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分析

藍曉楠

摘 要：針對目前幼兒教育收費貴的問題，文章利用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屬性分析幼兒教育必須收費，梳理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的需求，分析政府財政投資幼兒教育必要性和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具有正外部性說明政府財政投資合理性，以厘清幼兒教育收費貴問題。

關鍵詞：幼兒教育；幼兒教育收費；準公共物品

20世紀80年代以前，我國幼兒教育規模小，辦學所需經費由國家財政承擔。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社會經濟發展和人們對幼兒教育需求的增長，幼兒教育規模不斷擴大，國家加大了對幼兒教育的經費投入，但其財政相對能力下降。為緩解此矛盾，幼兒教育成本開始由國家、社會和個人共同分擔，這種成本分擔有效緩解了幼兒教育經費不足的問題，但導致了幼兒教育收費貴問題。

一、幼兒教育是準公共物品

公共物品是指具有非排他性、非競爭性和正的外部性的特征。非排他性是指無法阻止一個人使用一種物品時該物品的特征，非競爭性是指一個人使用一種物品并未減少其他人使用時該物品的特征。幼兒教育的排他性顯而易見，不付學費不能進校門和教室；幼兒教育的競爭性也顯而易見，大課的教學質量要下降。公共物品具有正的外部性的特征。知識具有溢出效應，它們在很大程度上是通過教育而實現的。因此，幼兒教育在工具意義上具有溢出效應。根據公共物品的定義：幼兒教育不是公共物品。現實生活中，幼兒教育如何成為準公共物品？制度安排使幼兒教育成為準公共物品即法律規定其具有非排他性但仍有競爭性。正因為如此，教育行政部門對幼兒教育的班級人數有明確規定。目前幼兒擇校和插班等之所以收費，其原因也在于幼兒教育存在競爭性。幼兒教育是準公共物品，政府提供幼兒教育產生的外部性使受教育者個人得益，私人提供幼兒教育因幼兒教育的外部性對社會進步和經濟發展起促進作用而使社會得益。就此而言，幼兒教育完全由政府和私人提供不合理。另外，政府無法為適齡幼兒提供普遍優質幼兒教育的機會，幼兒教育具有明顯競爭性，而具有競爭性的幼兒教育若完全由政府供給，對未能接受優質幼兒教育的幼兒而言有失公平。所以，根據“誰受益誰承擔”的公平原則，幼兒教育要收費。

二、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的需求

現在的家長對幼兒教育非常重視， 只要條件允許，他們會為幼兒教育選擇最好的幼兒園，而不會因為個人偏好的不同而有所不同。因此，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的需求表現為社會階層的不同。

1.社會不同階層對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的多層次需求

社會分階層是人類現階段無法擺脫的事實，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公布的《關于中國社會階層的調查研究報告》表明：中國社會有不同階層。社會不同階層的利益不同是政治的基礎，不同利益基礎上形成情感和認識的不同造成社會不同階層的需求差異懸殊。就幼兒教育需求而言，城市上層、社會不同階層婦女和社會對幼兒教育需求是不一樣的。

城市目前存在一批由資產所有者、企業經理、企業高層管理人員和文化與教育從業者組成的隊伍，他們具有良好的受教育程度，重視幼兒教育，對幼兒教育的質量有較高的要求，要求其子女能夠進好幼兒園，改變優質幼兒教育歸單位所有，要求體制內享有的幼兒教育資源也能夠為他們獲得，要求幼兒教育體現個性，具體表現為他們熱衷于擇校，熱衷于心理塑造、幼兒認知和情感以及體能等潛能開發。幼兒教育的重要功能是解放婦女勞動力。幼兒園的最早形態是托兒所，當時是為給產業革命中的婦女提供慈善性的兒童托管服務而設立。今天，幼兒園的教育功能增加，而解放婦女勞動力的功能并沒有因此而消退。對我國而言，解放婦女勞動力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伊始的政治承諾，在某種意義上，我國現代化是從解放婦女開始，社會不同階層的婦女對幼兒教育有強烈的需求。

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具有強的正外部性，社會需要幼兒教育具有補償社會服務的功能。不同的社會環境決定幼兒生長環境的復雜性，有些幼兒生長在文化和經濟貧困的環境中，有些幼兒生長在不利于他們成長的家庭環境中。幼兒教育的目的是減少幼兒教育的不利環境對幼兒身心成長的不利影響，開展針對不利群體的幼兒教育和家庭支持項目，是幼兒教育社會需求的具體體現。

2.社會不同階層對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需求的不同價格特征

對城市中上階層而言，他們對幼兒教育的價格不敏感但有強烈的權利意識，要求開放現有的優質幼兒教育資源，破除政府機關和大學等單位幼兒園對體制內人群的招收特權。他們實際需求的是幼兒教育體系的透明和開放。城市不同階層婦女就業需要有覆蓋面廣的幼兒教育機構，城市中上層婦女對幼兒教育的需求是對優質幼兒教育資源的需求；城市中下層婦女對幼兒教育的價格比較敏感，迅速為她們提供替代性的幼兒教育服務，為這個階層的孩子提供充分的幼兒教育機會，是減少社會矛盾的關鍵舉措。農民對幼兒教育的需求也呈現對價格敏感的特征，農村幼兒教育擔負踐行健康的生活方式和服務于城市化進程的使命，農村幼兒教育具有強烈的外部性。

市場經濟是價格經濟，市場配置資源是要將資源配置到能夠支付且愿意支付者那里，以提高資源的使用效益。由此而言，幼兒教育是市場失靈的，這說明了政府財政投資幼兒教育的必要性。

三、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具有正外部性的財政投資合理性

幼兒教育的個體發展效益，促使政府將其納入人力資源開發項目的財政投資；幼兒教育具有促進社會進步和經濟發展的社會效益，這表明政府財政投資幼兒教育的合理性。

1.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的個體發展效益

現代生理學、心理學、社會學和人類學等學科研究證明：幼兒教育對其成長有重大作用。目前各種研究結果也證明：優質幼兒教育對其發展的短期效應和長期效應都顯著。如玻利維亞、巴西、危地馬拉、印度、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等國家的研究證明：早期幼兒教育課程可以提高其生存概率并使其健康成長。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成員國的神經學家和心理學家認為：人生最初幾年對一個人的認知、語言、生理、社會性和情感發展十分重要。幼兒最初幾年的可塑性很大，若有缺陷可以彌補，錯過最佳補償機會將終身遺憾[1]。Verry and Donald（1992）對公共財政支持幼兒教育和保育（ ECEC ） 的幼兒個體潛在效益進行總結：幼兒教育可促進幼兒大腦和社會性的發展，有效提高幼兒未來的閱讀水平和生產能力從而提高其收入水平，并使其做一個更好的公民；針對弱勢幼兒的教育產生的效益一般大于其他幼兒，因此，幼兒教育可促進機會均等，讓每一個幼兒的人生開端更為平等。

2.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對幼兒母親和家庭的效益

幼兒一般由其母親照料和看護，幼兒教育的發展對幼兒母親有重大直接的影響。研究表明：女性工作模式和幼兒社會保育教育機會相互制約和促進。Gunderson（1986，1992）and Waldfogel（1997）等研究發現：幼兒教育的供給和政策對婦女勞動力市場的就業率、工作時間、一般勞動力市場經驗和單位特殊資質的獲得、人力資本的形成和收入以及就業地位等六個方面有影響。在加拿大，女性的平均收入只有男性的60%～68%，這種收入差別只有5%可用工資歧視說明，其余由女性生育和撫養孩子造成。Gunderson由此說道：“沒有任何一個因素像生育孩子那樣能如此至關重要地影響決定工作收入的每一因素。事實上，在造成工資差別的各因素中，我們再也找不到比生育孩子更重要的其他因素。” Lisa Powell（1997）報告指出：政府補助對母親的正面影響會更突出。大量研究表明：對單身媽媽（如從未結婚、離異或寡居）而言，幼兒教育的價格和可獲得性對她們的影響很大，她們對幼兒教育看護的價格和政策甚為敏感。

對孩子的父母和其他家庭成員而言，幼兒教育可促進終身學習并能帶來其他方面的益處。Wylie（1994年）說： 幼兒教育可使親子關系加深，母親的壓力得到減輕，父母的受教育程度或培訓水平得到提高，就業地位得到改善。

3.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的社會效益

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的個體發展效益以及對幼兒母親和家庭的效益對社會的作用是巨大的：社會將會獲得更多和更好的勞動力資源、獲得更多的稅收和財富等。

Cleveland Krashinsky（1998年）研究發現：給 2～6歲幼兒提供優質幼兒教育產生的效益是其他公共投資的2倍，接近一半的幼兒教育社會效益源于財政支持孩子的母親而增加就業。大多數歐洲國家的相關研究得出結論： 在幼兒期，幼兒教育較之其他投資項目益處更多；各國若進一步調整幼兒教育投資政策，使之能更好地支持幼兒雙親的工作安排和需要，幼兒教育的社會效益更大。 幼兒教育投資——效益的研究中，David Weikartet al.的研究最具說服力。他們從20世紀60年代起對123名來自于低收入家庭的幼兒進行約40年的追蹤研究，設置試驗組和控制組，實驗組幼兒接受1～2年的佩里早期教育方案。該項研究從學業成就、經濟狀況、犯罪率、家庭關系和健康五方面考察優質幼兒教育的結果。與控制組比較：實驗組幼兒學業成就高、就業率與經濟收入高、犯罪率低、家庭關系和睦以及吸毒率低。David Weikartet al.研究證明：幼兒教育投資是最省錢和回報率最大的公共投資，待幼兒27歲時，投資回報率為1∶7.16。 因此，政府財政投資幼兒教育符合經濟學的投資規律，又是市場經濟條件下政府的應有之責。

許多國家的幼兒教育財政支持政策包括對幼兒教育供方——幼兒教育機構的財政補助和對幼兒教育的需方——幼兒及其家庭的財政補助。如1998年—2002年，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調查的14個國家，部分時間段實行全部免費甚至義務幼兒教育政策的國家有比利時、法國、盧森堡、葡萄牙、瑞典、英國和美國；某一時間段減免部分學費的國家有澳大利亞、比利時、加拿大、丹麥、芬蘭、荷蘭、挪威和英國；部分指定幼兒教育機構和幼兒教育服務學費全免的國家有澳大利亞、比利時、加拿大、丹麥、芬蘭、法國、意大利、盧森堡、荷蘭、挪威、瑞典、英國和美國；規定低收入、多子女和具有其他特殊需要家庭的幼兒和本人具有特殊需要的幼兒學費減免的國家有澳大利亞、丹麥、荷蘭、挪威、葡萄牙、英國和美國。 由此可知：政策使幼兒教育準公共物品具有正外部性的財政投資合理性具有合法性。因此，制定符合我國國情的幼兒教育財政投資機制，特別是幼兒教育收費政策，是緩解幼兒教育收費貴的關鍵。

參考文獻：

[1]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教育政策分析（1999）[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2.

[2]李 輝.《幼兒園教育指導綱要（試行）》的哲學、心理學與教育學基礎（下）[J].幼兒教育，20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