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標點符號對文本解讀的作用
——以人教版教材為例論標點符號對文本解讀的作用

楊 菲

（重慶市長壽中學校，重慶）

關于《涼州詞》有一件眾人熟知的雅事：一詩人依照皇帝折扇上的山水圖，題了王之渙的《涼州詞》，皇帝見詩畫相得益彰，正點頭稱好之時，突然發現其少寫了一個“間“字，正在緊急關頭，詩人氣定神閑地說，所題并非《涼州詞》，而是根據該詞所改的《涼州曲》，“黃河遠上，白云一片，孤舟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改動了所有的標點符號，讓詩變成了曲，化險為夷。從這個趣事，我們可以看到標點符號在文本表意上面有著莫大的作用，當然，例子有很多，今天我主要結合人教版高中語文教材中的課文來分析標點符號對于解讀文本的妙處。

“河東兇亦然”①前面的“；”

在教學《寡人之于國也》時，讓學生自行翻譯第一段并做全班交流時，對于“河東兇亦然“這句話的意思出現了分歧。第一種翻譯是“黃河以東的地方谷物收成不好也像（黃河以北）這樣嚴重”，第二種翻譯是“黃河以東的地方鬧荒年的時候也（采?。┫顸S河以北這樣的做法”，分歧點其實就是“然”字。當然稍有經驗的老師一定會讓學生聯系上下文分析意思，這段是梁惠王講述自認為采取的有效治荒年的方法，怎么可能是采取第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說法呢?？墒峭覀冋J為理所當然的解釋，學生倒未必真能接受，他也可以反駁你，梁惠王只是想強調自己對于饑荒“有所為”“用心”了而已，并沒有去強調效果，而且他自己也知道效果不好，不然也不會去問“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所以這個時候我認為聯系上下文的分析方法不是最恰當的。

其實只要細心觀察文本會發現“河東兇亦然”的前面是“；”，分號有什么作用？它是表示并列的，與頓號不同的是，頓號可以是詞語的并列，而分號一般是句群的并列，且這幾個句子群的意思是相對獨立的。有了這樣的知識基礎，我們再來解讀這句話“河內兇，則移其民于河東，移其粟于河內；河東兇亦然”，我問學生，既然分號表示并列，那這里是哪兩個方面的并列，這樣一問，學生立馬找到是“河內兇”和“河東兇”的并列，這里的“然”就應該和“移其民于河東，移其粟于河內”相對應，是一種做法，所以翻譯就是第二種“黃河以東的地方鬧荒年的時候也（采?。┫顸S河以北這樣的做法”，再具體一點就是“移其民于河內，移其粟于河東”，學生比較容易理解，而且還強化了分號的使用方法。接著我又引導學生，單從這個句子而言，要翻譯成第一種，可以怎么改動標點符號，其實答案不言而喻，在句子內部，逗號是表示順承的，所以如果這里的標點符號改成逗號，表意就截然不同了，當然也不可能這樣去改，那真的是幫著梁惠王拿石頭砸他的腳了！

“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②后面的“！”

這個句子的正確語序為“嗟爾遠道之人為胡乎來哉”，從句式上來講是一個疑問句，那為什么不用“？”，而用“！”？把這個問題拋給學生，教室里一片討論聲，最后他們一致認為這句話根本就不是疑問句，而是感嘆句，我問李白在感嘆什么，大家異口同聲說感嘆他的朋友不應該來蜀道!其實學生已經找到了方向，但為了說明此處為何非用“！”不可，我接著詢問，明明里面有“為胡乎”，就是“為什么”的意思，怎么就成了感嘆句了。學生面面相覷，似乎覺得不好解釋。這個時候我問大家，當你第一次上課遲到，老師會問“你為什么遲到了？”是想知道原因，當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遲到，你覺得老師問“你為什么又遲到”是想知道原因還是有別的意思，學生不好意思地說，是老師忍無可忍了，冒火了。所以“你為什么又遲到了”應該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和發怒的語氣，應該用“！”就是說你不應該再遲到了。那既然是這個意思為什么不直接用“你不應該再遲到”？學生答道用“為什么”是表示強調。引導到這里，我立馬將這種思維用來解讀“嗟爾遠道之人為胡乎來哉”這句話，其實李白此時不是想去了解友人為什么去蜀道，而是想說“其險也如此”，你怎么還要來，你根本就不應該來！用強調的語氣表現對友人的關懷。倘若用“？”，那就是一般的疑問句，不能引導我們去解讀李白強烈的情感了。

所以，在解讀文本的時候，千萬不可忽視了小小的標點符號，可真是“不只多一點”，是四兩撥千斤，一個小標點也可以充當解讀文本深意的那根杠桿。

備注：

①《寡人之于國也》為人教版必修三第三單元。

②《蜀道難》為人教版必修三第二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