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在印度：誰的選擇
——從印度民族主義興起的角度看英語占領印度

馬忠玲

(衢州學院，浙江衢州 324000)

語言具有民族性，“一個民族的精神特性和語言形成的結合極為密切，只要有一個方面存在，另一個方面必定能完全從中推演出來。語言仿佛是民族精神的外在表現(xiàn)；民族的語言即民族的精神，民族的精神即民族的語言。”[1]P17換言之，語言本身有著國家身份認同的功能“認同是一個民族或國家區(qū)別于其他民族或國家的根本屬性，是一個民族或國家的身份。”[2]P64一個民族的語言一旦形成，便承載了該民族的精神。在民族主義者看來，語言不僅是民族文化最主要的源泉，也是架在民族和神圣性之間的橋梁[3]P599。就殖民地民族主義理論而言，本尼迪克特·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根據在印度的經驗提出“民族是一種想象的政治共同體”，民族主義在不同的階段有著不同的特點，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大英帝國殖民官僚麥考萊在印度推行的英國化政策。殖民政府通過殖民教育培養(yǎng)了一批通曉雙語的殖民地精英，他們接觸了歐洲的歷史，擁有了共同的語言。“民族”的想象在人們心中形成一種強烈的歷史宿命感，使人們在“民族”的形象中感受到了真正無私的大我與群體生命的存在[4]p12。1947年，講著流利英語的印度人趕走了英國殖民統(tǒng)治者。然而獨立后的印度并沒有拋棄殖民者的語言，而是把宗主國的語言這一“奴隸的象征符號”作為殖民遺產繼承并傳揚開來，發(fā)展成為印度的官方語言。這種矛盾的結果是英語在印度民族主義興起和民族解放運動中發(fā)揮的作用帶來的。英語在印度民族獨立運動中有著重要的作用，它是印度民族獨立運動領導者接觸自由主義思想和政治民主的途徑，也是印度領導者與英國殖民者進行交流的語言，因此，在獨立之初，印度各領域，尤其是中央層各領域，都無法離開英語而正常運轉[5]P53。英國殖民統(tǒng)治期間，西方教育被引入印度，大量教育基金被用在英語的普及和推廣上。英語作為受教育者的共同語言之后，印度出現(xiàn)了語言的統(tǒng)一，這種統(tǒng)一導致了印度的精英階層民族主義意識的產生。正是英語對印度民族主義發(fā)展的推動作用使英語在殖民者離開之后仍然被保留并發(fā)展成為印度的官方語言。

一、前殖民時代印度民族主義的空白期

印度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東方大國，但印度在英國殖民者入侵之前卻一直是一個不統(tǒng)一的國家，民族意識覺醒呈遲滯狀態(tài)。印度國內缺乏形成統(tǒng)一民族觀念的客觀環(huán)境。首先，“從很古的時候起，在印度便產生了一種特殊的社會制度，即所謂村社制度，這種制度使每一個這樣的小單位都成為獨立的組織，過著閉關自守的生活。”[6]P147這樣的村社制度切斷了各個地域人們之間的聯(lián)系和交流，造成了印度本地各族大大小小的土邦，它們都是一個個行政單元，在經濟利益、文化素質、政治意識和目標上各不相同，政治制度上分散、不統(tǒng)一。其次，印度國內種族眾多，人種多樣。作為歷史發(fā)展過程的一個結果，各種族有各自的語言、傳統(tǒng)和風俗。各個種族之間語言的不統(tǒng)一使印度各地區(qū)和各種族之間交流困難，阻礙了印度社會的整合。再次，印度國內宗教矛盾重重，沖突不斷。印度存在多種宗教，有著不同的文化、語言和習俗，不同的實體形成了各種獨立的民族。就歷史進程而言，印度社會中一直有著多種宗教，如印度教、佛教、耆那教和伊斯蘭教，其中，印度教徒和伊斯蘭教徒被認為是“兩個民族”，它們之間的沖突不斷，而且多是暴力沖突。這導致印度長期處于分裂狀態(tài)。在印度遭遇外敵入侵時，民族意識的缺乏使得印度缺乏抵抗異族的精神力量和物質力量，也造成了歷史上印度不斷地遭受外族入侵。不斷的外族入侵又進一步加劇了印度的不統(tǒng)一狀態(tài)。在《大不列顛在印度統(tǒng)治的未來結果》中馬克思指出：印度的歷史“就是一次又一次被征服的歷史”[6]P246。最后，長期存在的種姓制度禁錮了人們的思想，導致印度人民對民族意識的淡漠。種姓還決定了人們的宗教和世俗文化生活的模式，影響了各個社會集團的心理特征，并出現(xiàn)了社會隔離和高低關系細微的教階金字塔（hierarchic pyramid）。在這一制度的禁錮下，人們甘愿屈服于環(huán)境，盲目迷信自然，他們只是向牛虔誠地祈禱以期來世輪回轉世到尊貴的種姓。這種惡性循環(huán)使人永遠不能主宰自身，使社會處在了長期的停滯狀態(tài)。它不僅使統(tǒng)治階級與被統(tǒng)治階級之間割裂開來，而且也在下等階層之間造成了隔閡。人們的職業(yè)被固定，命運被定型，從而使人的才智被限制，創(chuàng)造力被抹殺，更重要的是使印度人難以團結，四分五裂。總之，“這是一個不僅存在著伊斯蘭教徒和印度教徒的對立，而且存在著部落和部落，種姓與種姓的對立的國家，這是一個建立在所有成員之間普遍的互相排斥和與生俱來的排他思想所造成的均勢上面的社會。”[6]P246印度社會在英國殖民者到來之前一直處于四分五裂的狀態(tài)，沒有形成統(tǒng)一民族觀念的條件，更沒有民族主義的形成。

二、英語進入印度與印度民族主義的興起

殖民侵略是西方資本主義發(fā)展的海外延伸，殖民者的目的是攫取財富，擴大市場。15世紀末的地理大發(fā)現(xiàn)揭開了歐洲列強殖民全球的序幕。豐富的物產資源和廣大的市場使印度成為殖民者的掠奪目標，印度被卷入這一殖民浪潮中。強大的海上勢力使英國逐漸在搶奪印度的競爭中占據優(yōu)勢。英國政府以東印度公司貿易為平臺，在印度中央政權薄弱、民族和宗教分裂之時，相繼征服了印度各邦，印度淪為英國的殖民地。英國殖民者的到來消滅了印度的文明，破壞了當地的一切。這種殖民活動客觀上對殖民地的經濟和社會結構帶來了巨大破壞，但同時促成了殖民地國家民族意識的覺醒。正是如此，馬克思提出了“雙重使命”：一個是破壞性的使命；另一個是建設性的使命[6]P247。殖民者為了在殖民地區(qū)域統(tǒng)治的便利，對殖民地的人民進行了無情的殺戮和瘋狂的掠奪，破壞了印度生產關系的正常發(fā)展。較之以前遭遇的災難，英國的殖民統(tǒng)治觸及的不再是印度社會的表面，而是社會的整個結構。印度學者查哈指出：“以前的統(tǒng)治者像屠夫那樣亂砍，而英國人則利用科學的解剖刀直刺心臟”[7]P44。英國人在印度建立了法治制度和政府機構，帶來了西方的個人自由觀念。印度也幾乎在沒有什么排斥的情況下全盤接受了英國的改造。這種統(tǒng)治也在無形中實現(xiàn)了殖民統(tǒng)治的歷史使命的建設性。在建設性方面，英國殖民者在掠奪印度人民的同時把印度帶進了世界的交流圈，打破了印度與世隔絕的封閉狀態(tài)。印度在英國的統(tǒng)治之下，實現(xiàn)了經濟、政治、教育和社會觀念的變革，甚至呈現(xiàn)了跳躍前進。英國在完成雙重歷史使命的同時也帶來了雙重的影響：一是促進了印度在政治和經濟上的統(tǒng)一以及國家認同的形成；二是激活了印度人追求民族獨立的強烈愿望。

英語伴隨著英國殖民者的到來開始在印度立足。英語進入印度并被廣泛傳播經歷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傳教士階段。東印度公司統(tǒng)治印度從經濟貿易開始，隨行至印度的傳教士通過英語傳播基督教教義。福音派傳教士查爾斯·格蘭特是最早建議殖民政府推行英式教育的人。他認為社會的惡俗與人民的道德墮落，是“愚鈍與普遍無知的結果，只有教育，首先是英語教育，方可消除這些現(xiàn)象”[8]P879。傳教士的到來標志著英語在印度傳播的開始，尤其是激發(fā)了上層精英對英語學習的欲望。第二階段是18世紀。這一時期印度的社會生活狀況日益惡化，曾是東印度公司職員及議會議員的查爾斯·格蘭特（Charles Grant） 指出，只有把英語和基督教帶入印度才可以得到改善，只有統(tǒng)治者的語言才可以同化被征服的人們。在這一階段，少數印度人，尤其是知識分子，推動了英語的傳播。他們掌握了英語和西方先進的知識，并逐步進入印度的歷史舞臺，之后越來越多的印度人呼吁在印度進行英語教育，接受西方近代科學知識。第三階段是東學派和西學派的論辯階段，論辯圍繞印度采取何種教育政策展開并制定相關的語言政策。1823年，印度近代意識的先驅賈·拉莫漢·羅伊（Raja Rammohan Roy） 向總督遞交請愿書，呼吁在印度推行英語教育。1835年，印度總督威廉·本廷克宣布英國政府以在印度本地人中提倡歐洲文化和科學為目標，為英語教育撥發(fā)專項款。這是在印度推行西方教育的里程碑，強調了政府教育的目的是鼓勵西方文學和科學的教育，并指出該教育的傳導媒介應是英語。1837年，東印度公司的語言政策做出重大調整，規(guī)定英語為中央層面的行政語言。1844年，為了更好地開展殖民統(tǒng)治，英國在印度實行文官考試制度，宣布對受過英語教育的印度人在行政部門就業(yè)上準予優(yōu)先，并表明將律師、醫(yī)生、工程師和教師等職業(yè)專門保留給受過英語教育的人。這使得英語成為權利、財富和地位的象征，成為印度人謀求高級職位的階梯。1847年，英語被確立為教學語言。自此，改革使英語在印度無論法律和行政上都具有了至高無上的地位，不斷為印度人所接受并得到迅速發(fā)展。

三、英語教育與印度民族主義的擴散

無論是建立行政制度還是實施文官制度，都離不開人才的培養(yǎng)。因此，英國人在印度推行的現(xiàn)代西方教育是英國在印度統(tǒng)治的典型特征和重要舉措。語言是開展殖民活動的關鍵因素。為了更好地鞏固統(tǒng)治，英國殖民者到達印度之后制定了相應的語言政策。英國在印度的英語教育鞏固了殖民當局的統(tǒng)治，但也正是這些在英國人開辦的教育機構里受過教育的印度人，把西方的知識和價值觀念教給自己的同胞，并以此為武器，要求平等地位，其結果是結束了英國的統(tǒng)治。“英國在印度所建立的現(xiàn)代教育機構，為英國在印度的殖民統(tǒng)治培養(yǎng)了掘墓人，這一切都是英國殖民者當初沒有預料到的。”[9]P273精英階層與后續(xù)覺醒的民族主義者一起在英國實施的英語教育的影響下掀起了印度民族主義的浪潮。

（一）精通英語的精英階層

“人類歷史的大部分時期都處于精英的統(tǒng)治之下，精英的本意就是最為強大、最為活力、最為有能力的人。”[10]P13英國殖民者語言政策實施的重點就是培養(yǎng)一批懂英語的精英階層。英語教育雖然不能全民普及，但是可以造就“一個在我們與被我們統(tǒng)治的成百上千萬人民之間進行翻譯的階級，一個在血統(tǒng)和膚色上是印度人，但在愛好、觀點、道德和知識上是英國人的階級。”[11]P14他們成為英國殖民者和印度民眾之間溝通的紐帶。印度民族主義發(fā)展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精英階層在改革中起了引領作用。他們接受西方的先進文化，運用西方的政治原則和政治手段，通過報紙、演說、編寫小冊子和群眾集會等方式宣傳民族主義。他們通曉英語，學習西方思想，并積極引進西方教育制度，創(chuàng)辦近代學校，促使殖民當局做出了實行西方教育的決策。精英階層在殖民地民族主義的興起中扮演著重要的作用。他們擁有識字能力和雙語能力，這使得他們發(fā)揮了核心作用。這種能力為精英階層接觸歐洲的國家語言和現(xiàn)代西方文化提供了基礎。印度的民族主義首先就表現(xiàn)為雙語精英萌發(fā)的民族主義想象，他們是民族主義運動的策動者和風向標，印度民族解放運動中杰出的領導者和理論家。他們發(fā)出了學習西方、復興印度的呼聲，成為領導民族主義運動的政治代表。他們在經濟落后和社會分裂嚴重的框架下維系了印度的民主政體，創(chuàng)造了“民主的奇跡”[12]。S·坦格里曾說：“如果說在英國和其他一些西方國家，19世紀社會革命的首要動力是技術，那么在印度，就像在其他一些不發(fā)達國家那樣，卻是教育。一小群知識分子——行政人員、教育家、作家、宗教改革家和其他輿論領袖——承擔起了推動一場重大社會轉變的主要職責。”[13]P368

（二）英語普及下的民眾覺醒

印度的國家認同的形成離不開英國殖民者在印度開展的英語教育。印度的愛國與民族意識同西方教育關系密切。“現(xiàn)代印度之父”提拉克指出：“愛國主義不是我們民族性格的一部分，它是英國統(tǒng)治影響帶來的東西。民族主義熱情只能產生于西方式的國家體制；我們從西方得到它，它是西方教育傳播新觀念的結果”[14]P53。1835年，印度總督參事會法律參事麥考萊（Macaulay） 將英語規(guī)定為教學語言引入印度教育，他提出了“向下滲透理論” (Downward Filtration)。在這一方案指導下，政府撥專款建立語言學校，實行“公共資金制度” （grant-in-aid system），并對私人辦學給予財政資助。19世紀中葉，英國在印度的英語教育逐漸成熟。英國政府公布《伍德教育急件》，在印度教育方面作了詳細的規(guī)劃，確立了印度教育的現(xiàn)代體系。印度各地的殖民政府按照《急件》要求，撥款資助一批中等學校，并竭力推廣英語式教學。在整個英國殖民統(tǒng)治時期，英語逐漸傳播開來并成為印度最有影響力的外語。英語教育推翻了印度教舊的宗教觀念，引入了個體尊嚴和人人平等的信條，從而促進了印度國民的覺醒。西方的教育打破了婆羅門對印度社會的智識壟斷。接受教育的精英們成為中產階級的中流砥柱，成為推動印度民族主義運動的一個重要因素。另外，英國殖民者“官僚家長式的統(tǒng)治，在印度中產階級中產生了一些潛在的民族主義者”[15]P99。他們一開始的角色是殖民統(tǒng)治者忠實的代言人，但后來日益成為具有西方思想和知識的領導者，成為印度的民族主義運動的儲備力量。

除了推行英語教育，英國傳教士們還在印度創(chuàng)辦了英語報紙。這一做法使得英語教育影響擴大到普通民眾。班吉姆在對英國在印度的統(tǒng)治做出評價時指出：將英國的殖民統(tǒng)治和歷史學重構的婆羅門統(tǒng)治相比，他不得不承認英國的統(tǒng)治建立了更為公正，更為客觀的法律體系，而且至少在原則上，為低種姓的人提供了更多的權利和地位的機會。他們通過學習閱讀逐漸參與到民族解放運動中來。這使得想象的共同體成為可能。在精英們的引領下，新思潮和固有的印度文化被加以比較后產生了民族自決運動。印度民眾們有了理性的批判能力，由此產生了印度人的自信和真正的信仰。加之印度接觸到的近現(xiàn)代的教育，理性、人道和平等的思想觀念，印度的民族意識覺醒了。可以說，印度本土的民族主義既有反抗西方殖民主義的基本面，同時也受到西方社會政治思想和西方民族主義的激發(fā)和推動。[16]P70印度的民族主義思潮就是在英語教育傳播的西方思想影響下產生的。

四、英語官方語言地位的確立與印度民族主義的勝利

從17世紀初期第一批英國殖民者抵達印度到1857年普拉西戰(zhàn)爭失敗印度淪為英國的殖民地再到1947年印度獨立，英國殖民統(tǒng)治者的到來喚醒了印度人追求民族解放的愿望。另外，英國殖民者征服印度全境后第一次實現(xiàn)了政治上的統(tǒng)一，這成為印度民族主義興起的首要條件。正如印度歷史學家潘尼迦所言：“英國統(tǒng)治最出色的成就就是印度的統(tǒng)一。”[17]P255為了更好地統(tǒng)治印度，他們在印度殖民地興辦教育、修建鐵路、興修水利、創(chuàng)辦工廠等，這在客觀上促進了印度經濟社會的發(fā)展。在軍事上，“不列顛的教練班長組織訓練出來的印度人軍隊，是印度自己解放自己和不再一遇到侵略者就被征服的必要條件。在亞洲社會里第一次出現(xiàn)主要由印度人和歐洲人的共同子孫所領導的自由報刊，是改建這個社會的新的和強有力的因素。……那些在英國人監(jiān)督下在加爾各答勉強受到一些很不充分的教育的土著居民中間，正在成長起一個具有管理國家的必要知識并且接觸了歐洲科學的新階級。”[6]P247在政治行政制度上，英國人在印度建立并完善了文官制度，規(guī)定帝國文官由英國人擔任，省文官和下級文官則選用印度人。在教育上，大批近代知識分子的進步思想為印度知識和觀念上的變革準備了條件。總之，有了經濟、政治和軍事的保障，印度的民族意識產生，民族國家逐漸形成。

另外，英語的長期統(tǒng)治印度導致印度的本土語言受到壓制。這種統(tǒng)治的結果就是沒有任何一種本土語言能夠成為邦際交流的媒介，英語就成為自然的選擇，為英語在印度的地位鞏固和印度教育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礎。隨著英國殖民活動在印度的深入，英語得到不斷傳播和應用，逐漸發(fā)展成為英國對印度實行殖民統(tǒng)治的工具，成為印度最有影響力的外語。英語成為母語各異的人們重要的學習和溝通媒介，增進了他們的了解，促使他們產生了休戚與共的認同感。西方的民主和平等觀念得以傳播。英語成為統(tǒng)一印度的語言，“它把英屬印度改變成一個單一的國家，它使印度人具有一種政治統(tǒng)一的觀念，從而促進了民族主義的萌芽。”[18]P433印度本土的民族主義在這種統(tǒng)一的狀態(tài)下發(fā)展起來。英語在這一過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它不僅是印度民族獨立運動的領導人接觸自由主義思想和政治民主的途徑，是獨立運動上層領導者的語言，也是實現(xiàn)他們與英國殖民者進行對話的語言。獨立之初的印度各個領域幾乎都無法離開英語而正常運轉。英語作為世界語言在印度繼續(xù)使用可以保證印度發(fā)展成為現(xiàn)代化的世俗政體。當時的執(zhí)政者尼赫魯也認為英語不但可以促進印度的現(xiàn)代化，而且它對于國家統(tǒng)一也是必要的，是維護統(tǒng)一的重要力量，對于團結南部印度參加到新印度的建設中來是必須的。英語最終在印度確立了官方語言的地位。

綜上所述，英語進入印度并不斷普及的過程與印度民族主義的興起和發(fā)展的過程在很大程度上是平行發(fā)展甚至相互交織的。英語作為共同的交流語言加強了各地區(qū)的相互理解和民族溝通并在此基礎上形成了一種相互類似的社會信念。接受了西方教育的精英階層開始覺醒并大力興辦民族教育，這又為印度的民族獨立運動奠定了堅實的民眾基礎。民族主義意識在統(tǒng)一的民族情感下覺醒了。可以說，英語的到來喚醒了印度新興的民族主義先進分子并促使他們創(chuàng)新了印度的政治體制，為印度的國家獨立和統(tǒng)一做出了巨大貢獻。正是英語所發(fā)揮的作用使得英語這一殖民語言不但沒有消失在印度的歷史舞臺，反而不斷發(fā)展成為印度名副其實的共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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