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這半生

高梓萌

陽光灑在春日的石板路上，春風輕撫著面龐。我，一只懷著三只小貓的漂亮橘貓，鎮定而快速地走著。去向哪里，我不會告訴你。當你溫暖的目光投向我，我決定停下來，回應一下你的好意，我輕輕問：“喵？”你蹲下來，我蹭過去，蹭過來，你讓我感覺是可以依賴的，很快你的身上有了我的絨毛和味道。你喂給我吃的，我很珍惜，優雅小口吃掉。我舍不得你，當你打開車門的一瞬間，電光火石，我決定，跟你走。

當我還是一只小奶貓的時候，弱小而又乖萌的我，是家族新生兒中最漂亮的一只，享受萬千寵愛于一身。我們橘貓家族在這片低矮樓房為主體的老居民區擁有自己的領地，領地不太大，院子、平房、無花果樹、花兒和那些人是我熟悉的味道。那時花開，我的媽媽、姨媽帶著我，在樹下熟悉的取食地點，享受著秋刀魚和米飯的美妙味道，當然，這都是好心人按時送來的。我的媽媽總是讓著我，生怕我吃不飽，時刻保護著我。

吃飽了，我會跑跑蹦蹦，在月季花下打滾，風吹來，光影婆娑，我一下一下，追著光影，撲著粉蝶，日子無憂而曼妙。我的媽媽在不遠處注視著我，當我走遠時，她總是用嚴厲的聲音呼喚著我。

我斷奶了，媽媽也再次當了媽媽。我開始感覺到她的疏遠，這讓我意識到自己不再是個小孩子。我顫巍巍學著大人的樣子，爬上平房頂，別樣的風景一下就把我鎮住了。花變得那么小，云那么近，天很藍，可以看那么遠，原來熟悉的地方不是沒有風景，只是我沒有換個角度去看啊！

我爬上無花果樹，在樹上嬉鬧。年齡大的貓總是缺少挑戰性，讓我非常看不起，他們總是喜歡窩在暖洋洋的日光下睡大覺。我不一樣，在枝葉間徘徊，腳步堅定，樹干摩擦著我腳上肉墊，悄無聲息。看果子由青澀慢慢變大，逐漸流出甜蜜的汁液，果肉泛紅，一個又一個，我來來回回地巡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天生的王者，無花果樹的王者、孤獨的王者、一個遇到媽媽就會吵架的王者。

媽媽另有新兒環繞膝下，我知道。她也曾經試圖找我談話，我總是一臉冷傲地回絕，轉身疾走，留給她一個決絕的背影。從她疏遠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漸行漸遠，媽媽心里難過與否我不知道，我的心理她不懂。我談風云日月、自由青春，她總是對弟弟、妹妹的事情嘮嘮叨叨，彼此兩相厭。

我戀愛了，一只帥氣的黑貓叫走了我，他會說漂亮話，講新鮮事，把貓們的趣事講給我聽，他是住過高樓大廈的貓。他天天來陪我，我愿意放下王者至尊隨他浪跡田野、地頭，我不留戀媽媽的溫柔鄉，甚至走的時候，連招呼也沒有打。

自由總是讓我清醒，因為代價如此慘重。他不見了，夢醒時分，我不得不面對冰冷的現實。寒風刺骨、白雪皚皚的冬天，我大著肚子在垃圾邊上覓食，為寶寶們增加一點可憐的營養。玻璃窗前，貓奴正在擼貓，溫暖的燈光下，貓兒戴著小鈴鐺，干凈而可愛……看濕了我的雙眼，多么希望我的小孩子也可以被寵愛。

直到遇見你，遇到對的人。我知道我和寶寶們會有一個好歸宿，我說給你聽，你可能聽不懂，但是從你的眼神里，我知道你愛我。我知道了，要好好珍惜。

（威海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