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域美麗中國建設與旅游業發展耦合關聯性測度及前景預測
——以長江經濟帶11省市為例

時朋飛，李星明，熊元斌

(1.武漢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2；2.華中師范大學 地理過程分析與模擬湖北省重點實驗室，湖北 武漢 430079)

“美麗中國”是一個集合概念, 體現了經濟、環境、美學價值的統一和共贏；建設美麗中國，核心就是要按照生態文明的要求,通過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及生態五位一體建設,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作為資源消耗低、環境污染少、可循環發展的旅游業，具有響應美麗中國戰略和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先天優勢；由于關聯性強和拉動性大的特點，旅游業已在環境保護、經濟發展、文化繁榮、社會和諧等領域顯示出巨大發展活力，成為支撐美麗中國建設最有優勢、最富潛力的產業。美麗中國與旅游業協調發展，一方面可為美麗中國建設提供產業載體，探索美麗中國建設非工業化路徑，推動形成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新格局；另一方面可為旅游業發展提供必要的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支撐，推動旅游業以美麗產業為目標改變傳統粗放型發展模式，進而助推旅游業提質增效和轉型發展。

美麗中國建設是一個全新的研究主題，已成為社會及學術界普遍關注的焦點。當前學者從美麗中國提出的背景出發，重點分析了美麗中國的概念內涵、探討了美麗中國的建設路徑、闡述了美麗中國建設的意義。多數學者認為，基于環境污染、資源緊缺現狀的反思和可持續發展、科學發展觀等協調、綠色發展理念提出了美麗中國戰略[1-3]，美麗中國，不僅指自然環境層面的美麗，還有人文層面和社會層面的美麗[4-5]，因此，美麗中國建設是一個系統的復雜工程，應從生態保護、經濟發展、社會和諧、文化建設等方面進行落實[6-7]，可見，美麗中國建設對于解決我國生態環境問題、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意義重大[8-9]。另外，還有部分學者認為，美麗中國評價指標體系的制定不僅是量化美麗中國建設的基礎性工作，也是美麗中國建設理論研究的基本內容，還是評判美麗中國建設質量的主要依據[10-11]。胡宗義等運用TOPSIS法從6大維度26個指標對我國近12年的美麗中國建設情況進行綜合評價[10]，向云波等從4個維度20個指標基于可持續發展理論對長沙的美麗中國建設水平進行全面分析[11]。由于旅游業是與“美麗”關聯度較高的產業，因此，美麗中國與旅游業之間關系探討也開始受到較多學者關注，如向寶惠[5]、譚志喜[12]、李創新[13]等認為旅游發現美、欣賞美與消費美的價值取向與美麗中國追求的經濟、環境、人文的美學價值具有一致性，且美麗中國戰略的提出為旅游業發展提供了新的契機。上述研究側重于美麗中國理論框架的建構，如理論來源、理論背景、理論意義等，注重美麗中國建設水平的測度，如評價指標選取、評價模型構建等，而以旅游業為切入點或從旅游業發展視角對美麗中國建設與旅游業發展關系進行梳理文獻比較缺乏，且僅有的文獻多為簡單的定性描述，并沒有厘清兩者之間的關系，更沒有構建出兩者關系的模型和對兩者關系適應程度進行測量，這樣就無法有效地解決兩者發展過程中的諸多問題。因此，構建美麗中國與旅游業的耦合互動模型并定性與定量相結合對兩者關系進行測度成為本研究需要解決的關鍵科學問題。

國外關于旅游業與其他系統關系的分析主要涉及旅游業與區域經濟、生態環境和城市化三個方面。在旅游業與區域經濟關系方面，Ghail[14]、Mathison[15]、Balaguer[16]、Eugenio-Martin[17]等學者認為旅游業有促進區域經濟發展倍增的優勢，而Chi-Ok Oh[18]、Katircioglu[19]等學者通過實證和案例分析驗證了“經濟帶動旅游產業增長假說”，上述學者側重旅游業對區域經濟或區域經濟對旅游業單向推動作用的研究，并未涉及兩者之間相互作用機制分析；在旅游業與生態環境關系方面，Saleh[20]、Hill[21]等學者發現旅游活動已對當地的植被和生物產生了負面影響，而Stephen[22]則認為旅游業對旅游目的地生態環境的積極與消極作用并存，上述文獻系統剖析了旅游業對生態環境多維度影響而忽略了生態環境對旅游業也存在著不同方面、不同程度的影響；在旅游業與城市化方面，Hannigan[23]、Page[24]、Luchiari[25]等學者認為在城市旅游業發展過程中，旅游主導城市發展，城市化承載旅游發展，這些研究開始注重分析兩者之間的相互作用，但研究內容聚焦單個城市旅游化的影響而缺少對區域內不同城市旅游化影響的對比分析。國內學者在20世紀90年代就開始關注旅游業的經濟效應，多是運用定性方法來描述旅游業的乘數效應、創匯效應、旅游收入效應等[26-27]，而對旅游業與區域經濟互動發展的研究關注不足。進入21世紀后，楊松茂[28]、高楠[29]、方葉林[30]、杜湘紅[31]、龔艷[32]等學者在闡述旅游業與相關系統的耦合作用機理的基礎上，運用耦合協調模型分別對陜西旅游產業與區域經濟、西安市旅游業與城市化、我國31個省市旅游業與生態環境、張家界旅游-經濟-生態復合系統、江蘇旅游業與金融業的耦合協調特征進行了長時間尺度的研究，并提出了相應地提升系統間耦合協調度的對策建議，可見當前國內學者將研究重點轉向運用數學模型對整個國家區域或者某個省市旅游業與區域經濟、生態環境、城市化、其他產業兩兩關系分析或旅游業與多系統關系分析，研究領域在西方學者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有所突破，但尚未拓展到當前熱點——美麗中國與旅游業耦合關系的探討。

縱覽國內外相關文獻可知，關于旅游業與其他系統關系研究成果豐富，進展較快，從內容上，由單向關系探討轉向更深入的互動耦合協調關系分析；從視角上，由靜態關系機理闡述轉向長時間序列動態特征分析；從方法上，由定性描述轉向復雜定量模型的應用。然而現有的研究也存在明顯不足：研究范圍多囿于整個國家或者省市尺度，缺少區域內部跨省市比較和大流域的協作分析，而區域內部協調發展已成為國家關注的重點，如國家提出的絲綢之路經濟帶、京津冀協同發展、長江經濟帶等三大戰略，均強調區域內部優勢互補、共同發展；研究對象多是對旅游業與區域經濟、生態環境、城鎮化或其他產業關系的分析，缺少區域美麗中國建設與旅游業耦合互動關系現狀、特征以及未來預測的研究，而兩者之間的互動關系直接關系到五位一體美麗中國建設和旅游業健康持續發展。

鑒于此，本文從美麗中國與旅游業復雜系統構成出發，深入闡述美麗中國與旅游業相互協調發展的作用機理；運用耦合協調模型對長江經濟帶11省市2005-2014年的兩大系統耦合協調關系從時空兩大維度進行定量研究，并借助修正灰色GM(1.1)模型對該區域未來10年的耦合協調發展情況給予預測，以期了解該區域美麗中國和旅游業兩大系統發展過程，把握該區域兩大系統耦合協調水平的時空演化特征，進而為區域美麗中國建設和旅游業發展提供有益參考。

一、美麗中國與旅游業耦合作用機理

(一)美麗中國系統維度解構

建設美麗中國，首先需要對美麗中國的維度進行明晰認識與深刻審視，采取一種多維整合視角,厘清與構建美麗中國具有本質關聯的各種維度，也正是幾重維度構成了全面、辯證與深入理解美麗中國內涵的重要理論視閾[33]。李建華認為美麗中國應包括自然之美、科學發展之美、和諧幸福之美等三個層次[4]，謝炳庚基于生態位理論認為美麗中國應涵蓋經濟發展、社會文化、環境保護等三個維度[34]，胡宗義認為美麗中國應涉及美麗經濟、美麗社會、美麗環境、美麗文化、美麗制度和美麗教育等六大維度[10]，向云波借鑒可持續發展的四面體分析框架，將美麗中國劃分為資源生態、經濟發展、社會倫理和文化政治等四個維度[11]。可見，當前關于美麗中國維度構成尚未形成一致性的研究成果，但上述文獻關于美麗中國維度論述具有以下特征，一是基于生態文明的視角切入，從“五位一體”的角度來全面把握美麗中國；二是融入時代內涵、倫理要求，把美麗中國作為我國生態建設和現代化建設的目標[35]。因此，本文在借鑒相關文獻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從生態文明和五位一體的視閾切入，將美麗中國維度劃分為生態環境之美、經濟發展之美、社會和諧之美和文化建設之美；其中，生態環境之美，是美麗中國建設的基礎，經濟發展之美是美麗中國建設的關鍵，文化建設之美是美麗中國建設保障，社會和諧之美是美麗中國建設的目的，最終落腳點在于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11，34]。

(二)旅游業系統維度分解

以系統論作為方法論將旅游業視為一個系統整體進行研究，能夠克服多學科分散研究旅游業存在的弊端[36]。旅游業作為由多種相互緊密聯系的要素組成的復雜開放的巨系統,時刻與外界進行物質與能量的交換，進而實現與外部系統的相互聯系、相互影響、相互作用[29]。當前關于旅游業系統與其他系統耦合互動關系的文獻較多，這些文獻都對旅游業系統進行了較為全面的梳理，如高楠[37]從旅游接待、旅游市場、旅游人口規模、旅游經濟效益等四個方面設置了20項指標來評價旅游業發展水平，方葉林[30]在旅游資源、旅游市場、旅游產業、旅游保障4大子系統的基礎上構建了17項指標來測度旅游業發展情況。此外，旅游競爭力[38-41]、旅游可持續發展[42-44]的研究也涉及了旅游業系統分析，這些研究多是在旅游資源、旅游市場、旅游規模、旅游效益的基礎上，將旅游支撐環境維度增加到旅游業系統中。鑒于此，本文在借鑒高楠、方葉林等學者對旅游業系統分解的基礎上，同時結合旅游競爭力、旅游可持續發展關于旅游業系統的分析，從供給—需求—效應視角將旅游業系統解構為資源載體條件、產業支撐條件、旅游市場需求和旅游產業效應等四大維度。

(三)美麗中國系統與旅游業系統關系解析

源自物理學上的耦合概念，用來解釋兩個或兩個以上系統之間相互作用、相互協調的狀態[45]。美麗中國和旅游業作為兩個內容廣泛、結構復雜的非線性巨系統，兩者存在著交互耦合關系(圖1)。一方面，作為黨的執政理念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宏偉目標的美麗中國，是旅游業發展的目標，也是旅游業發展的基礎和根本，它對旅游業健康發展起著引領、導向作用。另一方面，資源消耗低、帶動系數大、關乎經濟社會發展和民生福祉的旅游業，本身就是生產美麗、傳播美麗的生態產業，是建設美麗中國的重要載體和渠道，也是美麗中國建設的結果，它助推美麗中國建設的實現。

1.美麗中國建設為旅游業發展創造條件支撐，促進旅游業發展壯大

美麗中國是旅游業的生存空間和旅游過程發生中心，美麗中國建設為旅游業發展提供強大的經濟支持、完善的基礎設施和多元的社會服務。結合圖1，美麗中國對旅游業的促進作用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圖1 美麗中國與旅游業耦合作用機理模型

(1)生態環境保護與治理是旅游業發展的基礎條件。旅游業對生態環境具有較強的依賴性，強化對原有生態環境的保護和已破壞環境的治理，能夠提升和改善生態旅游資源品質；同時旅游資源依托的自然環境改善，如森林覆蓋率提升、霧霾天數減少等，可進一步吸引更多游客前來從而擴大旅游市場需求，進而促進酒店、旅游社、旅游交通等旅游支撐條件完善，最終促進旅游業綜合效益提升。(2)經濟健康發展能夠為旅游業發展提供資金支持和物質保障。經濟平穩較快發展，一方面，可以加快整個社會轉型，促進體驗時代和休閑時代的到來，為擴大旅游需求創造條件，還可以為旅游發展提供良好的外在環境，避免旅游業發展出現大起大落，進而有利于促進旅游業效益提升；另一方面充足的資金積累，有利于促進旅游資源開發、旅游產品質量提高，還可以推動旅游產業支撐體系完善升級，提升旅游供給能力。(3)社會和諧穩定成為旅游業發展的必要條件。一方面，城鎮和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加和家庭恩格爾系數下降，將不斷催生居民旅游動機形成和增加出游頻率，使城鄉旅游消費潛力不斷釋放，最終通過增加旅游接待人次和旅游收入促進旅游產業發展；另一方面東道主社區和諧有序，東道主對游客的認可與歡迎態度，都將內化為影響旅游業發展的軟實力。(4)文化建設也為旅游業發展提供重要的保障條件。博物館、文化館、圖書館以及精品藝術本身具有吸引功能而成為旅游產品，且文化建設能夠優化整個社會軟環境，公民形象、文化氛圍、城市文明等都可以成為靚麗的風景線，這對于提升區域品位和塑造區域旅游形象起到重要作用，還可以激發居民出游意愿和吸引異地游客慕名前往。此外，居民文化素養的提升，將旅游作為日常生活組成部分，有利于擴大旅游客源市場和旅游消費群體，對旅游收入增加產生直接影響。

2.旅游業為美麗中國建設提供驅動力，加快美麗中國建設進程

旅游業具有生產美麗、銷售美麗、傳播美麗的特點，是建設美麗中國的優勢產業。旅游業對美麗中國建設的驅動效應主要表現在生態環境、經濟發展、社會和諧、文化建設等方面。結合圖1所示美麗中國系統與旅游業系統的對應關系，具體分析如下：

(1)旅游資源載體優化可促進生態文明建設。旅游資源開發與保護是推動生態文明建設的美麗工程。旅游活動從美麗中來，最終回歸美麗，這就要求按照可持續發展理念、低碳理念、生態理念、天人合一理念來推進旅游資源開發，形成高品質的旅游景區，這個過程本身就是在開發的基礎上促進生態環境保護。此外，將上述旅游開發的理念應用于鄉村規劃、城市規劃，同時將全域旅游的理念融入區域發展，建設旅游特色小城鎮，塑造綠水青山的生態空間，建構高效集約的生產空間，打造幸福和諧的生活空間，進而有利于推進生態文明建設。(2)旅游市場的擴大對于美麗中國建設的推進作用是多方面的。首先，國內旅游收入和入境旅游收入的增加，有助于提升區域經濟總量，提升區域經濟發展水平。其次，旅游市場的擴大表征大眾旅游時代的到來，由于旅游活動是一種傳播文明的美麗事業，通過旅游活動，可以向游客傳播生態文明理念，讓更多的人加入到保護自然的行列中。最后，國內旅游市場井噴式的發展，使更多城鄉居民參與旅游活動，在旅游體驗中開闊視野、放松心情、陶冶情操，促進公民幸福指數提升。(3)旅游產業支撐條件改善將不斷推進美麗中國建設進程。旅行社、旅游景區、星級飯店等相關企業數量增加，不僅可促進第三產業發展，引導區域產業結構優化升級，而且可以擴充就業容量，吸納更多的就業群體，促進社會和諧穩定，還為居民提供新的收入來源，促進居民生活水平提高；另外，旅游交通體系的建設和完善，不僅可提升旅游目的地的通達性，也為區域經濟發展提供必要支撐；此外，鄉村旅游景區以及民族村寨旅游景區的建設將有助于農民實現就地城鎮化進而推動新型城鎮化建設，上述作用將對整個區域的經濟、人口、社會轉型發展產生重要影響。(4)旅游產業效應對美麗中國建設的影響是全方位的。首先，旅游業本身就是資源節約型和環境保護型產業，且旅游業是一個關聯度高的產業，根植于各行各業，能夠帶動和促進各行各業摒棄傳統的增長模式，朝著“美”的方向發展，最終形成美麗經濟；其次，發展旅游業可以帶動服務業的全面發展，提高第三產比重，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并且通過提升基礎設施投入能力推動城鄉硬件完善和人居環境優化；最后，旅游業發展還將有助于提高社會就業率與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進而通過降低家庭恩格爾系數改善居民生活水平。

二、研究區域、指標體系與數據來源

(一)研究區域

長江經濟帶是連接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紐帶，橫跨我國東、中、西部三大地帶，貫穿上海、江蘇、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重慶、四川、云南、貴州等11個省市，覆蓋超過1/5的國土面積(圖2)。長江經濟帶內不僅分布長三角、中三角、成渝城市群等三大城市群，而且布局上海自貿區、舟山自貿區、武漢自貿區、重慶自貿區、成都自貿區等5大自貿區，2015年其GDP總量和人口占全國比重分別為45%和43%，可見該地區已發展成為我國綜合實力最強、戰略支撐作用最大、經濟活力最高的區域之一。長江經濟帶已上升為國家戰略，國家對其定位是生態文明建設的先行示范帶、東中西互動合作的協調發展帶和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內河經濟帶，尤其強調生態文明和可持續發展理念應貫穿于長江經濟帶建設的始終。長江經濟帶是我國旅游資源的富集區，也是我國旅游產業發達地區，作為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帶動作用大、關聯度高的旅游業將成為長江經濟帶綠色發展的引擎，助推長江經濟帶構建生態安全、文明和諧、可持續發展體系，進而增強長江經濟帶發展的動力與活力。

圖2 長江經濟帶區位圖

(二)指標體系構建

美麗中國系統與旅游業系統在各自要素的相互作用上并非是一一對應的線性關系，而較為復雜。多數學者認為，對于存在耦合互動關系復雜系統的耦合協調性研究應在兩個系統多指標綜合評價的基礎上進行[45]。為了揭示美麗中國系統與旅游業系統之間發展的協調程度，基于美麗中國與旅游業關聯模型內涵，根據科學性、系統性、導向性、針對性等指標體系構建原則，通過理論分析、頻度統計和專家咨詢來篩選、確定指標。首先，采用頻度分析法。在CNKI數據庫中，檢索到2005-2015年關于旅游業指標體系的文獻524篇，關于美麗中國指標體系的文獻11篇，對這些文獻中指標的頻度進行統計，選取頻度高的指標。其次，采用理論分析法。參考美麗中國和旅游業內涵的闡釋，同時結合已有的旅游業競爭力和旅游業可持續發展指標體系[39-40，43]以及四川大學美麗中國研究所關于美麗中國評價指標體系[46]，對指標體系查缺補漏和去偽存真。最后，采用專家咨詢法。向該領域內15名專家征詢意見，進一步對建立的指標體系進行調整和優化。基于以上原則和方法，圍繞美麗中國與旅游業系統構成，分別從生態環境、經濟發展、社會和諧、文化建設、旅游資源條件、旅游支撐條件、旅游市場需求、旅游產業效應等八大維度出發，詳細選擇36個單項指標，進而建立美麗中國—旅游業耦合協調發展評價體系(表1)。

表1 美麗中國—旅游業耦合協調發展評價體系及權重

(三)數據來源

考慮到數據的連續性和獲取性，本文選取2005-2014年份的長江經濟帶11省市36個評價指標的數據作為測算對象，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國旅游統計年鑒》等，以及長江經濟帶11省份《統計年鑒》，如《上海統計年鑒》，部分數據來源于長江經濟帶11省市的《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如《上海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當數據統計出現不一致時，以更高權威部門的數據為準。

三、研究方法

(一)熵值法

賦權法分為主觀賦權法和客觀賦權法，其中主觀賦權法中的AHP法應用較為廣泛，然而該方法具有明顯的主觀性傾向，根據其所確定的權重得出的最后結果在一定程度上缺乏實際參考價值[47]。為了確保評價結果的科學性、正確性以及客觀性，本文采用客觀賦權法中的熵值賦權法。熵值賦權法是根據指標變異性大小和數值本身意義來確定權重，不受評價數據是否線性相關的影響，同時避免人為因素干擾，且賦權過程具有透明性、可再現性，因此，權重具有較高可信度[48-49]。其具體賦權步驟如下[48]：

(二)加權TOPSIS法

TOPSIS法是系統工程中有限方案多屬性決策分析的一種科學決策技術，其原理是通過計算備選方案與正、負理想解的相對距離來進行排序優選。由于TOPSIS法既適用于小樣本資料，也適用于多評價單元大系統資料，既可用于橫向(多單位之間)對比，也可用于縱向(不同年度)分析，且結果量化較為客觀[50]。因此，TOPSIS法在項目投資、土地利用、材料選擇、環境評價等領域得到較為廣泛的應用[51-52]。此方法計算步驟如下[51]：

(3)確定正、負理想解。取各指標的最大值構成正理想解，即：q+=max(q1j,q2j,q3j…qmj)；取各指標的最小值構成負理想解，即：q-=min(q1j,q2j,q3j…qmj),其中j=1,2,3…,n。

(三)耦合協調模型

耦合協調模型包括耦合度和耦合協調度，用來刻畫不同系統和要素彼此間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的程度，反映系統的結構和功能，因此該模型在分析復雜系統中具有鮮明的優勢[53]。耦合度是用來衡量系統或要素間彼此相互作用影響的強弱程度，而耦合協調度是系統或要素間協調配合、良性循環的關系。當系統或系統內部要素間配合較好、協調發展，稱為良性耦合，反之，則稱為惡性耦合[54]。耦合協調模型構建步驟如下：

(1)計算兩大系統綜合發展水平。根據加權TOPSIS法計算出美麗中國系統與旅游業系統綜合發展評價指數，來探析兩大系統的發展質量，即f(x)=Hj或y(y)=Hj。f(x)、y(y)分別代表美麗中國、旅游業系統的綜合評價函數，即兩大系統中各項指標的綜合得分，得分越大，發展速度越快，反之，則發展滯后。

(2)引入耦合度模型。耦合度適用于測度兩個或兩個以上系統之間以及系統內部各要素之間相互作用程度，美麗中國與旅游業兩個系統之間也存在著相互作用和影響，故參照廖重斌的耦合系數模型，推廣得到多個系統或要素之間相互作用的耦合度模型[55]。公式如下：

當n=2時，就是美麗中國—旅游業系統的耦合度模型，即

其中，C表示耦合度，取值在[0.1]之間。當C=0時，表示系統將趨向于無序狀態發展；當0

(3)構建耦合協調度模型。由于耦合度模型，只能說明相互作用的強弱，難以反映兩個系統(或多個系統)的整體“功效”與“協同”效應，因此，采用離差模型原理來構建美麗中國—旅游業系統間的耦合協調模型。離差模型通過測量系統之間的距離大小來判斷是否協調，而利用“離差”最小化原理來構造離差模型較為常見[55]。構建的耦合協調度模型如下：

T=αf(x)+βy(y)+δh(z)

其中，D表示耦合協調度，C表示耦合度，T表示2個子系統的綜合協調指數，α、β為待定系數。基于上文對兩個系統關系的論述，再結合專家打分法，我們綜合選定α=0.50，β=0.50，以此來反映兩個系統的重要程度。D的取值范圍是[0.1]，借鑒學者廖重斌的研究成果[55]，對兩大系統耦合協調度等級和劃分區間進行設定(表2)，以更形象直觀地反映兩者之間的耦合協調關系。

表2 耦合協調度等級劃分標準

(四)修正GM(1.1)預測法

灰色系統理論認為，客觀系統的因素所表現出來的跡象盡管是復雜多變的,但其發展變化有著自己的客觀規律。基于灰色系統理論建立的動態預測模型,稱為灰色預測,其中應用最廣泛的是鄧聚龍提出的GM(1.N)的特例GM(1.1)模型，但該模型有較大缺陷，由于忽視了灰數參數的動態時變性質，導致其進行長期預測時效果較差[56]。因此，本文對傳統的GM(1.1) 模型進行修正，構建等維遞補灰色預測模型[56-57]。具體步驟如下：

(1)設時間序列Xn={Xn(1)，Xn(2)…Xn(n)}有n個觀測值，通過對原始序列進行累加生成新序列X1={X1(1)，X1(2)…X1(n)}，則傳統GM(1.1)模型相應的微分方程為：

式中：a為發展灰數；μ為內生灰數。

(2)設β為待估參數向量，β=[a/μ],可利用最小二乘法求解，解得β=(BTB-1)BTY。求解微分方程，即可得到預測模型：

k=(?1,2,3，…,n)

(3)用已知數列建立的GM(1.1)模型預測一個值,然后將新信息數據補充到已知數列中,同時去掉最老的一個數據,使序列等維,接著再建立GM(1.1)模型,這樣用預測灰數新陳代謝,逐個滾動預測,依次遞補,直到完成預測目標。

(4)對每一個灰色預測公式進行精確度檢驗。原始數據減去遞減還原結果與原始數據的比值(相對誤差)不超過2%，就可以認為模型的擬合精度較高,則可以計算出該項指標的預測值，否則需要通過分析殘差序列，對公式進行重新修正。

四、研究過程與結果分析

(一)長江經濟帶美麗中國系統與旅游業系統綜合發展水平分析

基于熵值法得到長江經濟帶11省市兩大系統各指標權重系數的基礎上，運用加權TOPSIS法計算得出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和旅游業兩大系統的貼近度作為評價值(圖3-圖4)。由圖3和圖4可知，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和旅游業兩大系統發展具有較強相似性。(1)兩者總體上呈上升態勢，但發展過程中存在明顯波動，即2008-2009年成為兩大系統發展的低谷期。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導致世界經濟深度衰退的外在環境和我國經濟面臨著轉型發展的內在環境，以及突發自然災害的疊加效應，導致長江經濟帶美麗中國建設水平和旅游業發展速度放緩甚至下滑。(2)兩大系統發展均呈現明顯的分層現象，兩大系統都可分為三大梯隊，基本上長三角浙江、江蘇和上海位居第一梯隊，中三角的湖北、湖南和西南地區的四川位居第二梯隊，而長江中游的安徽以及上游的貴州位居第三梯隊，一方面表明長江經濟帶兩大系統存在較大空間差異，另一方面也說明美麗中國建設與旅游產業發展具有較高關聯性，即較高的美麗中國建設水平為旅游業發展起支撐與促進作用，而美麗中國建設水平薄弱會制約區域旅游的長遠發展。

此外，兩大系統的動態變化特征也有一定的差異性。(1)從美麗中國和旅游業動態變化曲線看，前者較為緩和，各省間美麗中國建設水平格局與變化幅度較為穩定，而后者波動性較強，表明長江經濟帶各省間美麗中國建設水平差異將長期存在，且短期內難以有效轉變，而作為資源依托與環境依賴型產業的旅游業，發展更具靈活性，對于縮小區域發展差異具有重要意義。(2)2012年是兩大系統發展水平的分界線，2004-2011年長江經濟帶美麗中國建設水平一直高于旅游業發展水平，整個區域屬于旅游發展滯后型，即美麗中國建設尤其是經濟的平穩發展對旅游業發展具有較大的促進作用，而旅游業對美麗中國建設的驅動作用較為薄弱。2012-2014年長江經濟帶旅游業綜合發展水平已高于美麗中國系統綜合評價值，表明旅游業對美麗中國建設驅動作用開始凸顯，如旅游+農業、制造業、金融、文化、體育、康養等融合發展推進了區域經濟、文化、社會等多方面發展；然而旅游業評價值與美麗中國評價值差距較小，表明作為國民經濟戰略性支柱產業的旅游業，在穩增長、調結構、促就業、惠民生等方面還有較大發展空間。(3)從省域視角來看，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與旅游業系統綜合評價水平分為三個類別。一是旅游業發展超前型，即旅游業驅動美麗中國建設，主要有上海、浙江；二是旅游發展滯后型，即旅游業驅動作用尚不明顯，主要有江蘇、安徽、江西、湖北、湖南、重慶、貴州，三是旅游發展趕超型，即旅游業水平逐漸超過美麗中國建設水平，主要有四川和云南。

圖3 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系統評價值

圖4 長江經濟帶11省市旅游業系統評價值

(二)美麗中國—旅游業系統耦合度時空分析

將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與旅游業系統的評價值代入耦合度指數公式，計算得到美麗中國和旅游業兩大系統的耦合度(表3)，并根據耦合階段的劃分依據，得到長江經濟帶11省市所處的耦合階段。

由表3可知，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系統與旅游業系統之間的耦合度以波動上升為主，數值徘徊在0.5166到0.6431之間，始終處于磨合階段，并未向著更高水平階段演化，表明整個區域美麗中國與旅游業系統雖進入快速發展階段，但兩大系統之間尚未達到良性耦合。從省域視角看，上海、浙江耦合度水平較高，尤其是上海、浙江在2010年耦合度達到0.80以上，進入高水平耦合階段，說明兩省市的兩大系統之間已達到相互促進、共同發展的良性共振耦合階段；江蘇、四川、湖北、湖南的耦合度相對穩定，一直處于磨合階段，其中江蘇和四川耦合度已分別接近0.80和0.70，美麗中國與旅游業系統之間的相互作用程度較高，開始尋求更高的平衡點，而湖北和湖南兩省耦合度尚未突破0.65，這與兩省旅游業質量和效益不高導致旅游業發展滯后于美麗中國建設關系密切。云南、重慶、安徽、江西、貴州耦合度都已實現階段跨越，其中云南在2007年已經由拮抗階段進入磨合階段，主要因為云南旅游資源豐富、旅游開發較早、旅游經濟發達導致旅游業成為區域經濟、社會、文化發展的重要動力；重慶、安徽、江西耦合度長期處于拮抗階段，直到2013年后才陸續進入磨合階段，貴州雖從低水平耦合進入拮抗階段，但數值偏低，表明四省市兩大系統耦合度不高，旅游業發展與美麗中國之間沒有形成共鳴和合力，各自為政，嚴重脫節，系統之間仍處于相互制約的態勢。從地域分異視角可知，長三角上海、浙江、江蘇耦合度較高，長江中游湖北、湖南和西南地區的四川緊隨其后，而其他地區耦合度則較低，可見，長江經濟帶美麗中國—旅游業系統耦合度水平從東向西整體上呈現“高—低—較高—低—較高”的空間分布格局。

(三)長江經濟帶美麗中國—旅游業系統耦合協調度時空分析

長江經濟帶11省市耦合協調度建立在耦合度基礎上，能夠更加準確地反映美麗中國系統與旅游業系統協調關系。將已得出的耦合度和綜合評價數值代入耦合協調度指數公式，從而計算出長江經濟帶11省市耦合協調度(圖5)，并根據耦合協調階段的劃分依據，得到長江經濟帶11省所處的耦合協調階段。

表3 長江經濟帶11省市耦合度指數

圖5 長江經濟帶11省市耦合協調度指數

如圖5所示，長江經濟帶美麗中國系統與旅游業系統耦合協調度從2005年的0.3898增大到2014年的 0.5273，耦合協調關系從輕度失調逐漸轉變為勉強協調，兩大系統的耦合協調性得到較大幅度提高；具體來說，其耦合協調發展情況大致分為三個階段：2005年輕度失調階段，2006-2012年瀕臨失調階段，2013-2014年勉強協調階段，表明長江經濟帶美麗中國系統與旅游業系統逐漸加強聯系，互動整合，耦合協調度不斷優化，兩個系統耦合協調關系正在向良性方向發展。從省域視角看，江蘇、浙江和上海耦合協調度較高，其中浙江已進入良好協調階段，江蘇和上海進入中級協調階段，三省市美麗中國和旅游業系統能夠進入高水平耦合協調階段，主要因為長三角是我國工業化、城鎮化水平最高的區域，美麗中國建設水平較高，同時長三角旅游資源豐富，旅游類型齊全，旅游發展成熟。湖北、湖南、四川、云南的耦合協調度則上升到優一級耦合區間，但耦合協調度都在0.36-0.58之間，距良性協調尚有較大空間。安徽、江西、云南、重慶等省份耦合協調度經過多年的發展雖有所提高，但位于協調與不協調的邊緣，說明四省市需采取綜合性措施以提升美麗中國與旅游業系統間發展的協調性，防止兩大系統陷入失衡。

為橫向對比長江經濟帶11省市兩大系統耦合協調發展情況，本文借助ARCGIS10.3軟件將2005年和2014年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與旅游業兩大系統耦合協調度進行空間可視化表示(圖6和圖7)。由圖6可知，2005年，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旅游業系統耦合協調度在空間上存在較大差異，從長江下游至上游大致呈現“高—低—較高—低—較高”的空間格局，即由東部上海、浙江的初步協調和江蘇的勉強協調經安徽、江西的中度失調過渡到湖北的瀕臨失調和湖南的輕度失調再經重慶中度失調、貴州嚴重失調過渡到四川和云南的輕度失調。由圖7可知，2014年，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旅游業系統耦合協調水平都有明顯提升，但空間差異仍較為顯著，分布格局與2005年基本一致，即從東部上海、江蘇的中級協調和浙江的良好協調經安徽、江西的輕度失調過渡到湖北勉強協調、湖南的瀕臨失調再經重慶、貴州的輕度失調最終過渡到四川勉強協調和云南瀕臨失調。產生這一空間格局的主要成因是：長三角的江蘇、浙江和上海及中三角的湖北和湖南以及西部四川的美麗中國建設水平和旅游發展水平與安徽、江西、貴州、云南、貴州等省份相比存在顯著優勢，一定程度上增大了不均衡系數。

圖6 2005年長江經濟帶11省市兩大系統耦合協調度空間差異

圖7 2014年長江經濟帶兩大系統耦合協調度空間差異

(四)長江經濟帶耦合協調度發展預測

基于灰色GM(1.1)預測模型，借助DPS分析軟件，取長江經濟帶11省市2005—2014年兩大系統耦合協調度作為分析數據，將預測參數進行設置即殘差數列類型為生成數列殘差，預測時間長度為1，殘差重復建模次數為7，得到2015年兩大系統的耦合協調預測值，然后將2006—2014原始數值和2015預測數值構成新的數列，再按照上述預測時間和重復建模次數進行計算，得到2016年兩大系統耦合協調預測值，以此類推得到長江經濟帶11省市2015—2024年兩大系統耦合協調度預測值(表4)。

由表4可知，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旅游業系統耦合協調度未來10年的發展將大致延續2005—2014年變化特征，所有省市均呈現上升發展趨勢，長三角仍然是耦合協調度水平最高的區域，其中浙江已達到優質協調；長江上游的重慶、四川、貴州耦合協調度出現較大幅度上升，其中重慶和四川已達到中級協調水平，成為西部地區發展領頭羊，貴州也跨入勉強協調階段；長江中游的安徽、江西、湖北和湖南耦合協調度水平上升幅度不理想，尤其是湖北和湖南耦合協調度被四川和重慶反超，安徽、江西耦合協調度上升幅度也小于貴州，長江中游區域耦合協調度水平上升幅度較小，這一點值得進一步思考。預測結果顯示，長江經濟帶美麗中國—旅游業系統未來10年的耦合協調度已從勉強協調跨入初步協調階段，耦合協調水平提升與演進速度較快，整個區域兩大系統繼續向著互相促進、協調同步、整體提升的方向發展，但區域間的差異仍顯著存在。

表4 長江經濟帶11省市耦合協調發展預測

五、研究結論與建議

(一)研究結論

本文在分析美麗中國系統與旅游業系統相互協調發展作用機理的基礎上，建構了美麗中國與旅游業的耦合指標體系，并引入修正熵值法、加權TOPSIS法和耦合協調模型，對長江經濟帶11省市2005—2014年兩者耦合協調關系進行實證研究，同時結合修正灰色系統預測模型GM(1.1)對長江經濟帶11省市未來10年的耦合協調關系進行預測。研究發現: (1)美麗中國與旅游業兩個系統存在明顯的耦合互動發展特征，系統間各要素相互作用，彼此影響，并通過系統內部要素的組織和演化，使得美麗中國系統與旅游業系統之間彼此協調發展；此外，它們都處于美麗中國—旅游業這個大的系統之中，作為兩個子系統，它們之間的相互作用存在著不同的耦合協調狀況，協調好美麗中國與旅游業之間的耦合關系對于美麗中國建設與旅游業健康發展意義重大。(2)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系統和旅游業系統發展水平均在波動中呈現較大幅度提升，且兩者之間具有較強的關聯性，即美麗中國建設水平高的地區也是旅游業發達的區域，如長三角的浙江、江蘇和上海兩大系統發展水平均是整個區域的高值區，而西南地區的貴州成為兩大系統低值區。(3)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旅游業系統的耦合度和耦合協調度都以波動上升為主，其中耦合度始終處于磨合階段，說明該區域兩大系統尚未演化到更高水平的耦合階段；耦合協調度跨入勉強協調階段，但提升與演進的速度較為緩慢，而預測結果顯示未來10年演化進程將明顯加快，兩大系統向著互相促進、協調同步方向進一步發展。(4)長江經濟11省市帶美麗中國系統與旅游業系統的評價值在空間上均存在較大差異，這也成為該區域兩大系統耦合度和耦合協調度空間差異的重要原因；此外，該區域未來10年內耦合協調度空間差異仍然較為顯著。(5)長江經濟帶11省市旅游業系統發展水平更具波動性，成為彌合美麗中國建設空間差異的有效路徑依賴；整個區域旅游業發展對美麗中國建設的驅動作用還較為薄弱，而美麗中國建設對旅游業發展的促進作用較為突出。

(二)對策與建議

長江經濟帶應繼續強化旅游業對美麗中國建設的驅動作用。長江經濟帶美麗中國建設已為旅游業發展提供了有利的支撐，而旅游業發展對美麗中國建設的驅動能力還較弱。因此，長江經濟帶11省市應強化對旅游業作為國民經濟戰略性支柱產業的認識，發揮旅游業對其他產業尤其是第三產業的促進和帶動作用，實現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推進質量與效率統一的美麗中國建設進程。具體而言：(1)作為旅游業驅動作用顯著的上海、浙江應注重旅游創新策略，充分利用自貿試驗區平臺，從旅游業管理體制、出入境管理政策、旅游開發經營機制等方面入手，推進旅游體制改革創新，打造新型旅游特區，促進旅游生產力解放和發展，基于以上旅游創新措施的實施，形成旅游業驅動美麗中國建設的新模式、新經驗。(2)作為旅游業驅動作用較為凸顯的四川、云南應利用旅游融合策略推動旅游業發展方式從數量規模型到質量效益型轉化，兩省通過旅游+第一產業，推進農業與旅游、文化、科技、生態的有機融合，發展特色休閑農業，實現鄉村旅游提檔升級，促進美麗鄉村建設；此外，兩省還可通過旅游+第三產業，尤其是將當地特色地域文化、民族文化、飲食文化與旅游相結合，推進深度文化體驗旅游發展和美麗社區、美麗街區以及美麗城市建設，實現旅游經濟效益與文化社會效益相統一。(3)作為旅游業驅動效應尚不明顯的其他省份應繼續為旅游業發展優化環境，將旅游業培育成美麗中國建設的重要引擎。一方面，深入推進美麗中國建設，為旅游業的發展提供必要的設施與服務保障；另一方面，應發揮其生態環境優勢，發展低碳旅游、生態旅游、綠色旅游，將旅游的比較優勢不斷放大，潛在價值加速釋放，成為推進美麗中國建設的重要力量。通過探索美麗中國建設旅游化路徑，發揮旅游發展帶動產業要素空間集聚和擴散的作用，促使旅游業成為經濟發展、社會文化建設與環境美化的重要動力，進而形成旅游業發展與美麗中國建設協調推進的發展格局。

長江經濟帶美麗中國與旅游業耦合協調發展的空間差異不容忽視。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建設水平、旅游業發展水平，以及兩者耦合度和耦合協調度的空間差異，成為制約區域協調發展的瓶頸，而強化區域增長極的輻射帶動作用[58-59]和推進區域一體化建設[60]成為解決區域發展不平衡問題的有效路徑。因此，長江經濟帶應通過以點帶面、以局部帶動整體和全方位、多層次合作的方式，推進本區域美麗中國建設和旅游業發展，實現兩者耦合協調度向良性階段演化。具體而言：(1)長江經濟帶應增強長三角經濟和旅游增長極的空間溢出效應，通過產業轉移、生產要素流動、政府間合作等形式，借助長江黃金水道和沿江高鐵等軸線，輻射、帶動、引領長江經濟帶美麗中國建設和旅游業發展；同時發揮中部地區湖北和西部地區四川次級增長極的作用，尤其是通過強化武漢、成都、重慶國家中心城市建設，帶動武漢城市圈和成渝城市群發展，在此基礎上，通過增強武漢城市圈與鄱陽湖城市群、長株潭城市群合作和成渝城市群與滇中城市群、黔中城市群合作，促進區域內資源、要素合理流動，引領區域進行專業化生產和發展特色優勢產業，從而縮小區域內發展差異和提升整個區域發展水平。(2)長江經濟帶應全面深化各部門的合作，建立以旅游業為引擎的產業聯動機制和以旅游合作為基礎的全方位合作機制，來引領區域一體化建設。一是建立多層次協商制度，成立長江經濟帶11省市旅游合作委員會，在該委員會下推進不同區域(如中三角與長三角)、不同省市、不同縣區多層級的旅游合作機構建立，共同推進長江經濟帶旅游一體化發展。二是拓展旅游合作領域，將合作內容從旅游產品、旅游線路、旅游品牌拓展到旅游交通、旅游市場、旅游監管、智慧旅游、旅游產業等多個方面，尤其是共建覆蓋整個長江經濟帶的立體旅游交通網絡、引導旅游市場主體打破區劃限制和推進智慧旅游體系建設。基于以上措施，長江經濟帶可加強區域增長極作用和完善區域內旅游協作機制，實現旅游資源、旅游市場、旅游經濟協同發展，同時與該區域經濟、社會、生態環境相匹配地發展，形成“旅游業促進美麗中國建設，美麗中國建設推動旅游業發展”的協調發展模式。

(三)研究展望

本文對于美麗中國與旅游業耦合關聯度測定是在多指標評價體系的基礎上進行的,多指標評價體系克服了單一指標表征系統不夠全面的缺點，但也存在指標體系的構建相對較為靈活的局限性，以及美麗中國概念提出時間較短導致該系統指標體系構建尚未形成較為一致性的研究結論，這兩個方面的原因致使最終評價結果存在一定偏差。此外，由于限于篇幅，文章尚未對長江經濟帶11省市美麗中國—旅游業系統耦合關聯度空間差異特征的影響因素進行深入分析，兩大系統的耦合關聯度空間差異可能會受到區位交通、社會經濟、資源稟賦、基礎設施等因素的影響，因此，通過多角度探討長江經濟帶11省市兩大系統耦合關聯度空間差異特征的內在機理還有待做進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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