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立高 趙思嘉 龔世豪 楊華峰
摘 要:依據1990-2014年勞動力供給數量、質量、成本及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相關數據,構建VAR模型,考量勞動力供給變化對中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影響。結果表明:勞動力供給數量減少不利于制造業國際競爭力提升;勞動力供給質量上升有利于提高制造業國際競爭力,但其作用具有明顯的滯后效應;勞動力成本上升有利于增強制造業國際競爭力,這與成本上升倒逼低端制造業轉型升級等相關。鑒此,既要通過全面放開計生政策甚至鼓勵生育以緩解勞動力供給數量快速下降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帶來的負向沖擊;又要基于市場導向,培養產業所需的各層各類人才;同時合理運用勞動力成本上升的倒逼機制促進低端制造業轉型升級,提高中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
關鍵詞: 勞動力供給;多維變化;制造業;國際競爭力
中圖分類號:F24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003.7217(2018)01.0127.07
一、引 言
隨著人口老齡化加速與高等教育大眾化快速發展,我國勞動力供給正在發生的深層次變化給制造業發展及國際競爭力提升帶來了深遠影響,突出表現為:一是隨著我國第一個人口老齡化高峰的到來,勞動力供給數量正在迅速消減,我國勞動年齡人口數量在2010年達到9.4億的峰值之后,首次出現且將長期延續負增長,2016年相比2010年勞動年齡人口絕對數量已經減少了3304萬,這將使我國制造業傳統競爭優勢一去不復返;二是在高等教育大眾化階段,由人均受教育年限體現的勞動力質量快速提升,但受現有教育體制機制與人才培養模式制約,當前所培養人才創新能力普遍不高,制造業技術競爭新優勢難以形成;三是受勞動力供給數量與質量變化影響,近年來勞動力成本迅速攀升,全國制造業城鎮單位就業人員平均工資由2003年的12671元一路攀升至2016年的59470元,14年間增長4.7倍,這表明我國制造業原有低成本競爭優勢日漸削減。在勞動力供給發生深刻變化的新條件下,探討如何保持制造業原有國際競爭力和培養競爭新優勢日顯迫切而緊要,這一選題也日益成為社會各界關注的焦點。
現有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探討勞動力供給數量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早在十八世紀中期,Adam Smith就強調了勞動要素對產業發展的影響[1]。接下來,Cobb和Douglas(1928)利用生產函數分析了20世紀初美國制造業投入產出數據,將1899-1922年間美國制造業3/4的產出歸因于勞動要素投入,進一步證實了勞動力供給數量對產業發展與產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李祥進(2012)認為,長期依賴低成本勞動力的中國制造業企業對勞動力供給與勞動力成本變化異常敏感,勞動力供給不足將在很大程度上限制這類企業的發展,降低企業競爭力[2]。王有鑫(2013)運用交叉項方法論證了人口結構老齡化和少子化會通過減少勞動力數量使勞動要素變得相對昂貴而使資本要素變得相對廉價,這有利于促進制造業出口結構優化并有利于提升一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3]。劉傳江(2017)運用引入人力資本和年齡結構因子的柯布道格拉斯模型考察了人口結構對工業增長的影響,結果顯示:相比年輕勞動者,中壯年勞動者具有更高促進經濟增長的潛能,也能更大程度地提升產業國際競爭力[4]。二是探討勞動力質量變化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20世紀90年代,美國經濟學家Schultz在其人口質量理論中提出,科技進步是產業的核心競爭力,而勞動者知識和技能的提高帶來的質量提高是影響技術變革進而提高產業競爭力的重要因素[5]。Grossman(1993)通過構建新經濟增長模型,將勞動力質量設為內生變量加以研究,得出勞動力質量的提高是提升產業國際競爭力、推動經濟增長的主要推動力[6]。國內學者王志華(2012)的實證結論也表明,勞動力供給結構與產業需求結構不匹配且勞動力質量的提升速度遠大于制造業結構升級速度是制約我國制造業競爭力進一步提高的根源[7]。陽立高(2017)進一步指出,只有當勞動力質量及層次和制造業結構相匹配時,勞動要素的經濟增長效應才能得到更好地發揮,進而提高制造業國際競爭力[8]。三是分析勞動力成本變化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Lewis(1972)較早從勞動力成本視角探討了產業國際轉移,他認為勞動力成本上漲直接導致低端產業從發達國家轉移至發展中國家,而發達國家則在國內集中發展更為高端的產業,產業國際競爭力得到進一步提升[9]。張峰(2016)等學者指出我國制造業勞動力成本上漲勢不可擋,將很可能引發價格優勢削減、部分產業外遷他國、國內產業空心化等問題,從而會嚴重削弱我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10]。
綜合來看,現有文獻基于勞動力供給數量、質量與成本等視角,就勞動力供給和制造業國際競爭力二者之間的內在關系及影響效應進行了有效探討。大多認為勞動力供給數量減少不利于一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提升,勞動力質量提高能有效提升產業國際競爭力,勞動力成本上升會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產生一定的抑制作用。但現有文獻大多數是從勞動力供給數量或質量或成本的單一視角分析其對產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而從勞動力供給數量、質量和成本綜合視角切入,在勞動力供給發生深刻變化的新條件下,探討勞動力供給變化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影響的實證研究尚屬少見。鑒于此,本文通過構建VAR模型,運用1990-2014年我國勞動力供給數量、質量、成本及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等相關數據,實證檢驗勞動力供給變化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效應,就勞動力供給新條件下,如何提高我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促進制造業健康穩定可持續發展提供理論依據和決策支持。
二、模型構建與變量測度
(一)模型構建
一般認為,勞動力供給數量、質量與成本變化和制造業國際競爭力密切相關[11,12]。制造業國際競爭力通常是指制造業在國際市場中相比競爭者在生產效率、外貿出口、長期收益等方面的綜合能力。借鑒魏浩等的研究[13],本文用RCA指數表示我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用Lanum表示勞動力供給數量、Laqui代表勞動力質量,Lacost代表勞動力成本,則它們之間的函數關系式可表示為:endprint
RCA=fLanum,Laqui,Lacost (1)
此外,現有文獻大多認為技術(用Tech表示)、資本(用Capital表示)、FDI、城市化(用Urban表示)、政府控制力(用Govern表示)、人均公路里程數(用Road表示)等因素也會影響制造業國際競爭力[14,15]。因此,為了讓趨勢線性化,結果更顯著,消除序列異方差和單位差異,在實證檢驗中采用對數形式進行測度,并將計量模型重新調整如下:
ln RCA=a0+a1ln Lanumt+a2ln Laquit+
a3ln Lacos tt+a4ln Techt+a5ln Capitalt+
a7ln Urbant+a8ln FDIt+a9ln Governt+
a10ln Roadt+εt (2)
式(2)中,a0和εt分別為截距項與隨機擾動項,t為時間(t =1990-2014)單位:年;a1-10為系數。
(二)數據來源與變量測度
本文樣本為1990-2014年全國勞動力供給數量、質量、成本與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等數據。數據來源于1991-2015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人口統計年鑒》《中國教育統計年鑒》《中國就業統計年鑒》和《國際統計年鑒》。為保持數據完整性和統一性,運用差值法及平滑法對部分數據進行了修正。下面是相關變量與測度說明,各變量的選擇、數據來源、數據整理和處理方法如下:
(1)被解釋變量:制造業國際競爭力RCA。制造業國際競爭力采用RCA指數表示,RCA指數用一國工業制成品出口在本國貿易總出口中所占比重和全球工業制成品出口額占全球貿易出口總額的份額之比來表示,其數學計算公式為:
RCAij =(Xij / Xj)÷(Xi / X) (3)
其中,Xij表示國家j出口產品i的出口額,Xj表示國家j的總出口額;Xi表示世界出口產品i的出口額,X表示世界總出口額。RCA指數所需數據來源于1991-2015年《國際統計年鑒》。
(2)解釋變量:勞動力供給(數量、質量、成本)的測度。勞動力供給數量Lanum用15~64周歲適齡勞動人口數表示。勞動力質量Laqui用當年人均受教育程度來表示,統計方法為:第t年人均受教育年限=(第t年大專以上文化程度人數×16+第t年高中文化程度人數×12+第t年初中文化程度人數×9+第t年小學文化程度人數×6)/第t年總人數[16]。勞動力成本Lacost用職工平均工資數額表示。所需數據分別來自于1991-2015年《中國人口統計年鑒》《中國教育統計年鑒》和《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
(3)其他控制變量的測度。技術水平(Tech):用專利申請數量來衡量,單位:件。資本存量(Capital):用資本存量作為衡量產業總資本的依據,根據永續盤存法來計算,單位:億元,具體計算參考單豪杰(2008)[17]關于固定資本、年折舊率等指標的計算方法。外商直接投資(FDI):用外商對華投資總量來衡量,單位:千萬美元。城市化水平(Urban):衡量城市化發展程度的數量指標,用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例來衡量。政府控制力(Govern):用政府當年中央和地方財政收入之和占當年GDP的比重來衡量。人均公路里程(Road):全國公路總里程與總人口比值,其他控制變量所需數據均來源于1991-2015年《中國統計年鑒》。各變量的基本統計指標值見表1。
三、計量檢驗與結果分析
(一)平穩性檢驗
在VAR模型中,進行脈沖響應分析的前提條件是其誤差向量滿足白噪聲序列。因此,首先對lnRCA、lnLanum、lnLaqui、lnLacost、lnTech、lnCapital、lnUrban、lnFDI、lnGovern、lnRoad所有指標用ADF方法進行單位根檢驗,以確定各變量的平穩性;在檢驗形式的確定上,首先通過圖形觀察,來檢驗趨勢項或常數項的顯著性。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
從表2可以看出,制造業國際競爭力RCA、勞動力供給數量Lanum、技術進步Tech、城市化Urban通過一級差分后,分別在1%、1%、10%、5%的顯著水平上通過檢驗,即都屬于I(1),這說明Lanum、Tech、Urban和RCA之間可能存在協整關系;而勞動力供給質量Laqui、勞動力成本Lacost、FDI、政府控制力Govern及人均公路里程數Road皆表現為原階平穩,且分別在1%、10%、5%、5%、1%的顯著水平通過檢驗;另外,資本存量Capital二階差分后才在1%的顯著水平上通過檢驗,這說明Laqui、Lacost、FDI、Capital及Road與RCA不是同階單整的,不存在協整關系,它們之間到底存在什么關系,還需要通過后續檢驗得出。
(二)協整檢驗
根據單位根檢驗結果,變量RCA、Lanum、Tech、Urban屬于I(1),于是,基于向量自回歸模型(VAR模型)的Johansen極大似然估計法,可以對其進行協整分析。將AIC、SC信息標準及LR檢驗結果綜合考慮在內,模型滯后期設定為1,協整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表3顯示,協整檢驗在5%顯著水平上拒絕存在0個協整方程的原假設,則制造業國際競爭力RCA與勞動力數量Lanum、技術進步Tech、城市化Urban之間至少存在一個確定的協整關系,即他們之間具有長期穩定的比例關系。這說明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提高與勞動力供給數量、技術進步及城市化存在唯一的動態均衡關系,且這種關系具有長期一致性。至于這種長期均衡關系具體表現如何,指標之間比例關系的大小及正負如何,通過進一步的實驗分析得出結果,見表4所示。
由表4可知,一是勞動力供給數量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顯著為正,系數為0.582。具體來說,即勞動力供給數量每增加1%,我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將提升0.582%,這與當前我國制造業結構水平仍然偏低,勞動密集型制造業占比較大,對勞動力數量需求巨大相關。二是技術進步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顯著為正,系數為0.076。這說明技術進步對我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提升有一定促進作用,但作用力強度依然不夠,如何突破核心關鍵技術創造技術競爭新優勢依然任重道遠。三是城市化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為正,但不顯著。這和當前我國城市化水平依然不高,基礎設施建設不夠完善,城市化對制造業發展與國際競爭力提升的促進作用難以顯現相關。endprint
(三)Granger檢驗
單位根檢驗結果顯示,Laqui、Lacost、FDI、Road、Govern及Capital與RCA不是同階單整,不存在協整關系,那么它們之間是否存在其他關系呢?為此,進一步驗證Laqui、Lacost、FDI、Road、Govern及Capital與RCA之間的Granger因果關系。先將它們經過差分處理得到各自單位根穩定序列,即△lnRCA、lnLaqui、lnLacost、△△lnCapital、lnFDI、lnGovern、lnRoad,繼而進行Granger因果檢驗,結果如表5所示。
表5顯示,勞動力質量Laqui、勞動力成本Lacost、資本存量Capital是影響制造業國際競爭力RCA的原因(10%的顯著水平上),反之則因果關系不存在;FDI是影響制造業RCA的原因(1%顯著水平),反之則因果關系不存在;制造業國際競爭力RCA是政府控制力Govern變動的原因(10%顯著水平),反之則因果關系不存在;制造業國際競爭力RCA是人均公路里程數Road的原因(5%顯著水平),反之則因果關系不存在。因此,Laqui、Lacost、FDI、Road、Govern、Capital與RCA之間存在因果關系。
(四)脈沖響應分析
以上分析表明:制造業國際競爭力與勞動力數量、技術進步及城市化之間具有協整關系,并與勞動力供給質量、勞動力成本、資本存量、外商直接投資、政府控制力及人均公路里程數之間存在因果關系。因此,可以利用Sims提出的向量自回歸(VAR)技術以RCA和Lanum、Laqui、Lacost、Tech、Capital、FDI、Urban、Govern、Road指標的原階項建立VAR模型進行沖擊反應分析,進一步探究制造業國際競爭力對各變量的動態響應過程。脈沖響應檢驗結果如圖1、圖2、圖3所示。
制造業國際競爭力RCA對勞動力供給數量Lanum、勞動力質量Laqui與勞動力成本Lacost的脈沖響應見圖1。從圖1可以看出,一是當受到勞動力供給數量Lanum一個標準正沖擊后RCA雖然在第1期為負,但沖擊迅速增大,在第2期之后一直為正,并在第4期達到最大值,從第5期開始緩慢下降,到第9期開始趨于收斂。這表明在我國制造業發展前期,制造業結構
水平較低,以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制造業國際競爭力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豐裕廉價的勞動力資源,勞動力供給數量越多,成本越低,則制造業國際競爭力越強。隨著我國制造業的不斷發展與轉型升級,勞動密集型制造業占比不斷下降,而資本與技術密集型制造業占比不斷上升,此時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來源越來越取決于資本與技術要素,勞動要素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雖然依然為正,但作用力開始減弱。二是當受到勞動力質量Laqui一個標準正向沖擊之后,RCA大約在前4期為正,第4期到第10期為負,自第11開始為正。這說明,在制造業發展初期,制造業結構以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勞動力質量提升能顯著提高勞動生產率,有利于制造業國際競爭力提升。隨著勞動力質量進一步提高,高質量勞動力尤其是新生代勞動力的就業行為和擇業觀念呈“去制造業化”、“高端化”與“服務化”的新態勢,而我國制造業升級落后于勞動力質量增速,導致制造業難以提供與勞動力供給結構相匹配的就業崗位,繼而造成制造業人才的嚴重流失,反而不利于制造業國際競爭力提升。但從長期來看,當制造業由低端邁向高端后,知識型人才和核心關鍵技術便成為決定高端制造業核心競爭力的關鍵因素,這時勞動力質量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為正且呈不斷上升趨勢。三是勞動力成本一個標準正向沖擊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一直為正,在第1期略有下降后,第2期開始回升,到第8期達到峰值后開始緩慢下降并趨于收斂。這說明我國勞動力成本上升無論是從短期還是中長期來看,都有利于我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提升。這是因為,一方面勞動力成本上升會加速資本與技術要素替代日益昂貴的勞動要素,促進制造業結構從低端邁向中高端,有利于提高制造業國際競爭力;另一方面,雖然勞動力成本上升提高了制造業的生產運營成本,在一定程度上可能降低制造業國際競爭力,但與此同時,獲得更高工資收入的勞動者會加大對自身與下一代的教育與培訓的投入,在更大程度上加速人力資本積累,提高勞動生產率,并且使單位勞動力成本以更大速度降低,從而使制造業國際競爭力不降反升。
最后,分析各控制變量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從圖2和圖3可以看出,一是技術進步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一直為正,但技術進步的沖擊作用從一開始的高位一直下滑至第8期之后才趨于平穩。這和我國當前的研發模式以技術引進與模仿創新為主相關,而技術引進普遍存在重引進、輕消化吸收等問題,使這種技術進步在短期內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作用強度很大而在中長期的作用迅速下降。二是資本、城市化水平與政府控制力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總體為正,這說明資本依然是提升我國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核心要素,城市化尤其是新型城市化的快速推進也有利于提高制造業國際競爭力,而我國政府在引導制造業發展與轉型升級等方面也起著積極的促推作用。三是FDI在短期與長期都有利于提升制造業國際競爭力而在中期相反,這說明外資看重的是我國廉價的勞動要素而非資本要素。四是人均公路里程數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在前期為正,在后期反而為負。這說明我國以前基礎設施建設比較落后,公路等基礎設施建設水平的提高能在很大程度上促進制造業發展與國際競爭力提升。但是,近年來隨著我國公路等基礎設施建設的不斷完善,基礎設施建設趨于飽和,大量的基礎設施建設投入反而會造成資源浪費,對制造業生產要素造成擠占效應,反而不利于其國際競爭力的提升。
四、主要結論及政策建議
1.勞動力供給數量增加有利于提升制造業國際競爭力,其影響效應在制造業發展初期呈不斷上升趨勢,而在中后期呈下降與收斂趨勢。因此,在當前我國人口老齡化加速與勞動力供給絕對數量已經出現且將長期延續負增長,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帶來巨大負向沖擊的新條件下,一是要進一步放寬和完善人口與計生政策,面對現階段全面二孩政策效應不明顯,可考慮全面放開生育政策,在部分生育意愿低的大城市,甚至可逐步過渡至鼓勵生育階段。以通過適量增加勞動力供給數量,降低勞動年齡人口急劇下降和制造業企業用人缺口擴大對制造業轉型發展及國際競爭力提升帶來的巨大負向沖擊,最大程度維持制造業原有競爭優勢。二是在我國勞動力供給數量呈不可逆下降趨勢的大背景下,加快制造業數字化與智能化發展步伐,在原有競爭優勢尚未消失之前,加快培育出制造業國際競爭新優勢。endprint
2. 勞動力供給質量提高在制造業發展初期與后期都有利于提高制造業國際競爭力,但在中期由于人才供給與需求結構不匹配,低端勞動力供不應求和知識型勞動力供過于求并存,這導致人均受教育年限的延長反而不利于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提升。隨著人均受教育年限的迅速延長,更高質量的勞動力尤其是新生代勞動力難以找到與之相匹配的就業崗位,就業行為呈“去制造業化”、“高端化”與“服務化”的新態勢。在高等教育進入普及化之后,勞動力尤其是新生代勞動力人均受教育年限延長是不可逆的必然趨勢。因此,既要加快教育體制機制改革步伐與加大人才培養模式創新力度,以產業發展與市場需求為導向,著力培養與之相匹配的各層各類人才,解決制造業招工難問題;又要抓住供給側改革給制造業結構調整帶來的新機遇,通過實施差別化的產業政策,加速推進制造業結構調整與優化升級,為高質量勞動力提供與之相匹配的就業崗位,解決大學生就業難問題,充分發揮人力資本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助推作用。
3. 勞動力成本上漲會通過市場機制作用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形成倒逼機制,在中期這種效應更為明顯。在當前勞動力成本快速上漲的情況下,政府應因勢利導,既要深化國有企業改革與加快制造業結構調整步伐,使企業真正成為市場主體,充分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決定性作用,讓優質資源加速流向優質企業與高端產業;又要順應勞動力成本上漲的不可逆趨勢,順勢將低附加值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向仍具有勞動力成本比較優勢的國家與地區轉移,與此同時,加快培育與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實現產業的騰籠換鳥與轉型升級,培育新的增長點,使制造業獲得更持久、更強勁的國際競爭力。
4. 技術進步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促推作用在制造業發展初期明顯,而隨后不斷下降;人均公路里程數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影響在前期為正,而中后期為負。因此,一是在當前以模仿創新為主的技術進步方式對制造業國際競爭力的提升作用強度逐年下降的新情況下,必須加大高層次創新型人才開發力度,強力推進創新模式從以模仿創新為主向以自主創新為主的轉變。二是在保證基礎設施建設合理投入與適度增長的前提下,更應引導資本、勞動與技術等生產要素流入中高端制造業,加速中高端制造業發展,以提高產業綜合國際競爭力。
參考文獻:
[1] 亞當·斯密. 國富論[M]. 北京: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2013.
[2] 李祥進, 楊東寧, 徐敏亞. 中國勞動密集型制造業的生產力困境——企業社會責任的視角[J]. 南開管理評論, 2012(3): 122-130.
[3] 王有鑫, 趙雅婧. 中國人口結構變動與制造業出口結構優化[J]. 南方人口, 2013(5): 61-70.
[4] 劉傳江, 黃伊星. 從業人口年齡結構對中國工業經濟增長的貢獻度研究[J]. 中國人口科學, 2015(2):43-52.
[5] Schultz T W. Investing in people.the economics of population quality[M]. California,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1.
[6] Grossman G,Elhanan H. Innovation and growth in the global economy[M]. Cambridge, MA: MIT Press, 1993.
[7] 王志華, 董存田. 我國制造業結構與勞動力素質結構吻合度分析——兼論“民工荒”“技工荒”與大學生就業難問題[J]. 人口與經濟, 2012(5): 1-7.
[8] 陽立高, 龔世豪, 韓峰. 勞動力供給變化對制造業結構優化的影響研究[J]. 財經研究, 2017, 43(2): 122-134.
[9] Arthur L. Reflections on unlimited Lanum[M]. New York, Academic Press, 1972.
[10]張峰, 薛惠鋒, 唐銘. 制造業勞動生產率變動、能源資本及消費結構調整能否提升國際競爭力?[J]. 科學決策, 2016(8): 52-68.
[11]陽立高, 劉念念, 柒江藝. 勞動力成本與利潤差異對制造業升級的影響研究[J]. 財經理論與實踐, 2016, 37(2):112-117.
[12]王恬. 人力資本流動與技術溢出效應——來自我國制造業企業數據的實證研究[J]. 經濟科學, 2008(4):99-109.
[13]魏浩, 毛日昇, 張二震. 中國制成品出口比較優勢及貿易結構分析[J]. 世界經濟, 2005(2):21-33.
[14]胡昭玲, 張蕊. 中國制造業參與產品內國際分工的影響因素分析[J]. 世界經濟研究, 2008(3):3-8.
[15]劉志彪, 張杰. 我國本土制造業企業出口決定因素的實證分析[J]. 經濟研究, 2009, 44(8):99-112.
[16]劉巍. “人均受教育年限”三種計算方法的比較[J]. 北京統計, 2003(6):19-20.
[17]單豪杰. 中國資本存量K的再估算:1952-2006年[J]. 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 2008 (10):17-31.
(責任編輯:鐘 瑤)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