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
摘 要:斯蒂芬·克萊恩的小說《紅色英勇勛章》蜚聲國際。作者刻畫內戰時期一名普通的年輕士兵的深層心理,講述他克服害怕、迷茫、懷疑,成長為勇敢、自信、忠于職守的老兵的故事。本文從亨利·弗萊明的閹割恐懼、直面恐懼和克服恐懼三個階段進行探討,揭示恐懼與男性氣質存在內在聯系。
關鍵詞:男性氣質;閹割;恐懼
一、引言
斯蒂芬·克萊恩的《紅色英勇勛章》的主人公亨利·弗萊明渴望獲得上級和同伴的認可,以此獲得男性氣質的證明。小說以現實主義的手法刻畫亨利的心理,敘述他與恐懼抗爭的經歷,展現其顯露男性氣質的過程。定義男性氣質需要考慮它和其他因素之間的關系,其中就包括戰爭。因為在各種文化中,戰場一直是證明男性氣質的最佳地點。勇敢的士兵享受榮譽與崇拜。因而亨利“希望他也能負傷,即獲得一枚紅色英勇勛章。”(Crane 58)紅色英勇勛章是戰爭行動中榮譽和勇氣的標志。
希臘語中,男性氣質和勇敢是同一個詞“andreia”。批評家對亨利是否在戰場上獲得更深的自我認識,從而顯現男性氣質爭論不已。大多數負面評價肯定亨利在戰場上展現的勇氣,但否定勇氣由是男性氣質主導。克倫德寧認為亨利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其他人也都知道這一點霍華德指出亨利的戰斗源于恐懼,他的勇氣是在無意識的憤怒主導下做出的。朱衛紅認為克萊恩淡化了弗萊明的英雄抱負,揭示出他的性格往往是由非理性的恐懼和憤怒所驅使,而不是冷靜的勇氣。布魯姆則肯定亨利在戰場上證明了他的男性氣質。本文認為不能割裂恐懼與男性氣質的內在聯系,男性氣質有時以相反的一面“恐懼”表現出來。亨利在危險面前表現出的恐懼體現了男性氣質的真實內涵。他直面恐懼的勇氣和后期克服恐懼英勇戰斗的行為正是他具備男性氣質的證明。
二、向往戰場:閹割恐懼
亨利在家鄉聽說征兵入伍的消息,急切地渴望到戰場的最前線參加戰斗,為自己和家族掙得榮譽。在戰場這個屬于男性的活動場所,戰士基本由男性成員組成,因而參與戰爭是逃離女性的活動。亨利不想做媽媽的男孩,害怕成為不能脫離母親,不完全的男人,對閹割的恐懼促使他證明自己男性氣質的需要也變得更加迫切,要在戰場上證明自己的男性氣質。戰爭披著浪漫和神秘色彩的外衣,讓這個從未親身經歷過戰爭的年輕人無比向往。他將參軍的想法告知母親,卻被母親堅定地拒絕。“她可以給他數百種理由為什么他呆在農田比上戰場強。”(Crane 4)作為女性,母親更加現實,也深諳戰爭的殘酷,然而女性的身份同樣也是一種制約,使她無法憑借一己之力阻止兒子參軍。亨利害怕人們發現他未脫離母親的蛛絲馬跡,他需要擺脫母親的痕跡,否則他會被看作懦弱和膽小無用的男子。因此,他不遺余力地在行動上表現出與母親的對抗,否定母親對他施加的影響。他極力擺脫母親的束縛,最終報名參軍。即將離開家鄉的時候,他凝望一個深色皮膚的女孩,“覺得她一見他的男軍裝和銅扣子酒變得嫻靜而憂傷。”(Crane 8)亨利從女孩身上尋求認同感,作為自己具有男性氣質的證明,減少自身的閹割恐懼。
三、逃離戰場:直面恐懼
亨利如愿地加入軍隊,他決定通過戰火和實際戰斗檢驗自己的勇氣,強烈地想要證明自己不會臨陣脫逃,因而一想到將要參加的戰斗就激動不已,但同時他的內心又充滿著焦慮、不安和恐懼。戰友們表現出的勇敢情緒加重了他的罪惡感,不過他暗自揣測戰友或許同自己一樣地害怕,只是他們壓抑了內心的恐懼。“他安慰自己說,戰友們背地里都在惶惶不安,害怕得發抖呢。”(Crane 19)這種可能性的設想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他內心的不安和對死亡的恐懼。參加戰斗的第一天,亨利就因為害怕死亡而像兔子一樣地逃跑了,途中被一個盟友打傷頭部。他經受了各種身體上和精神上痛苦的折磨,害怕其他人會看穿他做了逃兵,因為他的傷不是敵人造成的,更害怕其他人看出他對死亡的恐懼。直面恐懼讓他羞愧,因為這表明他沒有外人想象中那樣具有男性氣質。“男性氣概本質上都是男性恐懼或焦慮,他們認為自己沒有達到社會對他們的期望。”(曼 151/376)亨利需要做一些事情來擺脫這種困境,因為在恐懼面前的無所適從使亨利感覺自己的男性氣質有所削減。如果無法在戰友中證明自己,他就會非常沮喪,“男性氣質必須要證明自己,而且要當眾證明自己。”(曼 151/376)亨利需要戰友們關注他。他在戰場上的勇敢可以強化自己的男性氣質。這種對關注目光的需求有助于解釋為什么亨利“希望他也能負傷,即獲得一枚紅色英勇勛章。”(Crane 58)這能證明他盡了自己的一份力,但是他獲得的紅色勛章卻非常具有諷刺性。他需要拿起勇氣糾正錯誤,獲得真正意義上的紅色英勇勛章。
四、戰場建功:戰勝恐懼
與恐懼斗爭最好的方式是直面恐懼并戰勝恐懼。亨利直面自己的內心弱點,戰勝對死亡的恐懼,以英勇的姿態再次投入戰斗中,展示對戰友的忠誠,并取得勝利。在戰友們的慶祝聲和贊揚聲中,亨利展現了自己的男性氣質。死亡恐懼已經遠離,“他已經擺脫了對戰爭血腥的厭惡感。”(Crane 377)之前不光彩的紅色英勇勛章成為歷史。他不再恐懼被揭傷疤的可能性。“噩夢已經屬于過去。”(Crane 377)在小說的結尾, 弗萊明對自己的成熟要求作出了英雄行為,并獲得了男性氣質。靜謐的自然景觀是他內心平靜的投射。亨利通過戰場建功滿足了人們對他的期待,戰勝了對死亡的恐懼,成功地在眾人面前證明了自己的男性氣質。亨利的記憶的過程被描述為他的公眾事跡以顯赫的地位示人。
五、結語
克萊恩通過《紅色英勇勛章》中小人物亨利的刻畫一方面符合人們對男性氣質的固有印象。對克萊恩來說(亞里士多德也這樣看),具有男性氣概的德性就是在戰場上的勇敢”(曼 260);另一方面,克萊恩通過亨利的轉變表明男性氣質與恐懼并不沖突。恐懼是激發男性氣質的內在因素。控制恐懼有助于形成平衡的男性氣質。亨利最終改寫了過去,獲得了英雄的傳統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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