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金融科技創新風險的思考

王曉燕

摘 要：2017年6月，工農中建四大行全面完成了與BATJ（百度、阿里、騰訊、京東）的“聯姻”，傳統金融與科技公司深度合作的大勢已經形成。金融科技創新在提供跨機構、跨行業、跨市場金融服務的同時，金融風險的傳染性更強、波及面更廣，傳播速度更快。從全球來看，“監管沙箱”是當前針對金融科技創新提出的風險防范措施。FCA（英國金融市場行為監管局）率先提出“監管沙箱”理念，由事中事后監管轉向事前監管，倡導建立傳統與包容的監管環境，促進金融科技行業創新，并在2015年正式建立監管沙箱制度，我國應該借鑒“監管沙箱”思路，構建符合我國實際的金融科技監管模式。

關鍵詞：沙箱監管；金融科技創新；風險防范

中圖分類號：F323.9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674-0017-2017（10）-0095-03

一、金融科技創新背后的風險隱患不容忽視

防范風險是金融業永恒的主題。金融科技讓金融風險防控因技術創新而面臨著新的挑戰。如果先進技術在金融領域運用不當，很容易形成金融風險和技術風險的疊加，會對金融活動和金融行業產生更大、更快速的沖擊。金融科技對金融市場的影響主要有四個方面：一是電子貨幣、區塊鏈去中心化對支付清算的影響；二是市場借貸（P2P）、眾籌對傳統融資模式的影響；三是大數據、云計算、電子身份認證對金融市場基礎設施的影響；四是智能投顧、網絡股權融資、固定收益市場的電子自動交易對傳統投資管理的影響。可以看出，金融科技創新已經深入到傳統金融行業的底層。

（一）科技創新提升了金融風險的復雜程度。信息化技術、互聯網的發展，改變了傳統業務模式，金融科技利用信息技術將業務流變成信息流，互聯網賬戶虛擬化、交易線上化、資金流轉實時化、客戶識別遠程化等技術手段打破了不同行業、不同市場、不同地域的跨界壁壘，突破了風險傳導限制，加速了業務的風險外溢。業務之間相互關聯滲透更加復雜，帶來的金融傳染性更強，風險傳播速度更快，單一業務風險可能會升級為系統性風險，風險隱患大大增強。以云計算為例，金融供求主體在信息資源共享平臺下，彼此依存度加大，價值關聯性高，主體間的風險黏度也大大增強，個體的局部風險或單一負面信息可以迅速擴展為系統性、全面性風險。

金融科技創新存在自身特殊風險。金融科技發展迅猛，將引領新一輪的金融改革創新，但從全球來看，還沒有統一的行業發展規則，缺乏金融科技的標準化。在金融大數據下，數據資源已經成為新的核心競爭力，隨著數據的高度集中，數據安全的潛在風險也大大增加，即金融科技有科技風險的特質。數據濫用、無障礙共享以及因系統缺陷導致的金融交易數據泄露時有發生。此外，金融科技時代的網絡安全形勢非常嚴峻，金融市場主體的安全防控水平良莠不齊，基于互聯網架構的金融系統抵御技術性外部攻擊的能力難以保證，風險洼地效應非常明顯，在高度的信息化下，單個結點被攻破可能會引發系統性的數據安全問題。

（三）金融與科技的非協調發展造成市場的不均衡。科技創新的步伐要明顯快于金融創新，金融與科技的非協調發展造成科技創新對金融監管規則、市場秩序和差異化需求的忽視。例如，智能投顧在提供標準化資產管理建議的同時，相似的風險指標和交易策略可能導致統買統賣，加大市場波動。在機構層面，不同市場主體因自身實力導致金融科技創新能力上的差異將進一步放大，而基于大數據、云計算的金融科技會逐漸縮小利差收益，又會加劇不同體量機構在市場上的競爭，造成業內發展的兩極分化。同時，隨著金融科技的進一步深化，機構類型的差異化也將逐漸模糊，真實的業務風險和市場風險將隱藏更深。科技推動金融業發展的貢獻應是提高效率和實現公平的最大化，但在實際運行中，隨著金融科技的深化可能會形成壟斷性的金融科技寡頭企業。

（四）缺乏行之有效的風險監管措施。金融科技的本質還是金融，它沒有脫離金融的功能屬性和風險屬性，但就全球來看，還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風險監管方法。金融科技創新凸顯了傳統監管模式的短板。一方面是監管理念的問題。2008年金融危機前的“輕觸式監管”到當前的嚴格監管都是建立在報表系統指標的基礎上，從事中、事后的角度尋求宏微觀的平衡?！拜p觸式監管”導致了監管失效，嚴格監管又會大大增加監管成本，甚至出現金融抑制。金融科技的發展速度遠遠快于監管措施的改革，P2P借貸平臺爆發出的詐騙和跑路、校園裸貸等現象暴漏出監管死角。另一方面是分業監管和混業監管的問題。金融科技的發展將不同金融主體間的類別差異模糊化，各種類型的資產高度相關，機構的中介作用弱化，市場結構更加扁平化，金融科技的快速發展加劇了混業經營的特征。業務的交錯和信息化使得數據流難以得到有效監測，對創新服務或產品采取分段、片面的監測難以準確識別風險實質，分業監管模式面臨著嚴峻考驗。

二、“監管沙箱”為金融科技風險防范提供了新的思路

“監管沙箱”是對傳統監管制度的創新，是金融監管領域的適應性改革?！氨O管沙箱”從事前監管的角度出發，既要促進金融創新，又要滿足市場需求，實現監管延續性和包容性的“新平衡”。2016年8月，英國已經開始進行首批沙箱測試項目篩選。新加坡金管局也完成了監管沙箱意見稿的征詢工作。

“監管沙箱”具有以下幾個典型特征：一是虛擬沙箱是以云計算為基礎的解決方案，創建一個真實或虛擬的安全環境，對創新產品和服務模式實現低成本的快速實驗。企業在不進入真實環境的情況下，利用公共數據、其他公司通過虛擬沙箱提供的數據來進行測試。沒有消費者利益受損的風險，也不會對金融系統造成任何傷害。二是通過測試能夠反映出創新的本質，及時發現并規避產品缺陷和風險隱患，利于風險評估的有效性，為實施推廣的決策提供依據。三是測試的底層邏輯是保護消費者利益和支持真正的金融創新，比如提升服務品質，促進金融效率，緩釋金融風險，實質性的業態突破等。四是對金融科技創新公允對待，執行一致的公平與透明措施。所有的創新者都可以進行嘗試，在測試階段不采取強制性管理。

三、對中國金融科技創新風險監管的建議

我國的金融科技創新一直走在全球全列，對科技創新的需求非常強烈。據匯豐全球調查，在11個被調查經濟體中，中國對新技術的認知度、信任度以及應用水平等多各項指標均居于首位。

（一）構建清晰合理的發展框架，鼓勵金融科技加快創新。制定支持性的行業發展戰略，明確清晰的業內規則，將金融科技納入經濟金融發展規劃。鼓勵和加大對金融科技發展的支持力度，提升金融與科技的融合能力，在政策層面上引導金融市場主體積極開展有利于服務實體經濟、增加消費者利益、提升市場效率的金融創新。打造公平競爭、積極開放的市場環境，激發創新活力，主動輸出領先科技，把握優勢地位，在關鍵新興領域取得國際標準制定權，確立新一輪金融變革中的國際地位和規則主導權。

（二）探索“監管沙箱”的適用性，創新源頭性風險監管。在風險可控的前提下，創建測試金融創新監管工具，引入“監管沙箱”彌補監管滯后和分業監管的短板，讓監管規則和法律更新走在金融市場前面，提高監管的適用性和有效性，避免監管真空和重復監管。通過沙盒實驗研究創新產品和金融服務對市場的影響，實現以科技手段防控金融科技風險，在負外部效應最小化的同時，提高監管效率，降低監管成本，并對金融科技發展的方向進行宏觀引導。在構建的過程中，規則要清晰透明、公平公正，以保護消費者利益和提高市場效率為底層原則，對創新產品保持一致性態度，增加適應性和彈性空間，并進行適當的信息披露。

（三）培養“金融+科技”復合人才，提升綜合防范能力。金融科技的快速發展，對監管人員的專業素質提出了嚴峻考驗。打造一支“金融+科技”的監管人才隊伍，是做好金融科技風險監管的基礎。監管部門一方面要加快現有隊伍在金融與科技的持續學習，尤其是科技在金融業的創新知識，做到既能識別金融風險，又能識別科技風險，提升穿透式監管能力，提高主動防范風險的責任意識，保持監管水準和執行力；另一方面要進行隊伍擴充，積極補充專業人員，發揮專家研究員、獨立智庫、金融從業人員、科技創新人員的作用，提高合作研究能力，保證監管有效性的科學論證。

（四）加大風險防范的國際合作，維護金融市場平穩運行。隨著技術創新的無縫跨界運用，國際合作對于確保有效監管至關重要。金融科技監管方式不同以往，要打破現狀，實現不同國家、跨區域的一致性和協同性監管，消除監管套利，促進全球范圍內金融科技的發展。在統計監測和風險監測上，不僅要持續動態地跟蹤全球金融科技的發展演進和風險變化，還要考慮到國別監管文化差異、科技發展水平差異，基礎設施差異等，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