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愛吧》的成功之道探析

□谷雨

近年來，我國電視熒幕出現電視節目真人秀霸屏的現象，觀眾觀看形態各異的真人秀節目的同時，發現節目“同質化”現象嚴重，帶來審美疲勞。江蘇衛視成功打造《非誠勿擾》《一站到底》《最強大腦》等節目后，又推出《我們相愛吧》這一明星“戀愛真人秀”，旨在傳遞真實戀愛情感。

一、不同地域下的文化認同

國產真人秀觸角第一次延伸至“戀愛”領域，是江蘇衛視引進韓國版《我們結婚了》。尹鴻教授在《解讀電視真人秀》一文中對真人秀的界定是這樣的：“電視真人秀節目是假定情境中的真實展現，是一種超越虛構與非虛構的綜合性的娛樂節目，既不同于紀錄片，也不同于電視劇，所以，真人秀的魅力就在真假之間、虛構與非虛構之間，是紀錄性與戲劇性的融合。”在真人秀本身具有的超越虛構與現實的魅力基礎上，相似文化語境、元素多元化、娛樂的固有邊界被打破。韓國版以藝人“假想結婚”為賣點，當紅明星們組成假想夫妻，進行假想夫妻生活。選擇引進韓國版的《我們結婚了》，是因為兩國文化內涵有相似性，都屬于較為含蓄的愛情表達方式，韓國版的偶像劇制作形態更是符合廣大中國女粉絲的內心情感訴求。現代社會提倡自由戀愛，一檔節目里表現情侶戀愛的過程，所體現的傳統的婚戀價值、戀愛模式、含蓄的情感表達方式易于大眾接受。節目組大都采用相親方式見面，在不知道當事人各種信息的前提下，明星個人的好奇心、判斷標準、價值觀都會得到充分的體現，約會形式設定符合中國傳統式的相親模式。韓國作為中國的鄰國，自古以來文化就有相互影響的現象，文化交流日益頗繁。觀眾容易接受韓國版的家庭生活片段，例如去明星片場探班、一起拍情侶照、一起做飯、見家長等環節都與我國傳統的文化相符合。前期籌劃對于藝人綜合選擇的干擾因素小，有很好的借鑒作用。制作上，畫面精美、個人特征明顯化、場景打造浪漫化、制作達到偶像劇的播出水準，吸引收看過韓國偶像劇的觀眾的關注。韓國版《我們結婚了》在此之前，就有極高收視率，粉絲基礎強大，在中國綜藝節目市場中也具有一定的影響力。這為中國版《我們相愛吧》的火爆打下了基礎。

二、幻真幻假式的娛樂

（一）虛擬式情感滿足

拉康說，觀眾有一種普遍窺探別人隱私的視覺快感，看與被看的敘事成規會創造出一種心理錯覺，這種心理錯覺極大地刺激了觀眾的偷窺欲望。當真實的生活一進入到幕后，緣于媒介對生活的貼近和放大，生活就有了迥異的面貌，它會化平常為超常，讓常態生活更有趣味性。觀眾本身帶有窺視欲去觀看明星的私生活、情感、緋聞。節目呈現明星幕后的感情生活，滿足觀眾對明星私生活“被看”的心理錯覺。《我們相愛吧》虛擬式明星戀愛真人秀，貼合時代發展，迎合大眾情感。其中的虛構關系有效調動了大眾繼續收看兩人關系進展的興趣，尤其以女性觀眾為主。節目設定的戀愛橋段、互贈禮物、出國游、朋友聚會、見雙方家長等都源于現代日常生活。總之，“真人秀”是一種仿真敘事，是假定情境中的真實展現。節目里的普通場景是基于現實生活原貌的重現。明星飾演一個體驗者的角色，幫助電視機前的觀眾去體驗這一切，虛幻性地滿足觀看者的情感訴求。大眾對明星光環下的崇拜感驅使觀眾觀看節目，明星化身普通人，與熒幕里的形象抽離，進行自我意識的情感表達，觀眾借助他人視角感受戀愛的美好絢麗，對熒幕場景產生現實化的感受。通過建立公眾心理情感的一種虛擬認同，延續話題持久度，也是節目取得成功的一個內在原因。

（二）符號化幻想

節目中，各對明星嘉賓互送禮物出手大方，精心準備一場演唱送給對方，還一起出國游玩，節目組也在場景切換上盡可能做到畫面內容豐富、場地設置浪漫化、兼備偶像劇里的情節元素，都是為了讓觀眾跳脫現實土壤，進行理想化的幻想。“真人秀”節目仿照肥皂劇的敘事樣式來演繹真人生活，是一種新奇大膽的“仿真敘事”。當觀眾開始懷疑明星戀愛是否假戲真做時，他往往被節目敘事手法引入特定情境，發生聯想。這就產生了索緒爾說的符號的能指與所指，他認為能指表現為聲音或形象，是符號的物質形式；所指是由這種形象或聲音在人心理所引發的概念，是符號的內容，而這兩者的聯系是任意的，僅僅是習慣的結果——文化的約定俗成，這是語言符號的第一原則。正如“無尾熊組合”中的潘瑋柏和吳昕在參加《快樂大本營》時，好友的推波助瀾，兩人的曖昧表現，喚醒觀眾對他們“假想情侶”形象的符號化認可，并又一次在節目結束后登上微博熱門話題。現實生活里，真人秀節目中的虛擬關系，也會在一定程度上讓觀眾入戲太深。節目結束后觀眾對于明星“假想情侶”身份的關注，是促使節目辨識度提高的一個趨勢。大城市里的大齡男青年、剩女等符號化的普通人物其實內心渴望的也是理想化的相親對象。正如維特根斯所言，“凡可被顯示的東西不可被言說，意指畫面具有比文字更廣闊、抽象、豐富的意義。具有可見中的不可見性，可表達的不可表達性。”在明星光環表象下，喚醒觀眾的對自我審美對象的審美意識。明星就是觀看者滿足自己虛擬情感的一個借代物。明星戀愛成為一個符號象征，引發出情侶親密關系里的奢華、浪漫、受人矚目、光彩耀眼的元素才是吸引觀眾的深層原因。

三、多元化營銷模式

“假想情侶”與節目聯合一起宣傳，屢屢登上微博熱搜榜，為節目制作方的宣傳持續發力，為明星制造多重話題，提高曝光度和人氣，這種營銷手段是情感類真人秀具有的一種優勢。每期節目播放前，微博上明星CP互相@話題捆綁宣傳，也起到很好的CP預熱效果。節目播出過程中，微博相關話題熱搜榜、騰訊、UC瀏覽器、相關視頻軟件的話題渲染也是帶動網友關注的助推力。每期三對明星情侶不同的性格特征、相處模式，吸引粉絲成為首批話題傳播者。節目方在此基礎上側重于挖掘三對CP的粘性效應，達到間接宣傳節目的作用。明星CP的廣受歡迎也間接表現出大眾收看時的心理認同。節目結束后，大批CP粉依舊關注明星的情感動向，期望節目里感情的結束可以在節目外看到新戀情的開始。明星進行透明化、真實性、互動性強的隔空喊話式的戀愛宣傳，在節目里進行著仿真式主觀意愿的戀愛相處，使觀眾產生一種移情效果，切身置換到特定場景中，跟隨明星視角感受“真人秀”節目制造的浪漫愛情邂逅。明星激發起觀眾羅曼蒂克式的幻想，融情于景，正是真人秀的魅力所在。節目中的曖昧片段借以炒作的手法有效激起觀眾的好奇心，進而拉動節目收視率。觀眾對明星情感的猜疑與期待成為節目的亮點和維持生命力的源頭，節目為刺激觀眾的這種心理而設置情節。情節發展不選擇單一化主線，敘事元素多元化，圍繞圈內搭檔、親朋好友來間接營造愛情氣氛。采用交叉蒙太奇手法對三段愛情故事進行適當的篇幅表現，符合綜藝節目設定的持續性關注度。

四、結語

明星戀愛真人秀不能只是一味地照搬國外成功模式，必須結合實際情況，進行本土化創作。對于情侶關系的發展和把握，對于關系的表達、親密關系的處理，電視編導需有明確的分寸和尺度。節目中現實與虛擬關系的邊際，是吸引受眾的一大優勢。如何引領受眾的價值導向，使受眾更好地接受多元素的真人秀節目，還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