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里的昆蟲

毛毛蟲

毛毛蟲

像一節小火車

開過來開過去

喂！喂！

誰要坐車

買票抓緊

樹葉上轉轉

花朵上停停

誰能告訴我

世界上最小的火車

坐上去

會是怎樣的情形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每當聽到這首歌，我就想起小時候鄉下田野里那些小蟲子。它們有的可愛，有的笨拙，有的溫和，有的兇猛，這些生活在大自然中的小精靈們，陪伴著我們快樂的童年時光，也給我們帶來無限的樂趣。

夏天是蟲子最多的季節。中午，除了蟬叫，四周靜悄悄。我們喜歡蹲在梧桐樹下看螞蟻爬來爬去。它們排成長長的隊伍，互相打著招呼，搬運著食物。有時候我們故意丟下一塊饅頭片，然后就看到一只螞蟻興奮地繞著饅頭片轉幾圈，在試圖獨自搬運失敗后，便急匆匆地去通知其他伙伴。過了一會，一大群螞蟻便紛紛趕到了，于是就看它們一鼓作氣，推的推，扛的扛，將饅頭片搬走了。有時候，我們故意惡作劇，將饅頭片悄悄拿走，讓來搬運的螞蟻們撲個空，看著它們四下張望，無功而返，暗自得意。有些調皮的男孩，會用樟腦丸在螞蟻周圍畫一個圈，樟腦丸味道難聞，螞蟻們常常被困在里面，出不來。我們見了就故意將圈弄一個缺口，放螞蟻出來。

毛毛蟲我們是不敢惹的，它們可沒有螞蟻那么好欺負。看到它們，要格外小心。它們顏色鮮艷，長著長長的毛，碰到皮膚上，又疼又癢，夠你受的！門前的梧桐樹上，經常會掛著許多“吊死鬼”，它們身上裹著一個灰色的繭子，繭子的口并沒有封住，把繭子取下來，里面就藏著一只又肥又大的蟲子。一些有心計的母雞一見我們捉“吊死鬼”，就湊過來，等在旁邊吃蟲子了。

那時候，家家都喂許多鴨子，為了讓它們多下蛋，到了晚上，我們常常拎了塑料袋去水泥場上捉蒼蟲回來喂鴨子。水泥場上亮著燈，蒼蟲們喜歡光，可以捉到很多。當然除了蒼蟲，還有“地狗子”，它們有兩只大鉗子，捉的時候要小心，否則被夾一下，疼死人。最厲害的是天牛，長長的兩個觸角，嘴上長著鋒利的牙齒。這種蟲子，味道不好聞，也沒多少肉，鴨子可不吃，我們捉來多是為了玩。比如，將火柴盒做成小車，上面放上石子讓天牛拉，看著它吭哧吭哧賣力拉車的樣子，真是有趣！這也不怪我們，誰讓它的名字叫天牛呢？

夏天蚊子多，那時候家家都支蚊帳，可是總有一些蚊子從縫隙里鉆進來，吵得人一夜睡不好。聽說蜻蜓吃蚊子，我們就拿著大掃帚撲蜻蜓。蜻蜓一般飛得高而快，因此，捉蜻蜓最好在快要下雨前。那時候，蜻蜓都是低低地飛著，很容易撲到。我們拿著家里掃院子的大掃帚，一邊唱著“蜻蜓高，老鷹叼；蜻蜓矮，沒人逮”，一邊撲打。然后把捉到的蜻蜓用線系著，拴在蚊帳里。天知道蚊帳里的蜻蜓捉不捉蚊子，反正這樣做了，夜里睡覺感覺踏實許多。

蝴蝶是很多的，但黃色和白色的菜花蝶太普通，我們才不要捉。偶爾遇見那種長著美麗翅膀的蝴蝶，絕不會放過。不過因為捉這種蝴蝶，我還受了傷。記得有一天中午，我媽在午睡，我和弟妹在外面玩。突然一只黑色的大蝴蝶，在草地上飛來飛去，然后停在一棵天麻上。“你們等著，看我把它捉來！”我對弟妹說著就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快到的時候，猛地將手里的扇子撲過去。可就在這時，我穿著涼鞋的腳踩到了一個破碎的玻璃瓶，尖銳的玻璃將腳上的肉剜去一塊，鮮血一下流了出來。我當時沒感到疼，只是覺得怕，就一瘸一拐地跑回家喊我媽。我媽被我驚醒，趕緊將我送到旁邊的衛生所包扎，嘴里不住地說：“從來沒睡過午覺，今天第一次睡，就出事，真不讓人省心！”我在旁邊聽著又委屈又難過。腳受傷了，我每天只能一瘸一瘸地去上學，再也不能瘋玩了，過了好久才好。到現在，我的腳上還有一個疤呢。

現在的孩子很少和蟲子玩，有的見到蟲子常常嚇得大叫。他們無法體會到我們小時候的樂趣，對于蟲子自然知道的也就很少了。后來我將小時候這些蟲子寫成了一本詩集《我的第一本昆蟲記》，這本詩集被翻譯成了英文在美國出版，并被國家選送到俄羅斯，受到許多孩子的喜愛。現在想起來，真的要感謝這些兒時的“伙伴”，它們讓我與大自然有了最親密的接觸，也讓我的童年生活有了不一樣的精彩。

（鞏孺萍，著名兒童詩人，江蘇電視臺教育頻道編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