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桃園，何止是一樹花開（外一首）

羅胸懷

題記：農歷三月初三，半山山碧林青，修竹茂盛，桃花盛開……

在這個桃園，我把所有的花開

都當作一一個表達

我一個人，就行走在這種表達中

不，應該是行走在桃花的傾訴

因為我是在傾聽桃花開了的聲音

我看見，原野在桃園的四周遼闊

正好讓桃花的美麗安撫著，我不經意間

抬頭向皋亭山頂望去，唯獨不見

一年一歲一枯榮的經歷

我突然想到，在這個桃園

桃花也不過是一個過客

在這個桃園，又有誰不是過客

我突然想到，千桃園，何止是一樹花開

這些又有何妨，大不了

在第一朵桃花開了的時候

讓昨天的晨霧和落日遠去

當所有的桃花開了的時候

把一個盛裝的春天裝滿自己的生命

上塘河紀事

題記：煙雨桃花夾岸栽，低低渾欲傍船來。

——選自《臨平道中》（南宋·范成大）

范成大的上塘河是南宋年間的

夾岸的桃花，映襯著在煙雨中的舟船

這是他一次美好的行程，也讓我看到

桃花塢的景色，和一個南宋文人的情懷

真想現在就動身，趁著桃花的殘紅

從赤岸古埠上船，向金門檻，向臨平而去

去他筆下的田園，去宋詞的國度

最終，我只是用目送的方式

讓這些仿古的游船離去，在陽光下

我想著上塘河的舊事，一眼望去

盡管上塘河沒有了“漕運往來，客船絡繹”

其實，它的舊事，在岸邊就能看見

只不過散落在眼前的場景中

我先是看到，“相約皋亭山去”的郁達夫

他傷感的身影，岸邊的清游

再是想到大清兵卒，在這一路景色中

對太平軍追殺，對皋城村屠城

……我暗自沉默很久，不是等待一縷清風

只為當年能逃過一劫的人們

我知道班荊館就在不遠處，乾道五年

陸游來過，在赤岸，在班荊館小休亭

寫到“……晚急雨，頗涼，宿臨平”

南遷的宋室，不也是歷盡“晚急雨”的艱辛

臨平也好，臨安也罷，萬物能生的天空下

偏安一隅的朝廷早已亡去

金使歇憩聽詔的班荊館早就沒了

“班荊道古”的典故，依然讓人溫暖

有一份溫暖就夠了

或許在范成大的詩中，尋一份遠去的詩意

也剛剛好，或許我并不應該沿著這條河

向著上塘河的過去，一意孤行

只要有一份對曾經的敬畏與憂傷

就剛剛好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