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蘇區紅色漫畫內容論析

劉菊芳

習近平總書記在十八屆中央紀委第七次全會上深刻指出：“我們的黨內政治文化，是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基礎、以革命文化為源頭、以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為主體、充分體現中國共產黨黨性的文化”。[1]革命文化是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源頭，是凝聚人心、戰勝困難、開拓創新的強大精神動力。紅色漫畫作為革命文化的載體和組成部分，真實地記錄了中國革命的光輝歷程，反映了革命文化的形成過程，蘊含著革命文化的精髓，是解讀革命文化的重要文本和視角。中央蘇區紅色漫畫，主要指誕生于1929年1月至1934年10月之間，在贛南、閩西中央革命根據地流傳的紅色漫畫，時間可適當前移至井岡山斗爭時期，后延至三年游擊戰爭時期。它是中央蘇區除標語之外最普遍的宣傳形式，而且標語與漫畫往往配合使用，二者相得益彰。與標語配合使用的紅色漫畫，是中央蘇區軍民在革命斗爭中的一個創舉，它有著標語耐久醒目的宣傳特點，又具有幽默感人、民眾喜聞樂見的藝術效果。中央蘇區的墻報、傳單、報刊雜志、畫報，甚至戰壕壁上、防空洞里，到處都能見到具有幽默諷刺意味的漫畫作品。這些為配合革命斗爭而誕生的紅色漫畫，思想健康，圖畫簡明，語言樸素，一目了然，而且階級性鮮明，戰斗性強烈，具有濃郁的時代氣息和革命精神。它是革命戰爭年代宣傳革命、發動群眾、瓦解敵軍、鼓舞紅軍士氣、凝聚軍民力量的銳利武器。從保留至今的紅色漫畫文獻和墻頭漫畫可以發現，中央蘇區紅色漫畫的內容極其豐富，涉及政治宣傳、軍事斗爭、經濟建設、社會生活、文教衛生、黨群工作等諸多領域。這些紅色漫畫為蘇區的創建、鞏固和發展發揮了重要作用，為中國革命宣傳史書寫了絢麗斑斕的篇章。下文試從各領域的中央蘇區紅色漫畫內容作簡要分析。

一、政治宣傳

此類漫畫控訴黑暗舊社會，揭露國民黨反動本質，號召民眾跟共產黨走，推翻萬惡的舊世界，創造人民當家作主的新社會。蘇區尚未建立時，這里的農民深受地主階級壓迫，生活極其困苦，卻又受封建傳統思想束縛，宗教思想濃厚，階級觀念淡薄，缺乏反抗意識。紅色漫畫的宣傳，旨在提高民眾的階級覺悟，擴大黨和紅軍的政治影響，號召工人、貧苦農民團結起來，跟著共產黨，翻身求解放。政治宣傳類的漫畫內容包括揭露帝國主義、宣傳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宣傳抗日等。

揭露帝國主義的漫畫，主要揭穿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陰謀，常與揭示國民黨政府的賣國嘴臉和丑惡行徑相結合?！都t色中華》1933年3月18日刊載的漫畫《帝國主義瓜分中國》：畫面中，一只巨手從左上角伸向下方的中國地圖，五個指頭分別代表日、法、美、英、意五個帝國主義列強，一個個列強青面獠牙，饞涎欲滴，都要染指中華大地。這張魔爪圖以夸張手法揭露民族危機，激發民眾反帝救國的熱情。又如《紅色中華》1933年5月29日漫畫《帝國主義瓜分中國》：畫面上，國民黨卑躬屈膝，從象征中國國土的大西瓜上，切下“華北”這塊奉送給日本，旁邊幾個帝國主義分子露出羨慕的眼神。漫畫形象直觀地揭露帝國主義的貪婪和兇殘，表達對國民黨政府屈辱求榮的憤慨與抨擊。

宣傳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漫畫，號召民眾響應國際共產主義運動，推翻剝削階級，實現共產主義理想。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的勝利，俄國工農群眾建立蘇維埃政權，創造了世界上第一個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蘇聯，開辟了世界共產主義運動新局面。十月革命的勝利，鼓舞了全世界無產者。蘇維埃政權的建立，與帝國主義法西斯政權形成尖銳對立與鮮明對比，二者的強烈反差，使中央蘇區民眾堅信社會主義是解放勞苦大眾的唯一道路，共產主義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必然歸宿，從而堅定了同國民黨和蔣介石的法西斯獨裁統治作斗爭的立場和決心。贊揚并捍衛蘇聯共產國際老大哥形象的漫畫，成了中央蘇區漫畫的重要內容。《紅色中華》1933年4月23日漫畫《全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1933年7月5日漫畫《反對帝國主義進攻蘇聯》等，號召世界上不同民族、不同國家的無產階級、工農大眾聯合起來，學習蘇聯，保衛蘇聯。《紅色中華》1933年5月11日刊登紅軍作戰勝利的一組消息并配發一幅漫畫《帝國主義在紅旗面前發抖》，畫面上紅軍官兵高舉著迎風招展的黨旗奮勇前進，一名肥胖的帝國主義分子倉皇而逃，突出表現強大的中國工農紅軍對帝國主義的打擊和對國際共產主義支援。

宣傳抗日的漫畫是中央紅色政權在日本帝國主義侵占我國東北，民族矛盾上升為國內主要矛盾的新形勢下，宣傳黨的抗日戰爭政策，傳播抗日戰場消息，反映中國共產黨人的抗日主張和決心。日軍1933年侵占河北承德，國民黨政府放棄抵抗，拱手相讓國土，河北民眾奮起反抗，掀起轟轟烈烈的抗日救亡運動?！都t色中華》1933年6月14日刊載漫畫《民族革命戰爭》，畫面上兩只重拳砸向日本帝國主義和國民黨，兩拳頭上字畫結合，號召民眾“猛烈開展民族革命戰爭，把工農紅軍與華北義勇軍的斗爭匯合起來！”[2]漫畫揭露國民黨政府屈服于日本，出賣民族利益的一副丑惡嘴臉，表明共產黨領導的工農紅軍堅決捍衛民族利益的意志。

二、 軍事斗爭

此類漫畫反映紅軍戰士的堅強戰斗意志和無私奉獻精神，其中不少作品是紅軍戰士的創作。1929年12月紅四軍第九次黨代會通過的《中國共產黨紅軍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決議案》指出：“紅軍宣傳工作的任務，就是擴大政治影響，爭取廣大群眾?！盵3]軍事斗爭類漫畫內容包括傳播勝利消息，揭露白軍暴行，宣傳擴大紅軍、支前參戰與開展游擊戰爭、肅反運動等。

1930年至1933年，蔣介石國民黨反動政府對中央蘇區先后發動五次軍事“圍剿”，中央紅軍奮勇抵抗，蘇區群眾積極參軍參戰，前方捷報頻傳，連續獲得前四次反“圍剿”勝利。為了及時報道前方戰場消息，讓蘇區人民分享勝利喜悅，堅定對敵作戰信心，《紅色中華》《紅星報》等刊登過大量通俗的戰地漫畫，形象地傳達革命戰爭的勝利消息。《紅色中華》1933年3月27日刊載漫畫《活捉敵師長兩只》，生動描繪在紅軍戰士奮力反擊下，蔣介石精心組織的第四次反“圍剿”全線潰敗。兩個敵軍師長被活捉時的場面：被鏈條拴住的兩個師長狼狽不堪，其中一個敵師長臉上被點上了麻子，猙獰而丑惡的嘴臉令人厭惡，又令人捧腹。畫面配上文字“活捉敵師長兩只”，量詞用“只”，多了一份諷刺意味，表達出蘇區民眾對敵人的憎惡痛恨之情。

揭露白軍暴行的漫畫，主要出現在1930年至1934年的中央蘇區五次反“圍剿”中。如《紅色中華》1934年5月23日報道國民黨軍隊在安遠縣屠殺四百多群眾，又刊載配文漫畫《國民黨法西斯蒂的白色恐怖》，揭露白軍焚燒民房，奸淫婦女，追繳欠租等罪行。白軍的一系列暴行，讓蘇區群眾進一步看清了國民黨反動派的真實面目和罪惡行徑，激起蘇區軍民的反抗情緒，更多的蘇區民眾參軍參戰支援前線。

宣傳擴大紅軍的漫畫以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展現1932年春至1934年9月的三次蘇區擴紅運動中，蘇區民眾踴躍參軍補充兵源的情景?！皵U大紅軍，捍衛勝利果實”是蘇區軍民的中心戰斗口號?！短K區工人》報1932年10月16日刊登漫畫《興國工友擴大紅軍》，畫面上興國工友列隊報名參軍的場景，表達中央蘇區群眾在擴紅運動中的積極性與革命熱情。《為擴大一百萬鐵的紅軍而奮斗》《武裝上前線去》等漫畫，宣傳并贊揚蘇區工農子弟踴躍參軍，出現妻送郎、父送子、兄弟爭著參軍，以及模范少先隊、赤衛軍整排、整連、整營、整團的武裝上前線的感人情景，充分體現軍民團結一心，保衛革命成果的意志與決心。

軍事斗爭類漫畫還表現在血與火的戰斗歲月里，中央蘇區群眾傾其所有，英勇支前，援助紅軍反“圍剿”的動人事跡。1934年4月15日《紅星畫報》刊載張聞天的講話“每一個工人，每一個農民，武裝起來，參加前線的革命戰爭，來粉碎帝國主義國民黨的五次‘圍剿’！”[4]文字下方配上漫畫《工人農民武裝上前線》，浩浩蕩蕩涌上前線的少先隊、赤衛隊，展示工農群眾武裝是工農紅軍的堅強后盾，是工農紅軍克敵制勝的力量源泉。

也有一些漫畫宣傳肅反運動，如《青年實話》1934年1月28日刊載的《徹底肅清一切反革命政治派別》等。在創建中央蘇區的偉大斗爭中，為了鞏固新生紅色政權，保衛革命的勝利果實，紅軍開展肅清革命隊伍及暗藏在紅色區域內的反革命勢力，是預防和打擊敵對階級破壞活動的必需。漫畫通俗而直觀，向蘇區民眾介紹肅反政策，提高群眾覺悟，鼓勵民眾檢舉反革命分子，構筑保衛蘇維埃、保衛革命勝利成果的蘇區人民長城。

三、經濟建設

此類漫畫反映中央蘇區政府和民眾自力更生，勤儉節約，開展生產自救，打破敵人經濟封鎖，為革命戰爭的供給和紅色政權的運轉提供堅強保障。經濟建設類漫畫包括發展生產、反腐倡廉、發行公債、節省運動等內容。

發展生產是中央蘇區群眾生活與革命戰爭的物質保障基礎?！都t色中華》第158期第一版漫畫《努力收，努力種，為自己，為革命》，號召農民多種莊稼，多收糧食，發展經濟，保障供給。蘇區的經濟建設離不開發展生產，《青年實話》1934年3月4日刊登題為“春耕運動”的連環畫，其中有一幅《種子互相交換》的漫畫，畫面的農民在田間互換良種。為了提高農業產量，蘇區政府大力推廣農業技術，鼓勵農民引種良種，增加糧食收入。為粉碎國民黨的軍事“圍剿”和經濟封鎖，蘇維埃政府還組建外貿局，在赤白邊界上建立對外貿易口岸，以蘇區自產的竹木礦砂交換緊缺的西藥布匹等物質；蘇區農業生產則通過組建生產合作社及勞動互助社解決勞動力的不足；蘇區人民通過各種節約運動支援前線。以上種種經濟活動都在中央蘇區漫畫中得到淋漓盡致的表現，這些措施發展了蘇區經濟，改善了群眾生活，保障了紅軍供給。

中央蘇區時期的經濟建設與反腐倡廉是同步進行的。中國共產黨人和蘇維埃政府領導者，面對國民黨頻繁發動軍事“圍剿”以及嚴密的經濟封鎖，蘇區經濟供養困難，食無鹽，書無紙，醫無藥，少數黨員干部經受不起艱苦的戰爭環境考驗，利用職權謀私、貪污浪費。在這種背景下，中央人民政府明確指示各級蘇維埃政府在自力更生，生產自救的同時，開展反腐倡廉，建立財政預算與決算制度，反對官僚腐敗、反對貪污和浪費行為。蘇維埃政府建立專門機構，同時依靠群眾監督，以法制約中國共產黨人和政府領導人，營造為政清廉的政治氛圍。大量蘇區紅色漫畫表現中央蘇維埃政府開展反官僚、反貪污浪費的工作，鞭韃官場丑惡現象。1932年5月，瑞金縣葉坪村蘇維埃政府主席謝步升因貪污被槍斃，紅都瑞金響起了臨時中央政府成立后中共懲辦腐敗分子的第一槍?！都t色中華》1933年5月2日刊登一批審判反革命分子和貪污分子的消息，配發漫畫《在無產階級鐵錘下的骷髏》，畫面上一位蘇維埃干部高舉鐵錘，砸爛一地骷髏。骷髏具有鮮明的政治指向性，分別標識“反動派別”“官僚主義”“腐化分子”等，一切破壞革命的反動勢力、官場丑惡在無產階級鐵錘下受到嚴懲。

發行公債是中央蘇區時期的經濟建設措施。1933年7月26日《紅色中華》發表《中央執行委員會關于發行經濟建設公債的決議》，宣布中央蘇區發行300萬元的經濟建設公債，同時刊登漫畫《熱烈擁護并推銷三百萬公債》，一張五元的公債票在畫面的上方，下方畫了無數踴躍認購的手，展示蘇區公債發行的美好前景?！都t色中華》第146期第一版漫畫《紅軍給養》，揭示紅軍給養主要來自“土地稅”和“公債”。經濟建設公債和革命戰爭公債的發行，是蘇區建設與紅軍發展的有力保障。節省運動也是蘇區經濟建設的具體舉措，1934年6月9日《紅色中華》發文表彰興國主動捐獻軍糧的模范事跡，配發漫畫《興國節省糧食的女英雄》，畫面上興國婦女成群結隊地挑來節省下的糧食，倒入紅軍糧倉，竭盡全力支持蘇區經濟建設。

四、社會生活

此類漫畫從社會各方面反映如火如荼的革命斗爭生活，特別是蘇區軍民反“圍剿”的斗爭生活，表現出中央蘇區旺盛的戰斗力和蓬勃生機與活力。漫畫《一切為了保衛蘇維埃》，反映蘇區軍民都拿起武器，奮不顧身地投入到反“圍剿”的戰斗中，保衛新生的紅色政權。《紅色中華》又刊登《女赤衛軍的英姿》《動員起來，武裝保衛蘇區》等，歌頌游擊隊的頑強斗爭和克敵制勝的英雄氣概。蘇區社會生活類漫畫，還包括優待紅軍和家屬、紅軍生活等內容。

中央蘇區反“圍剿”時期，因絕大部分青壯年男丁參軍支前，導致農業生產缺乏勞動力，各級蘇維埃政府為解除戰士的后顧之憂，想方設法解決群眾生產生活中的各種困難，尤其重視優待紅軍及其家屬的工作。蘇維埃政府千方百計保障戰士的前線供給；紅軍戰士和家屬同分田，紅軍本人和家屬免房租、免捐稅，享有優先購買與減價購物權，以及醫療、娛樂、交通、通信優待等權利；實施“優待紅軍工作日”和“共產黨禮拜六”活動；發放紅軍家屬光榮牌和優待證，深入調查紅軍戰士家庭的困難情況，與紅軍家屬建立聯系制度，接濟困難紅軍家屬的生活；勞動互助社和耕田隊幫助紅軍家屬耕種等。通過以上種種措施，加強社會保障及人民軍隊建設，確保革命戰爭順利進行，弘揚軍民魚水一家親革命情懷?！都t色中華》1934年1月13日刊載尚智創作的一組《優待紅軍家屬的漫畫》，分別表現慰問紅軍家屬、耕田隊代耕、幫助挑水砍柴、合作社優待紅軍家屬購物等，樸實的畫面、簡潔的語言，生動形象地詮釋了中央蘇區政府優待紅軍家屬的各項政策。

反映紅軍生活的漫畫同樣豐富多彩，紅軍戰士既要練就軍事殺敵本領，又要識字讀報，提高文化素養。紅軍連隊設有列寧室，戰士可以在那里讀書看報，參加各種游藝活動。紅軍運動項目既有射擊、投彈、登山、賽跑、刺殺等軍事類，也有籃球、足球、兵乓球、羽毛球、跳高、跳遠等體育類項目，既強身健體又培養團隊合作精神，活躍紅軍戰士的業余生活?！都t星畫報》1934年3月15日刊載一組漫畫《學習與提高軍事技術方面》，反映紅軍火熱的軍事訓練生活，簡潔的四幅畫面上，分別為架槍瞄準、扔手榴彈、刺槍、挖散兵壕等軍訓內容，展示生龍活虎的紅軍戰士形象。《紅星畫報》1934年4月15日刊載漫畫《列寧室》，畫面描繪前線堡壘陣地的夜晚，兩位紅軍戰士在一間列寧室安閑地下著棋，顯示紅軍戰士面對強敵的從容應戰。

五、文教衛生

此類漫畫反映中央蘇區時期，適應革命戰爭的要求，軍民間開展掃盲識字及醫療衛生工作的必要性與迫切性。文教衛生類漫畫包括識字、掃盲等文化普及活動及衛生運動等內容。

中央蘇區所在地多是偏僻落后的山區，文化教育與衛生防疫條件差。各級紅色政權建立后，積極創辦列寧小學，對蘇區兒童免費進行義務教育，對成年人實施掃盲識字運動，提高民眾的文化水平?！稌r刻準備著》1934年1月20日刊登黃亞光的漫畫《消滅文盲》，第一組畫以“不識字的害處”說明文盲無法建設社會主義，鼓勵蘇區兒童去列寧小學進行每天認識五個字的學習活動；第二組畫是“保證我們沒有一個文盲”，要求蘇區兒童每天都閱讀報紙，幫助成年人掃盲識字，在未來勝任社會主義建設工作。

蘇區黨和政府還為民眾提供看病就醫的便利。1931年在興國創辦的紅軍總醫院，既醫治紅軍傷病員，也治療當地群眾；1932年茶嶺創辦紅軍第一所軍醫學校，既培養軍隊醫療人員，也服務蘇區民眾醫療。1933年底，蘇區各縣區都設有診所，免費解決蘇區群眾就醫問題?！都t星報》1934年8月20日刊登錢壯飛的漫畫《疾病是革命勝利的障礙物》，畫面上一輛推向“全國勝利”的蘇維埃獨輪車，在前進的大路上遇到幾塊疾病頑石阻擋，一位紅軍衛生戰士正在清理這些疾病頑石，生動形象地宣示疾病對革命工作的危害，要奪取革命勝利必須做好衛生防疫工作。漫畫還指導蘇區群眾開展衛生運動，《紅星畫報》1934年3月15日刊載漫畫《進行清潔運動》，號召民眾打掃庭院衛生，清洗晾曬衣被，預防疾病發生。

六、黨群工作

此類漫畫反映中央蘇區時期為了增強前線軍隊戰斗力，在組織制度和思想作風上開展多種教育活動和整頓工作，加強黨群建設。黨群工作類漫畫內容包括蘇區模范、婦女解放、青年運動、工人運動等。

蘇區模范是中央蘇區政府表彰的各行各業先進人物。蘇維埃政府黨員干部深入群眾，全心全意執政為民；蘇區群眾支持黨和紅軍，擁護蘇維埃政府，全力支持革命，支援前線，踴躍參軍參戰，涌現一批批甘于奉獻的先進人物和模范事跡。《紅星畫報》1934年8月15日的紅板專欄，刊發漫畫《唐賢望敵火下救護傷員》。紅軍戰士唐賢望在反“圍剿”戰斗中，冒著敵軍火力，拋棄個人財產，全力救護傷員。漫畫的左邊是側伏著射擊的敵人，右邊是背著槍支的唐賢望領著傷員沖出敵人封鎖線，他的行李被丟棄在身后。畫面配有文字“救護傷員武器要緊，我自己的東西情愿不要！”主題很突出，人物形象鮮明 。

中央蘇維埃政府建立后，高度重視蘇區婦解放事業，成立婦女生活改善委員會和婦女協會，提高婦女社會地位與生活水平。在革命斗爭中，大量男性勞動力參軍后，蘇區婦女禁止裹足，進行身體解放，能從事更多的勞動，參加各種運動。政治上蘇區婦女可以參軍、擔任政府干部，參與革命政權管理，同男人一樣是蘇維埃國家的主人；經濟上可以分到田地，與男人同工同酬；婚姻上自由自主；婦女識字，提高文化水平。徹底翻身解放的蘇區婦女革命熱情高漲，她們或鼓勵丈夫、支持兒子、動員親人上前線當紅軍，或為紅軍提供情報和放哨以支援革命戰爭。無論是在前方戰場，還是在后方生產崗位，蘇區婦女都作出了重大貢獻和犧牲，表現出婦女在偉大社會變革中的奉獻精神和戰斗力量。中央蘇區漫畫中，出現大量宣傳婦女解放政策，展示新型婦女形象的作品?！都t色中華》1933年推出漫畫“三八特刊”，其中《反對封建壓迫》揭露蘇區境內殘存的童養媳制度與虐待婦女等壓迫婦女的現象，號召蘇區婦女起來斗爭，破除陋習。又如漫畫《送郎當紅軍》《三八婦女耕田隊》《女赤衛隊的勇姿》等，揭示獲得解放后的蘇區婦女在革命婦事業中發揮重要作用。

漫畫反映的青年運動也屬于黨群工作類?！肚嗄陮嵲挕?932年9月4日刊載漫畫《國際青年節光榮的歷史》，畫面配以文字“全蘇區勞苦青年群眾堅持起來擁護自己的領袖——共產黨共產青年團”“覺悟的勞苦青年加入共產青年團！”中央蘇區高度重視共青團工作，共青團蘇區中央局1931年2月成立， 各級共青團組織成為中國共產黨的得力助手，響應蘇維埃政府號召，完成各項政治、軍事任務，尤其在支援前線作戰、征調隊員擴大紅軍隊伍中，發揮出重大作用。

工人運動也是中國共產黨在中央蘇區時期高度重視的工作。蘇區黨和政府高度重視工會組織的建立及工會工作的開展，團結并組織中央蘇區的工人，卓有成效地投入到蘇維埃國家的各項建設工作中?！都t色中華》1933年4月23日刊載漫畫《所失卻的只是鎖鏈》，一位憤怒的上身赤裸的工人，猛烈掙斷身上的木枷和鎖鏈。這表達工人階級一無所有，在參加砸爛舊世界的革命運動中，他們失去只是束縛自由的枷鎖，而獲得是自由解放，獲得的是整個世界。這是一幅在蘇區時期曾經廣泛轉載的漫畫作品，教育并指引了無數的勞苦大眾，團結起來謀求本階級的解放。

中央蘇區紅色漫畫產生在特殊的革命戰爭環境中，因為有力的政治支持，得到廣泛普及和迅猛發展。中央蘇區到處活躍的宣傳隊，廣泛使用漫畫宣傳革命理論和黨的政策，號召并組織群眾為蘇區革命事業服務。中央蘇區紅色漫畫的思想內容豐富多彩，涉及蘇區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面面。這些漫畫貼近生活，結合時事，主題鮮明，感染力大，普及性強，具有鮮明的政治導向性、革命功利性、宣傳鼓動性，它服務于當時如火如荼的革命斗爭，為塑造強有力的蘇區黨政軍形象，激發蘇區軍民的高昂斗志，傳播黨的政治主張，啟發民眾的階級覺悟，凝聚廣泛的社會力量，粉碎敵人的軍事圍剿，發揮了宣傳鼓動作用，是蘇區革命斗爭的“戰鼓”和“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