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杰
武漢市第二中學有高二(六)班 湖北武漢 430000
從近現代歷史來看,國家之間的貿易沖突不僅是貿易問題,更是國家之間的博弈問題。博弈論,又稱對策論,是研究決策主體的行為發生直接相互作用時的決策以及這種決策的均衡問題。不論是靜態博弈還是動態博弈都可以說明在國際貿易領域中最優的選擇是合作而非對抗。
(一)靜態博弈中的典型模式——囚徒困境。從理論層面分析,排除關稅與非關稅壁壘,實現自由貿易,可以充分發揮各國的比較優勢,有利于世界整體范圍內提高生產效率。因此,可以假設如果兩國均清除各種進口壁壘,實現自由貿易,其各自的所得為8;如果兩國均采取貿易保護,比較優勢難以發揮應有作用,資源沒有被充分利用,各自的所得為5;如果一方實施貿易自由策略,對進口商品僅征收較低的關稅且不采取任何旨在限制進口的非關稅措施,而另一方實行貿易保護主義政策,在正常關稅之外,設置種種貿易壁壘限制商品的流入,其結果就是,采取貿易自由策略的一方很大程度上喪失了國外市場,其所得為4,而采取貿易保護策略的國家則保護了國內市場同時也可開拓國外市場,其所得增長為12。

根據對囚徒困境模型的分析,A、B兩國為了實現個體理性,即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不會采取(貿易自由,貿易自由)這一策略組合,因為貿易自由不是占優策略,所以雙方均有動機改變自己的選擇,在雙方的博弈下,最后的局面必然穩定在(貿易保護,貿易保護)這一結果上,該結果正是此博弈模型的納什均衡。
由此可見,選擇貿易保護是各國追求個體理性的結果,這一結果必然導致兩國間的貿易摩擦不斷且逐漸升級。但是在這種策略下,雙方所得利益都不如在(貿易自由,貿易自由)這一策略組合下的利益所得。我們不難看出,國際貿易最好的選擇是合作,共同采取自由貿易政策。
(二)動態博弈中的典型模式——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在一般情況下,兩國之間的貿易不可能是一次性貿易,而是無限重復的貿易。因此,兩國關稅的博弈也是無限重復的博弈。根據博弈論中重復博弈的分析,在無限重復博弈中存在合作解。無名氏定理表明,無限次重復博弈可能有無窮多個精練均衡結果。因此,精練均衡并不能幫助我們走出多重均衡的困境。在兩國(包括多國)貿易中可以利用WTO的規則(或者雙方制定協議)來達到一個“聚點均衡”。
分析表明,兩國政府為了謀求一種長期關系,且使其福利最大化,在貿易政策上都應采取合作的態度。特朗普政府想通過貿易保護使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但是卻不能阻止別國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也采取貿易保護。在兩國都實施貿易保護的情況下,兩國所獲得的利益比自由貿易情況下的利益要少。
因此,通過博弈論分析,我們可以得出結論,國際貿易最好的貿易選擇就是雙方積極合作。
美日貿易摩擦是世界經濟發展中的國家間貿易摩擦的典型案例,通過對美日貿易摩擦的博弈論分析,我們可以比較清楚地看清世界貿易格局的一些深層次問題。
(一)美日貿易摩擦案例分析。美日貿易摩擦初發階段(20世紀50年代中期~60年代)。從二戰結束至60年代中期,日本對美國的貿易一直處于逆差狀態。1965年,日本對美貿易出現順差,美日在鋼鐵貿易領域開始出現摩擦。美國出于政治利益考量,出于冷戰的戰略需要,對日本釆取了忽視、寬容的貿易策略。
美日貿易摩擦頻發時期(20世紀70年代—80年代上半期)。20世紀70年代以后,日本第二經濟大國的地位不斷得到鞏固,日美圍繞彩電、汽車等產業的貿易摩擦不斷升溫。日美間圍繞汽車、摩托車等產品的貿易摩擦,一直持續到90年代前期。
美日貿易摩擦全面升級時期(20世紀80年代中期—90年代上半期)。20世紀80年代里根執政期間產生的美國巨額財政赤字和高利率政策,日美貿易貿易摩擦進一步激化。1980—1984年,日本對美出口占其出口總額比重從24.2%上升到35.2%,而自美進口的增幅明顯低于對美出口,貿易順差擴大至330.8億美元。“日本異質論”、“日本威脅論”等在美迅速蔓延。1985年的“廣場協議”,使日元被迫大幅升值。1988年,美國出臺“新貿易法”,啟用所謂的“超級301條款”,將重點指向當時的日本。
美日貿易摩擦經濟低迷期(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后)。90年代中期以后,日美間貿易摩擦趨于平緩。日本已將對外貿易的重心從美國轉移到亞洲地區(特別是中國),對美國而言,日本已不再是美國經濟霸主地位的主要競爭對手,雙邊貿易摩擦總體趨于平緩。
(二)美德貿易摩擦案例分析。德國屬于老牌經濟強國,美德之間的貿易摩擦也是頻頻發生。但是德國總能從貿易摩擦中“脫身”,將貿易沖突帶來的傷害最小化。
1985年簽訂的“廣場協議”也使德國受到了創傷。廣場協議簽署后,馬克大幅升值,德國經濟面臨比日本更為復雜的財政危機和產業結構落后兩大現實問題。德國通過一系列有效措施抵消了馬克升值的不利影響,妥善處理了貿易摩擦、政府債務和產業結構落后等問題,德國進口與出口始終保持較高的增長速度,逐漸成為全球貿易順差最大的國家之一,進而穩住了本國經濟,避免與美國產生激烈的貿易沖突。德國主要措施如下:
第一,德國實施雙向自由貿易開放政策。出口的產品結構和地區結構較為均衡,有效避免了貿易摩擦。以1987年為例,德國沒有一種商品的出口額占出口總額25%以上份額,這與同期日本出口商品結構(汽車和機床合計達到70%)形成鮮明對照。從出口地區結構看,德國出口市場比較分散,美國是其最大的貿易伙伴國,但其順差額僅占美國對外逆差整體規模不到10%,而日美貿易順差最高接近美國貿易逆差額的60%。
第二,實施穩健、獨立的貨幣政策和適度的財政政策解決政府債務問題、產業結構問題以及馬克升值對出口的消極影響。廣場協議簽署后,馬克大幅升值,德國經濟增長率連續下滑,但德國央行依然維持了3%以上的存款利率,這幾乎是日本同期的兩倍。在匯率政策方面,通過溫和、謹慎推動匯率升值給國內企業以時間來適應,同時適度增加國內結構調整壓力。在財政開支方面,通過減少補貼等手段削減財政支出和政府債務增速,為之后的減稅措施留出空間。在稅收方面,對企業大幅減稅。德國聯邦政府還通過供給側改革淘汰落后產能,利用財政補貼資助新興產業發展,積極支持企業的研發活動,經濟結構調整有效推進。
第三,持續推進區域經濟一體化,擴大自由貿易范圍。回顧德國的經濟和貿易發展史可以發現,德國一直是自由貿易的推行者。早在1888年,德國便建立了漢堡自由貿易區。二戰后,德國貿易發展直接受益于區域經濟一體化的推進。通過關稅同盟擴大了貿易量,避免了貿易沖突。歐洲自由貿易區的持續推進,使得德國在匯率、關稅和開放度等各個方面具備優越的外貿條件,為德國成為制造強國和貿易強國提供了持續動力。
德國當時面臨著體制性、結構性問題和貨幣升值帶來的外部需求沖擊,卻并未采取大規模的需求刺激,而是從供給側角度,通過穩健的財政和貨幣政策改善企業的經營環境,通過利潤的提高來促進企業投資。德國雖然承受了短期的經濟下滑壓力,但實現了產業結構的調整,保持了經濟的長期穩定發展。從德美貿易摩檫來看,我們仍然可以發現,貿易摩擦并非只是貿易領域的沖突,它體現的是國家間各領域的博弈。
基于博弈論和美日、美德貿易摩擦的分析,結合目前世界經濟形勢和國際貿易出現的新特點,我們可以得到以下幾點結論。
(一)貿易摩擦的激增是一個國家在國際社會中國力增長的表現之一。在新興大國崛起的過程中,其國力的擴張和國際貿易的迅速增長必將觸及既有大國的利益。新興大國與既有大國之間的摩擦具有必然性。縱觀日美近半個世紀以來的貿易摩擦,不難發現日美摩擦的激烈程度是與日本經濟發展緊密相連的。當日本的發展觸及美國經濟霸權時,日美貿易關系就相對緊張;當日本經濟發展放緩時,日美摩擦就相對緩和。
(二)貿易摩擦是多領域博弈的結果。若政治需要,即使存在貿易不平衡,也可避免貿易摩擦。反之,若政治需要,貿易摩擦也可稱為制衡國家的一種手段。
(三)貿易摩擦是一種多領域博弈。貿易摩擦不僅僅是大國在貿易上的博弈,在其背后體現的更是大國間政治、軍事、外交與經濟上的博弈。貿易沖突只是用來遏制大國崛起的一個工具,也是大國在政治上對抗的具體體現。
(四)貿易摩擦是大國崛起的必然產物。統計顯示,從1914年到1990年間,國際經濟領域中的摩擦占到了國際摩擦(包含政治、軍事等)的53%。1990年代以后,經濟摩擦更是占到了絕大部分。任何一個大國的興起必然對現存國際關系產生巨大的沖擊,國際摩擦往往會呈現一條“倒U”曲線。興起之前,國際交往較少,利益沖突不多;興起時期,由于要打破以往的國家政治經濟格局,國際摩擦大幅度上升;待興起成為既成事實,被世界廣泛認可后,摩擦就會減少。
近年來,全球化陷入低迷,保護主義逐漸上升,貿易摩擦加劇,多哈回合談判推進緩慢,WTO多邊貿易體制日趨邊緣化。中國作為世界兩大經濟體,其經濟發展政策存在一定的特殊性,面對國際貿易摩擦的升級不斷,應該注重對國際貿易摩擦的客觀性和規律性的認識和研究,堅定執行40年來對外開放的改革政策,出臺符合國際貿易經濟規律的措施來應對世界經濟的新形勢,解決新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