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 ,陳嘉 ,曹嵐
(1中南大學湘雅醫院重癥醫學科,湖南長沙,410008;2中南大學湘雅護理學院,湖南長沙,410013)
重癥監護病房(Intensive care unit,ICU)是醫院搶救急危重癥患者重要的場所。一名合格的ICU醫護人員應掌握過硬的專業和急救知識,具有良好的心理素養以及應變能力。ICU醫護人員的職業壓力、創傷后應激障礙(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等的發生風險明顯高于其他普通病房的醫護人員[1-3]。醫護人員不僅容易出現一系列工作倦怠的問題,還會在工作溝通方面出現問題,加大了人際沖突發生的概率,加之ICU管理環境封閉,醫護人員面臨更大的精神壓力,因此,創造積極、和諧的工作環境顯得尤為重要。研究報道[4],情緒穩定的護士,其醫護合作的態度更積極。本研究旨在調查ICU護士醫護合作、情緒智力與工作投入的現狀及其相關性,并分析情緒智力在醫護合作與工作投入之間是否存在中介作用,為管理者制訂相關策略,提高護士情緒智力和工作投入水平,改善醫護合作關系提供參考依據。現將方法和結果報道如下。
采用便利抽樣方法,于2018年1月至4月抽取湖南省23家綜合性三甲醫院448名綜合ICU護士作為調查對象。納入標準:有執照的注冊護士;工作年限至少滿1年,且在崗;了解本次研究的內容、目的,并自愿同意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調查期間休假、外出學習或進修者;輪科、進修學員,實習生、規范化培訓生。樣本量的確定:查閱文獻,并根據以往資料估算,取 α=0.05,取標準差為5.37[5],容許誤差取 0.5,帶入下列公式,n=(μα/2σ)2/δ2[6],得到所需樣本量為 443 名。
1.2.1 一般資料調查問卷 自行設計ICU護士一般資料調查表,內容包括性別、年齡、ICU工作年限、學歷、職稱和單位編制。
1.2.2 醫護合作量表(nurse-physician collaboration scale,NPCS) 本研究采用中文版 NPCS量表[7]對ICU醫護合作狀況進行調查。量表包括患者信息的交流、共同參與治療或護理的決策過程、護士和醫師的關系3個維度,共21個條目。采用Likert 5級評分法,“從不”計1分,然后依次遞增,“總是”計5分,總分21~105分。得分越高,表示醫護合作狀況越好。 量表Cronbach’s α 系數為 0.946,Guttman 折半信度為 0.881,各維度的 Cronbach’s α 系數均>0.7,表示量表具有很好的信度和效度。
1.2.3 情緒智力量表 (emotional intelligence scale,EIS) 該量表包括自我情緒評估、他人情緒評估、情緒運用和情緒控制維度,共16個條目[8]。采用Likert 7 級評分法,“0”分表示“非常不贊同”,“6”分表示非常贊同,總分0~96分,得分越高表示情緒智力越高。 量表的 Cronbach’s α 系數為 0.87,各維度的 Cronbach’s α 系數分別為 0.79、0.76、0.78 和0.86。因其具有良好可靠性和穩定性,使其適用于在中國背景下對成年人群情緒智力的測量和評價[8]。
1.2.4 Utrecht工作投入量表(Utrecht work engagement scale,UWES) UWES 最初由 SCHAUFELI等[9]在2002年編制而成,其良好的信效度已在不同文化、不同職業群體中得到驗證。本研究采用張軼文和甘怡群[10]于2005年編制的漢化修訂版,包括活力、專注和奉獻3部分,共17個條目。采用Likert 7級評分法,從“從來沒有過”到“總是”分別表示0~6分,總分0~102分,分數越高表明工作時越投入。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數為 0.912, 各維度的 Cronbach’s α系數分別為 0.767、0.753 和 0.735。
本研究采用電子問卷調查方式。調查前與各醫院ICU護士長進行溝通,解釋和說明調查的目的和意義及電子問卷的填寫方法、注意事項及內容保密性,獲得支持與配合,再由各護士長向科室內符合納入標準的護士發放問卷,并詳細說明問卷填寫方法及注意事項。問卷在線提交成功前,系統會自動提醒被試者檢查問卷有無漏選,若有漏選答卷不能提交。對已回收的所有數據進行整理,經雙人核對后錄入數據庫,剔除所有規律性作答問卷以及前后自相矛盾的問卷。本研究共發出500份問卷,回收462份問卷,最終獲得448份有效問卷,有效回收率為89.6%。
相關數據輸入Excel表格,采用SPSS 17.0軟件對數據進行統計學分析。醫護合作、情緒智力、工作投入三者之間兩兩相關關系采用直線相關分析;醫護合作、情緒智力對工作投入的預測采用回歸分析;驗證情緒智力是否對醫護合作、工作投入有中介作用采用中介效應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448名護士中,男40名,女408名,年齡20~50歲,平均(28.9±5.39)歲;ICU 工作年限 1~25 年,平均(15.69±4.59)年;學歷為大專 79 名,本科 354名,碩士及以上15名;職稱為護士245名,護師105名,主管護師及以上98名;正式在編274名,非正式在編174名。
ICU 護士 NPCS 的總分為(72.02±15.33)分,均分為(3.43±0.73)分;EIS 總分為(76.93±13.18)分,均分為(4.53±0.82)分;UWES 的總分為(70.12±14.92)分, 均分為 (4.12±0.88) 分。 ICU 護士 NPCS、EIS、UWES各維度得分情況見表1。
ICU護士醫護合作、情緒智力與工作投入的相關性分析見表2~4。從表2~4可見,ICU護士醫護合作、情緒智力與工作投入兩兩之間均呈正相關(均 P<0.01)。
表1 ICU護士醫護合作、情緒智力和工作投入量表各維度得分情況 (n=448;分,±s)

表1 ICU護士醫護合作、情緒智力和工作投入量表各維度得分情況 (n=448;分,±s)
量表醫護合作量表維度得分28.23±5.74 34.02±8.03條目均分3.53±0.72 3.40±0.80情緒智力量表工作投入量表維度患者信息的交流共同參與治療或護理的決策過程護士和醫師的關系自我情緒評估他人情緒評估情緒運用情緒控制活力奉獻專注9.77±2.71 19.35±3.69 19.26±3.65 19.44±3.75 18.88±3.84 24.81±5.38 20.29±4.62 25.02±6.04 3.26±0.90 4.83±0.92 4.82±0.91 4.86±0.94 3.78±0.96 4.13±0.90 4.06±0.92 4.17±1.51

表2 ICU護士醫護合作與情緒智力的相關性分析 (n=448,r)

表3 ICU護士醫護合作與工作投入的相關性分析 (n=448,r)

表4 ICU護士情緒智力與工作投入的相關性分析 (n=448,r)
ICU護士醫護合作與工作投入的多元逐步回歸結果見表5,情緒智力與工作投入的多元逐步回歸結果見表6。從表5~6可見,醫護合作的總分項和關于共同參與治療或護理的決策過程進入回歸方程,兩個因素共能預測工作投入25.6%的變異量;情緒運用、情緒控制和自我情緒評估進入回歸方程,并能預測工作投入34.6%的變異量。

表5 ICU護士醫護合作與工作投入的多元逐步回歸分析 (n=448)

表6 ICU護士情緒智力與工作投入的多元逐步回歸分析 (n=448)
以工作投入總分為因變量,將醫護合作的總分和共同參與治療或護理的決策過程及情緒智力的自我情緒評估、情緒運用、情緒控制5個因子得分為自變量進行逐步回歸,結果顯示,情緒運用、情緒控制、醫護合作總分以及關于共同參與治療或護理的決策過程依次進入回歸方程,結果見表7。從表7可見,工作投入總體41.6%的變異量能被情緒運用、情緒控制、醫護合作總分以及關于共同參與治療或護理的決策過程4個因子預測,情緒運用、情緒控制、醫護合作總分及關于共同參與治療或護理的決策過程對工作投入有正向預測作用。

表7 ICU護士醫護合作、情緒智力對工作投入的多元逐步回歸分析 (n=448)
以醫護合作為自變量(X),情緒智力為中介變量(M),工作投入為因變量(Y),將 3個變量依次進行三次線性回歸分析,具體檢驗步驟為,①檢驗方程Y=cX+e1中的c是否顯著,結果顯示該方程回歸效果顯著,c=0.499,P<0.001;②檢驗方程 M=aX+e2中的a是否顯著,結果顯示該方程回歸效果顯著,a=0.443,P<0.001;③檢驗方程 Y=c’X+bM+e3中的 b是否顯著,結果顯示 b=0.458,P<0.001;④判斷是完全中介效應還是部分中介效應,即c’的顯著性,結果顯示 c’=0.297,P<0.001,說明中介變量M在自變量X和因變量Y之間具有部分中介效應,情緒智力在醫護合作對工作投入的預測中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情緒智力的中介效應對總效應的貢獻率為20.2%(c-c’)。

圖1 ICU護士情緒智力在醫護合作關系與工作投入的中介效應
3.1.1 醫護合作關系處于中等偏上水平 本研究顯示,ICU護士感知到的醫護合作關系總體較好,處于中等偏上水平,與舒春梅等[11]和任春艷等[12]的調查結果一致。在臨床實踐中,護士和醫師分別肩負著不同的責任與壓力,和諧的醫護關系對醫院事業的發展有著極大的促進作用,這不僅是醫護人員醫德、醫風的具體體現,也是促進患者康復的重要保證,更是醫患關系和諧的根本保障。因此,醫護雙方要理解對方的工作特點,團結互助、取長補短,努力創建和諧融洽的醫護合作關系。
3.1.2 ICU護士情緒智力處于較高水平 王生鋒等[13]報道,臨床護士 EIS 得分為 25~103(80.91±11.54)分。本研究結果顯示,ICU護士EIS總分為(76.93±13.18),均分為(4.53±0.82),處于較高水平,與以上調查結果一致。護理工作者是高情緒勞動者,這是由護理工作的性質決定的[14]。情緒智力水平高的ICU護士主要表現為對自己及他人的情緒有較高的覺察能力,并能對此做出準確的評估,能較好地運用情緒智力并適當控制情緒,而豐富的臨床經歷有助于護士情緒智力水平不斷提升。
3.1.3 ICU護士工作投入處于中等偏上水平 工作投入具有活力、奉獻和專注的特點,是一種對工作積極向上的精神狀態。本研究表明,ICU護士工作投入總分為(70.12±14.92)分,處于中等偏上水平,工作投入度較高,與其他調查結果[15-16]一致。表明ICU護士在工作環境中能保持活力,有盡職盡責的奉獻精神和高度的工作專注度。創造良好的工作環境、建設和諧的人際關系、減輕護理工作量等都是提高護士工作投入的可行性措施。
3.2.1 ICU護士醫護合作與情緒智力 本研究結果發現,ICU護士醫護合作與情緒智力在各個維度及總分上均呈正相關關系,相關系數為 0.283~0.449。在緊張而繁忙的臨床工作中,ICU護士如果能正確判斷自己與他人情緒,在醫護沖突時適當控制自己的情緒并靈活運用積極應對方法解決問題,將有助于醫護之間構建和諧團結的關系。情緒穩定的護士其醫護合作的態度更積極[6],這不僅有利于醫護自身心理健康的發展,更重要的是能為患者提供及時有效的治療與護理,保障患者的安全。
3.2.2 ICU護士醫護合作與工作投入 工作資源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就是人際關系,理論上人際關系與工作投入也應存在相關關系[17]。本文的研究結果印證了這一結論,本結果發現,醫護合作與工作投入呈正相關(P<0.01),這與任春艷等[12]和王明雪等[18]的研究結果一致。當ICU護士感知到醫護關系和諧融洽及參與護理相關決策時,能在工作中體驗到更高的成就感和價值感,會覺得自己的專業和工作被認可,從而愿意為工作付出更多的時間和努力,在工作中也能表現出更高的容忍性和堅持。
3.2.3 ICU護士情緒智力與工作投入 GOLEMAN[19]認為,工作場所中良好的情緒智力是事業取得成就的重要保障,比智商更具有實際應用價值。情緒智力可以正向預測ICU護士的工作投入水平。情緒能夠驅使個體行為,個體通過情緒智力考慮或預測可能發生的結果,從而喚醒個體采取相應的行動以達到特定的目標。因此,在一切應激情景下,情緒智力與個體傾向于采取什么應對方式密不可分[20-21]。本研究結果顯示,ICU護士情緒智力與工作投入呈正相關(P<0.01)。ICU 護士能夠在復雜的工作環境中準確評估自己情緒、察覺他人情緒,善于在醫護溝通中控制自己消極等不良情緒并運用積極情緒處理工作中遇到的問題,增加自身更多的正向體驗,從而提高對工作的滿意度,進而提高對工作的投入水平。
ICU護士醫護合作、情緒智力對工作投入的多元逐步回歸分析發現,情緒運用、情緒控制、關于共同參與治療或護理的決策過程以及醫護合作總分項對工作投入有預測作用,工作投入總體41.6%的變異量能被以上4個因子預測。因此,改善醫護關系、提高護理人員的情緒智力有助于提高ICU護士工作投入水平。根據中介效應的檢驗結果,ICU護士情緒智力在ICU醫護合作與工作投入水平起到一個中介作用。本研究結果表明,醫護合作總分和共同參與治療或護理的決策過程以及情緒運用、情緒控制對工作投入有的正效應。因此,在不同的認知和評價下,即使是面對同一事件,也會產生不同的情緒反應和行為后果。醫護人員在臨床工作中需要及時有效地溝通以及良好的配合,這種和諧融洽的氣氛不但可以增強團隊凝聚力,也有利于減輕醫護人員的心理壓力[22]。當ICU護士感知到的醫護關系緊張甚至是沖突時,如果能以合理的認知來評價、控制、調節情緒反應,那么就能有效地緩和工作氛圍,及時化解矛盾與沖突[23],從而調整工作狀態,提高對工作的投入水平。因此要提高ICU護士工作投入水平,不僅要注重良好醫護合作關系的建立,還要加強對情緒智力的培養,學會正確評價自己和他人的情緒,良好地運用和控制情緒,同時鼓勵護士參與護理相關的決策。
本研究表明,ICU護士醫護合作、工作投入狀況及情緒智力處于中等偏上及較高的水平,且情緒智力在醫護合作與工作投入間具有部分中介作用。因此,護理管理者在注重科室質量發展的同時,應積極關注護士情緒智力的發展。采取何種有效措施創建和諧團結的工作氛圍、怎樣提升護士情緒智力以提高ICU護士工作投入熱情,將是繼續研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