發展埋下伏筆。也在表現女性人物性格、小小人物也有自己的夢想。

女性主義是女性權利爭取的一個重要的方面，對于女性主義的發展有著重要意義，重新塑造人們的性別平衡意識。王家衛的這部《重慶森林》雖然不是一部完全詮釋女性主義的電影，但是在女性形象塑造上卻在展現女性的權利，追求愛情、追求夢想的權利，平等獨立、不被歧視的女性在現代社會是需要被人注意的，王家衛從積極的角度用愛情電影來彰顯女性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