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 訓
(黔南民族師范學院,貴州 都勻 558000)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高等教育是我國教育事業的核心組成部分,致力于為國家培養各種事業的高級專門人才,對經濟社會發展的戰略價值不言而喻。俗話說:“教育興則民族興,教育強則民族強。”教育公平作為社會發展的基石,是社會發展的基本價值追求。當前,我國高等教育仍然存在一些突出性的教育公平問題,如高校區域分布不均衡、區域間就學機會不均、不同經濟條件的學子就讀機會不均等,急需在理論和實踐層面進行破題。建設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需要教育作重要支柱,而教育公平恰恰是實現這一支柱的關鍵點。基于此,本文試圖探尋教育公平的內涵,梳理教育公平面臨的現實問題,堅持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提出高校教育公平的優化路徑,以期更好地彰顯高等教育的價值內涵。
在對教育公平進行定義時,學者通常從“公平”“公正”“均等”“平等”等范疇進行界定。例如:“教育公平的價值在于促進社會公平,解決民生發展問題,涵蓋教育機會均等和教育權利平等兩個維度”[1];“教育公平是民眾平等、合理享受國家、社會公共資源的體現”[2];“教育公平是教育機會的平等和教育評價的公正,以實現社會發展的基本價值”[3]。上述定義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教育公平的內涵。然而,由于對“公平、平等、合理”等詞匯的理解存在差異,人們對教育公平含義的理解也存在含糊不清的問題。對此,要正確表述教育公平的內涵和外延,必須從教育公平的本質著手。
首先,教育公平是對人的基本人文關懷。對公平價值觀的追求,標示著人離開了感性的、動物般生存的“自然存在”狀態,意味著人開始理性思考生命的意義和價值。在“叢林法則”的價值觀支配下,強者的權利無限保證,弱者的生存則缺乏保障。公平觀就是要求人(強者)對自身行為進行自我反思,不再任憑本能的宣泄,淡化自我意識,強調整體利益,進而把自我和他者之間的差距控制在社會所能承受的范圍之內。當下人們之所以尤其關注教育公平,是基于對教育、對人的生存狀態的整體改善的價值思考。教育日益成為提升社會地位、實現個人和家庭更好生存發展的重要條件。然而,在我國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的現實下,教育公平的凸顯具有特殊的原因。總而言之,對教育公平的思考和追問,有助于實現馬克思主義“為了一切人的發展和人的全面發展”的價值目標。
其次,教育公平反映人與人之間的利益分配。馬克思在對人的本質進行思考時指出:“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并強調:“人所奮斗的一切,都與利益有關。”人通過各種社會關系的確立和維護而獲得自我發展的各種“利益”,包括各種物質文化生活資料。然而我們必須看到,在物質文化生活資料總量固定的情況下,每個個體都具有實現自我利益最大化的主觀意向,這必然導致人們之間的利益沖突。因此,建立合理的利益分配規則顯得極為必要。從教育層面而言,把教育公平界定為“民眾平等、合理享受國家、社會公共資源的體現”具有現實合理性。無疑,教育公平是教育公共資源的利益分配的反映。人們之所以關注公共教育資源的平等受益權,與教育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人的社會地位、職業高度、發展尺度息息相關,與個體在教育過程中受到平等對待的利益分配問題密切相連。
最后,教育公平是規范概念與描述概念的統一。教育公平必須正面回答“教育公平是什么”“如何實現教育公平”“實現什么樣的教育公平”等一系列基本問題。在回答這些問題的過程中,我們會面臨規范概念和描述概念的應用問題。規范概念具有抽象性,描述概念具有具象性,兩者之間的差異表現為理想與現實、價值與事實、應然與實然之間的差異,而只有實現兩者的有機統一方能彌合差異。[4]具體到對教育公平含義界定的維度上,就是要實現理想、價值和應然狀態對現實、事實和實然狀態的包含和超越,從更高的層面實現人們對教育公平理解的認同。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指出:“民生領域還有不少短板,脫貧攻堅任務艱巨,城鄉區域發展和收入分配差距依然較大,群眾在就業、教育、醫療、居住、養老等方面面臨不少難題”。在教育層面,其難題集中體現為教育不公平,突出問題表現如下。
2010年7月,國務院頒布《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明確提出“以促進公平為重點,以提高質量為核心”的教育工作方針。然而,受我國傳統計劃經濟體制的制約,教育資源城鄉配置不均衡的情形比較明顯,優質教育資源基本集中在經濟發達的城市地區,廣大農村地區在辦學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等方面均存在弱勢,直接造成城市和農村孩子在教育起點上的不公平局面。高等教育層面同樣存在不公平現象,教育起點的不公平導致能接受高等教育的農村孩子比例較低。從教育對經濟的正向促進功能來看,教育不公平的存在勢必對城鄉經濟差距的進一步拉大造成惡性影響。
國運興衰,系于教育。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的不平衡,尤其是東部與西部之間的經濟發展差距,導致東部省份的教育經費投入明顯比西部省份的教育經費投入要高得多。比如:2017年,廣東省地方教育經費總投入3861.03億元,比上年增長14.65%;與廣東省相鄰的廣西,全區公共財政教育支出939.38億元,比上年增長19.69%。在剔除人口基數的情況下,可以管窺兩省在教育經費上的巨大差距。教育事業發展與教育投入不無關系,只有在人力、物力、財力投入方面有充足保證,才能有效改善教學環境,提升教育質量。各地經濟發展的不平衡,導致教育投入的巨大差異,引發教育區域失衡問題。不難發現,教育資源發達地區的高考錄取分數遠比教育資源落后的省份要低,近年的“高考移民”現象恰好說明了這一點。
為了更好地培養高層次專業化人才,我國相繼實施“211”“985”等名牌大學戰略,并在教育資源投入上具有明顯的傾向性,一定程度上加劇了教育資源配置的失衡。重點發展一批“雙一流大學”和“雙一流學科”,與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相呼應,與我國從大國邁向強國地位相匹配。然而在重點院校、重點學科建設過程中,必然會出現不同層次院校之間的教育資源配置不均衡問題。比如:2017年,清華大學預算總額達到233.35億元,是唯一一所超過200億大關的高校,而省屬地方高校能夠獲得10億元左右的財政支持已是“特殊照顧”。教育經費方面的巨大差距,導致不同層次院校在生源選擇、師資隊伍建設、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面臨的不公平問題非常突出。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建設教育強國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基礎工程,必須把教育事業放在優先位置,加快教育現代化,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針對我國高等教育存在的城鄉差距、區域失衡、校際差別等問題,必須堅持教育優先發展的核心理念,從教育立法、教育投入、制度優化等方面著力,明顯改善教育不公平現象,實現教育作為促進社會平等“最偉大的工具”的社會價值。
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消除教育不公平、不平等現象,教育立法首當其沖。實現教育的法治化,是維護教育公平的前提和基礎。對此,要從維護生存權和發展權的基本人權維度出發,不斷加大教育立法力度。除了對學前教育、特殊教育等領域強化立法之外,還要對高等教育進行立法,明確地方政府對高等教育的支持力度,以實現高等教育高質量、更公平的發展。[5]比如:2017年12月,上海市制定和通過《上海市高等教育促進條例》,首次實現高等教育“創制性地方立法”,其中大量條款指向對“市屬高校”的給政策、加馬力,實現市屬高校與部屬高校的“同向受益”。法律是實現教育公平的最可靠途徑,要從教育公平的視角出發,實現教育法律體系的內容全面性和結構合理性。
針對經濟發展程度不同地區的教育經費投入不平衡問題,各地必須嚴格落實財政性教育經費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比例4%的要求,在進行地方政績考核時,把這一要求的落實情況作為重要參考指標。俗話說:“千叮萬囑多次,不如督查一次。”應在國家和地方成立“落實4%工作辦公室”,加大對這一工作的督查力度。同時,要建立和優化教育補償機制,通過“雨露計劃”“雙后生計劃”等強化對貧困戶孩子的教育幫扶。各高校應依據自身條件相應地建構獎、貸、助、補、減、免等助學體系,以確保貧困學生順利完成學業。此外,要加大對教育設施的改善力度,增加教育資源總量,滿足多樣化教育需求的實現,最終促進教育公平。
針對教育城鄉差距、區域失衡、校際差別等教育不公平問題,要強化制度供給,不斷優化制度環境,為實現教育公平提供內生動力。對此,要完善教育決策機制,圍繞鄉村振興戰略,推動教育決策向廣大鄉村地區、落后地區傾斜,滿足欠發達地區不同階層的教育發展利益訴求,確保教育受益“一個也不能少”。要健全資源配置政策,堅持做到教育投入“一碗水端平”,堅持“兼顧公平”原則,變單一的辦學體制為多種辦學體制,引導社會資源支持高等教育發展,按照平等原則、補償原則分配教育資源,實現公共教育資源配置的合理化。同時,要建立教育問責機制,尤其是在義務教育階段,要對無法完成“控輟保學”工作的地方領導進行問責,追究其主體責任。此外,要積極改革戶籍制度和高考制度,消除“高考移民”現象,確保公民受教育機會平等。
實現教育公平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題中應有之義,經濟發展是教育公平的“催化劑”。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高等教育的全面發展取得了可喜成績,但由于城鄉二元體制、區域經濟發展失衡、教育投入校際差別等方面的原因,高等教育不公平現象仍然存在,阻礙了經濟社會的科學發展。教育公平是社會發展的永恒價值追求,堅持問題導向,剔除不合理因素,從教育立法、教育投入、制度優化等方面發力,才能為教育發展創造公平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