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杰 肖燕憐
(新疆財經(jīng)大學 新聞與傳媒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12)
每個人對事物的認知都需要經(jīng)歷一個由簡到繁的累積,因此無法改變它作為一個過程的事實。同時,“認知是伴隨人類始終的不斷進行中的過程。在任何時候,人類總是力圖將新感知的信息內容與此前大腦中已有的信息內容銜接起來,這樣才便于信息的儲存與保留”。[1]概括地說,新舊認知內容銜接的過程就是繼承和發(fā)展的過程。在漫長的認知過程中,各種新聞為人們認識世界、改造世界提供了必要的經(jīng)驗提示和行動指南,作為認知內容的見證者和構造者發(fā)揮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作為見證者的新聞,在傳播事實的同時,提供了大量的內容文本;加之現(xiàn)實世界中,人們很難親身體驗每一件事,新聞可以在提供訊息的同時,幫助他們構建自身的認知基模,從而見證人們認識世界的發(fā)展。換句話說,新聞文本延伸了當事人的范圍,豐富了普通大眾的認知內容。“新聞媒介在使人們怎樣想(what to think)方面很難奏效,但在使人們想什么(what to think about)方面卻驚人地成功。”一定意義上,認知與新聞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本文主要借助人類認知過程的特點,結合時代因素分析新聞涉及的內涵和理論支撐的變化,旨在找出其中的變量,對新聞作一番學理上的分析,力求一目了然地講清楚新聞報道者如何準確把握理論層面的新聞。
認知是解釋的過程,目的是將未知轉化成已知。在紛繁復雜的世界圖景中,人們的認識淹沒在浩如煙海的信息里,難以便捷、快速地獲取有用的情報,新聞的出現(xiàn)極大地滿足了受眾的認知需求。“早在人類原始社會階段,新聞傳播已廣泛存在于世界各地的古代文明中。在古希臘羅馬,四處流浪的詩人把耳聞目睹的各種奇聞趣事進行加工、整理,通過口頭講述的方式完成信息交流。”[2]正因為如此,實踐意義上的新聞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大放光芒。
伴隨著口頭新聞、手抄新聞、印刷新聞等形式的輾轉演變,新聞的各種形式作為新聞報道者個體解釋的結果,是一個解釋后形成文本、傳遞意識的過程。這一過程的目的是將絕大多數(shù)受眾的未知轉化成已知,然而在解惑的同時,由于個人經(jīng)驗痕跡較重,新聞無法高效地承擔起幫助受眾認識世界、解釋世界的重擔。同時,新聞報道中出現(xiàn)了許多亟待解決的理論層面的問題,一些有識之士愈發(fā)意識到建設新聞理論指導實踐的必要性與重要性,開始著手填補這一領域的空白。因此,作為一門學科的新聞登上了歷史舞臺。
“美國的新聞教育發(fā)端于19世紀末,首先開辦四年制新聞學課程的是1904年的伊利諾伊大學。”[3]1908年,美國密蘇里大學新聞學院成立,其是世界上第一所新聞學院,也是世界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新聞媒體圣地。當時的新聞學仍舊側重于實踐方面,主要是為了滿足人們對未知事物的求知欲,給報刊行業(yè)輸送采寫人員,對于“新聞是什么”“新聞應該怎樣去做”并沒有深入研究,理論上的新聞在短期內升華不大。19世紀末出現(xiàn)的新聞教育沒有從理論上對新聞作出解讀,使得新聞無法在學科上得出自己的圖式。簡言之,“真正把新聞學當作一門學科去研究、去培養(yǎng)教育人,至今也不過一百多年的時間。因此,新聞學科是年輕的”。對新聞理論的日益補充與完善是新聞學科賦予自身的使命擔當。
“今天的新聞學是什么樣?或許正處于羅伯特·麥克切斯尼的‘緊要關頭’——‘舊的制度正處于土崩瓦解的階段……新的傳播技術革命摧毀了現(xiàn)存的制度’。”[3]最初新聞起源于社會生活的基本需要,人們?yōu)榱司S持自身的生存急需新聞來消除信息的不確定性。在新聞剛作為學科出現(xiàn)時,這種偏實務的刻板成見并沒有得到改觀,畢竟人們總是傾向于和自己認知一致的觀點,偏技術的新聞教育依然盛行。在發(fā)展過程中,對新聞的內涵認識及其原則的把握仍很不到位,中間也走過很多彎路,如惡名遠揚的“黃色新聞”、虛假新聞以及爭論不休的“新聞無學”。但是,風靡于19世紀的自由主義理論表明新聞學科對新聞終于有了一種理論上的指導,之后出現(xiàn)的一系列理論也幫助新聞學科擺脫了經(jīng)驗式傳遞的傳統(tǒng)。在今天,新聞學真正站穩(wěn)了腳跟,伴隨著社會經(jīng)濟和傳播技術的日新月異,新聞學完全建構出了自己的模型,有了較完備的理論支撐和有據(jù)可循的新聞史。“以人類社會客觀存在的新聞現(xiàn)象作為自己的研究對象,衍生出獨有的一套新聞教育的體系,重點研究人類社會和新聞事業(yè)的關系,探索新聞事業(yè)產生、發(fā)展的特殊規(guī)律。”[4]新聞學一路走來,篳路藍縷,始終隨著每個時代人們認識的增加而不斷深化。
以上是從學科角度對新聞進行的分析。在原理方面,新聞變得愈發(fā)專業(yè)化和理論化,新聞自由、新聞本源、新聞專業(yè)主義、新聞倫理法規(guī)以及新聞的真實客觀特性等學術觀念如雨后春筍般出現(xiàn),再也不是只有一個空洞的定義來填補新聞理論。走過了百年歷史的新聞學今天所面對的已是一個完全變化了的研究對象和媒介環(huán)境。在當前的信息數(shù)字化時代,新聞生產已然走入尋常百姓家,受眾與新聞報道者角色的頻繁轉換也對新聞報道者提出了新的要求。
新聞,顧名思義,是對新近發(fā)生的事實的報道。[4]這只是一種流傳較廣的定義,并不能深入地詮釋定義對象(新聞理論)所在領域和其他(新聞實踐)領域間的根本差別。尤其是一談起新聞,很多新聞報道者依舊追逐昨天報紙、電視以及網(wǎng)絡上的頭條,無法真正地讀懂新聞、深刻地認識新聞。在當前數(shù)字化媒體“娛樂至死,流量為王”的背景下,老一代報紙人與新時代的媒體人對新聞認知的斷層現(xiàn)象明顯,特別是新的話語控制者自身已有的信息內容總是影響其接收新的信息,這種影響又潛移默化地出現(xiàn)在新聞產品中左右受眾的認知。所以,“沒完沒了地討論新聞定義沒有意義,因為一個定義不可能把某個概念的所有內涵全部用一句話概括進去”。[5]即使身處新聞學界的學生,對新聞的理解很大程度上也僅限于其老生常談的特征之類的比對,還較容易混淆理論和實踐層面的新聞,無法作出準確、清晰的判斷。
新聞的作用在于解釋。人們對新聞的認知經(jīng)歷了鮮明的轉變:由原先權威的新聞控制者到現(xiàn)在個體的新聞發(fā)布者。但信息建構主體在新聞實踐層面上的變化并沒有帶來其理論上的更新?lián)Q代,即新聞發(fā)布者對新聞理論的認知止步不前甚至后退。而這種認知會指導新聞在一個框架內獨具個性地運行,并帶有鮮明的個人色彩,不可避免地對受眾解釋新聞產生影響。加之新的傳播技術革命帶來的信息碎片化、內容同質化、傳播渠道多元化和準入門檻大眾化,使新聞認知圖景的一致性一去不復返。尤其是大規(guī)模的個體報道者所感知的信息內容在新舊銜接的過程中被修正;而已有的信息內容往往是帶有偏見的,使得最終呈現(xiàn)出的文本帶有偏向。無論是新聞研究者、報道者還是控制者,他們對新聞的認識大多停留在過去的背景下,很有可能對感知到的信息進行一種有利于自我記憶的加工而忽略了本質。正因為這些糾偏性的存在,對新聞理論的重新認識與不斷完善顯得十分緊迫。
誠如早在1843年馬克思談到報刊的內在規(guī)律時就講道:“要使報刊完成自己的使命,首先必須不從外部為它規(guī)定任何使命,必須承認它具有連植物也具有的那種為人們通常所承認的東西,即承認它具有自己的內在規(guī)律,這些規(guī)律是它所不應該而且也不可能任意擺脫的。”[6]學好新聞理論本就是新聞業(yè)的準入門檻,理應是不言自明的準則。新聞被視作一種專業(yè)的呼聲水漲船高,新聞理論框架專業(yè)化趨勢明顯,新聞人在實際新聞活動中要想走得更遠,決不能忘記為什么出發(fā)。尊重新聞理論,發(fā)展新聞原理,就是新聞界不爭的內在規(guī)律。為了少走彎路,認真地研究新聞理論是必要的。也正是這樣一種迫在眉睫的觀念轉變,最終刺激了新聞在理論上的厚積薄發(fā)。個體信息發(fā)布者必須對新聞有一個本質上的認識,新聞是真實客觀的,是對新近事實的報道,而不同于宣傳輿論所熱衷的博眼球。
理論是用來指導實踐的,對新聞理論的重提亦是如此。在當今新媒介環(huán)境下,作為各級信息加工者的“把關人”,新聞報道者應充分認識到新聞工作所賦予的權力,從事實出發(fā),堅守新聞的真實性與準確性,不斷豐富自身的理論知識。尤其是當前自媒體大行其道,新聞人更要豐富自身的知識儲備,力圖將新感知的信息內容客觀地呈現(xiàn)在受眾面前。不僅僅是重溫理論上的新聞,更要將新聞原理中的認知框架與新發(fā)生的事實需要相契合。要做到這一點,要求新聞報道者在繼承的基礎上與時俱進,貼近生活、貼近實際、貼近群眾,時刻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最高從業(yè)準則,不斷提醒自己用最新的新聞原理武裝頭腦,從而制作出優(yōu)秀的新聞作品。新聞報道者作為話語解釋權的擁有者,只有不斷提高自身的理論素養(yǎng),時刻警惕對新聞理論的誤解,才能有效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人類的發(fā)展史就是人類對主客觀世界的認知過程,各種復雜、動態(tài)、聯(lián)系、內隱與外在的特征充斥其中。當前科技高速發(fā)展,大數(shù)據(jù)時代與新媒體技術接踵而至,已然進入一個開天辟地的新紀元。新聞作為社會的產物,對新聞的認知絕不能脫離社會大環(huán)境。正因如此,社會觀念的轉變和時代的變革影響了學理上的新聞,促進了其自身的不斷豐富與升華。而新聞報道者理應在繼承創(chuàng)新的基礎上,較好地適應當前新聞環(huán)境出現(xiàn)的變化,重新深刻地認識理論層面的新聞,做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搖旗手,為政治穩(wěn)定與社會和諧鼓與呼。
[1] 宋穎桃.試論人類認知的特點及其對語言的影響[J].長春工程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03):9-10.
[2] 高金萍.外國新聞事業(yè)史[M].長沙:湖南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1.
[3] 黃旦.重造新聞學——網(wǎng)絡化關系的視角[J].國際新聞界,2015(01):921.
[4] 李良榮.新聞學概論[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1:1,28.
[5] 陳力丹.新聞理論十講[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5:25.
[6] 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97.
[7] 羅伯特·麥克切斯尼.傳播革命[M].高金萍,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07:20.
[8] 周愛保.社會認知的理論和實驗[M].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2002:25-27.
[9] 楊凱.再探新聞客觀性起源[J].國際新聞界,2013(01):80-86.
[10] 蔡曙山.論人類認知的五個層級[J].學術界,2015(12):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