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電影《看不見的客人》的多重敘事探究

袁梓涵

（上海大學 數碼藝術學院，上海 201800）

多重敘事是將一段特定的故事情節進行反復敘事，多采用不同角色對同一事件進行不同的描述。最為經典的便是奧遜·威爾斯的《公民凱恩》和黑澤明的《羅生門》。多重敘事技巧在懸疑電影中可以使故事真相撲朔迷離，多種猜測、各自持有的觀念使觀眾疑惑不解。電影《看不見的客人》中，已經知道事情真相的被害男孩的母親假扮律師去男主公寓，冒險從男主口中套出自己孩子被推入湖中的地點以及悄悄錄音作為證據，為了使男主的辯論更加具有說服力，被害男孩的母親對男主的陳述加以修改，最后贏得了男主的信任，使其說出了事情的真相。在這其中影片相同的情節有三段不同的描述。

一、重復敘事之間邏輯性強

多重敘事的展開方式多種多樣，在黑澤明的《羅生門》中，多重敘事借助多襄丸、武士、武士的妻子真砂的供述以及樵夫最后的坦白，作出了四段比較完整但是相互矛盾的敘述，每個人都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而滿口謊言。在《看不見的客人》中，多重敘事并非像《羅生門》中的受審者那樣各持己見，相互矛盾。這部影片中的多重敘事之間有較強的邏輯關系，前后關系十分緊湊。影片開始，男主向假律師陳述整個事情的經過開始了第一遍敘述。在他的陳述中，車禍發生后將被害男孩和車推入湖中掩蓋證據，然后將自己的車賣到二手車市場做出假的交易記錄做不在場證明等都是女主主導的，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十分無辜的形象。第二遍敘述是假律師為了幫助男主洗脫罪名，在男主陳述事件的基礎上修改陳述詞，將所有的陰謀都推到女主身上。而最后一遍敘述中男主說出了事情的真相。然而事實真相和男主第一遍陳述的截然相反，所有的事情都是男主主導的。《看不見的客人》中的多重敘事以這樣的情節設置將這幾遍敘事聯系起來，更適合懸疑推理類型的電影。

二、角色推測

故事劇情推進采用角色推測、層層推進最后完成突轉的形式。將多重敘事插入推理之中是這部電影的精彩之處，將多重敘事的技巧運用得天衣無縫，使觀眾難以察覺。故事的設定是男主請一位金牌律師為自己脫罪，假扮金牌律師的男孩母親根據男主所說不斷為其圓謊，使得真相漸漸浮出水面。男孩母親在男主第一遍敘事上推測，得出第二遍敘事，在男孩母親的逼問下男主將真相一個個說出，最后男孩母親做出了最后的推論。男主首先向被害男孩的母親陳述事情發生的經過，接著被害男孩的母親為了假裝幫助男主脫罪，指出男主對他和情人會在封閉的公寓里的解釋漏洞百出。接著自己說出了另一個更有說服力的版本，她設想在公寓殺害男主的情人然后又憑空消失的神秘人是被害男孩的父親，他不甘兒子無辜死去并且肯定男主及其情人便是殺人兇手，就將男主及其情人帶到妻子工作的公寓，在公寓密室將其殺害，將情人的死嫁禍到男主身上。假律師為了從男主口中套出車子被推到湖里的位置，便猜測事情都是男主一手操作的。觀眾一直沉浸在律師的推測中，而事情的真相離觀眾總是忽遠忽近，讓觀眾捉摸不透，直到最后真相被一層層剝開。

三、重點重復

《看不見的客人》的多重敘事挑選了比較重要的情節進行穿插重復敘事，其并沒有像《羅生門》中的受審者那樣將整個過程全部重新陳述。這部影片將關鍵情節進行多次重復，時刻將觀眾的注意力吸引到劇情的發展上去。多次重復表強調，在這些不斷重復的情節上，導演有意向觀眾暗示故事的真相，引起觀眾的猜測，為最后一遍敘事的反轉做好鋪墊。例如，在晚上將被害者推入湖中銷毀證據的部分有四段不同的推測，第一段是男主心懷愧疚地將車推入湖中時突然聽到腳步聲，發現其實只是一頭受驚的鹿而已。第二遍男主推測在將車推入湖中時聽到的聲音是車禍時經過的中年人的，他尾隨男主來到湖邊。第三遍是律師設想男主根本沒有參與這件事情，一切都是被害情人的陷阱，這一段是被害情人將車推入湖中。第四遍是最后男主在自己將被害男孩推入湖中這一段說出了另一個真相，當時正要將車推入湖中時聽見了后備箱奇怪的聲音，打開發現被害男孩并沒有死，但是男主覺得事已至此，還是將車推入湖中。在前面的兩段中，聽到奇怪的聲音其實是為最后發現被害男孩并沒有死做了鋪墊，表現出男主的心狠手辣。發生車禍并處理車禍現場只有兩段重復敘事，第一遍是被害情人為主謀，不報警而選擇將被害男孩和車推入湖中銷毀證據，第二遍是最后被害男孩的母親的推測，發生車禍后都是男主主謀，為了自己的名譽和地位不讓被害情人報警，而是選擇將被害男孩和車推入湖中，當一切沒有發生。

四、第一人稱敘事

電影多重敘事部分采用第一人稱敘事，第一人稱敘事由于觀察角度、主觀傾向等因素，使每次敘述和提問都有局限性，使真相陌生化，這樣同時也加強了整部影片的懸念，觀眾只能聽取角色的“一面之詞”，獲取的信息不具真實性。相反，第三人稱的全知全能視角敘事便不能進行多重敘事。影片中男主向律師請求幫助，男主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將自己的陰謀推向已經被殺的情人身上，編造了事情發生的經過。然后被害男孩的母親假扮律師為男主洗脫罪名，將罪名全部推到被害的情人身上，還臆造出不甘兒子被殺伺機報復女主的父親。還有最后被害男孩的母親推測這一切都是男主所為，這幾段呈現在觀眾眼前的故事都是男主和被害男孩的母親以第一人稱口述的，所描述的情節都帶有很強的個人色彩。第一人稱視角使觀眾難以發現真相到底是怎樣的，是男主所說還是被害男孩的母親的推斷，直到最后才得到真相。

多重敘事展開的方式多重多樣，在不同類型片中使用的方式也有所不同。懸疑電影《看不見的客人》的多重敘事具有較強的邏輯性、角色推理、穿插重復和第一人稱等特點，這樣可以渲染懸疑氛圍，給觀眾帶來懸念，提升觀眾的觀影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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