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龍女》中姜文玉的表演

張小威

【摘 要】2007年，安徽省黃梅戲劇院采用新視覺多媒體技術將沉積三十年之久的黃梅戲《龍女》重新搬上舞臺，作為劇中姜文玉的扮演者，有諸多感受。首先，該劇炫目的新視覺為表演提出新方向；其次，在表演中，要時刻把握姜文玉“分寸”；第三，要用情感唱出人物的性格特征狀態。希望自己的一些感受能對理解該劇有點幫助。

【關鍵詞】新視覺；龍女；姜文玉

中圖分類號：J8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1007-0125（2018）31-0025-02

1982年安徽省黃梅戲劇院排演舞臺劇《龍女情》，講的是龍女云花普降甘霖解民倒懸，與書生姜文玉一見鐘情，贈其玉珊瑚作為定情信物。一方面，龍女云花因私配凡人被剝去龍鱗逐出龍宮，陰差陽錯成為黃丞相的義女。另一方面，姜文玉憑借玉珊瑚治好了太后的重病被恩科為狀元，后被黃丞相強迫招贅為東床快婿。洞房花燭夜，姜文玉的癡情和專一打動著云花，掀開蓋頭后喜出望外，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雖然，舞臺劇《龍女情》在之后的將近三十年沒有演過，但戲中的不少唱段仍在觀眾中廣為流傳，如“怎能忘”、“晚風習習”、“也曾告君”、“論醫道”、“一月思念”、“十年寒窗”等等。2017年，我院決定采用新視覺多媒體技術將這出戲重新立上舞臺，作為劇中姜文玉的扮演者在演出過程中也頗多感觸。

一、炫目的新視覺為表演提出新方向

安徽省黃梅戲劇院歷來重視在表現形式上創新黃梅戲與時俱進，運用科技的力量使得傳統劇目重新煥發出青春的力量，從而達到傳播和傳承的效果。其實，在新視覺黃梅戲《龍女》之前，已經有過3D全新黃梅戲《牛郎織女》和新視覺《天仙配》《女駙馬》的嘗試，按著這個思路創排了新視覺《龍女》。黃梅戲《龍女》以嶄新的新視覺技術融合經典展現在舞臺上，運用全新新視覺科技手段向觀眾展現昔日舞臺上無法展現的視覺鏡像，例如龍宮、水下場景等一系列特效，在黃梅戲舞臺上栩栩如生呈現出來，增強了炫目的舞臺效果。

炫目的新視覺是舞臺表演的有機組成部分。例如，當黑蛟看到云花和姜文玉私定終身的時候，有一段黑蛟和姜文玉的正面動作沖突，舞臺上的黑蛟以3D動畫代替。再如，龍王和龍后的登場時，用3D新視覺技術展示龍宮圖景的美輪美奐；其三，最后大團圓有一段龍后囑咐云花和姜文玉的話語，舞臺上以3D動畫來顯示特定情境的變化。新視覺技術的使用給舞臺的換景和布景帶來了極大的便利，吸引了老、中、青三個階層的戲曲觀眾，一經亮相便給廣大的戲迷朋友們帶來強烈的感官刺激和享受。

新視角多媒體應用在傳統劇目中，讓戲曲舞臺充滿科技的新鮮感，能有效滿足人們對舞臺新鮮感和視覺沖擊力的期待。但是，我認為新視角也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舞臺表演的呈現方式，比如黑蛟和姜文玉正面動作沖突的片段。嫉妒心使得黑蛟興風作浪刺殺姜文玉，姜文玉和黑蛟在舞臺上糾纏，以一個搶背接屁股坐的程式作結束。但是舞臺上并沒有出現有形的“黑蛟”，和姜文玉“對打”的是3D黑蛟，姜文玉要面對無形的3D動漫進行“無實物表演”，這就為姜文玉的表演提供新的挑戰方向。運用現代化的科技手段在舞臺上呈現耳目一新的神話效果，傳統與現代的結合給觀眾帶來耳目一新的感覺，隨著新視覺多媒體的不斷被運用和表演方式的不斷被開掘，我相信在今后的日子里定會相互交融。

二、時刻把握姜文玉表演的“分寸”

舞臺的分寸感來源于對人物形象的認識，在我看來姜文玉是個重情重義、憂國憂民的癡情書生。姜文玉有著忠君報國的才華和志氣，為了心中的抱負，可以做個獻寶狀元，以此來實現自己的科舉夢；但是，又能抵制住“貴易妻”的誘惑，甚至不惜以死相許來守住對龍女云花的承諾，“今生不負龍女情”的癡情種感動了蓋頭下的云花公主。正是，應了姜文玉的情義，也能襯托出龍女云花的慧眼識珠。作為演員來說，對于人物形象分析被稱為“種子”，只要牢牢抓住姜文玉人物形象的種子，在人與人、人與環境、人與自認的沖突中讓“種子”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從而塑造出姜文玉鮮明的人物形象。

抓住了人物形象的種子，就等于掌握住了姜文玉在特定情境中的“分寸感”，憂愁也罷、欣喜也罷、癡狂也罷，都可以被表現得異常清晰和到位。姜文玉和龍女的因緣主動權在龍女身上，那么如何能獲得龍女云花的“方心”才是最關鍵的。對于龍女云花來說，姜文玉憂國憂民唏噓態、雨中狂歡的赤子心是他的本性使然，這種狀態被云花認為是“知音”，從而引起龍女云花的方向，所以姜文玉“雨中狂歡”的狀態對于整部作品的推進非常重要，演好這一段戲至關重要。在“雨中狂歡”這一段，我通過導演的排練，吸收傳統戲曲“扇子生”的表演程式進行生活化的改造，運用水袖，并揉進了舞蹈動作，使人物樸實、正直而有風流儒雅，有血性，有骨氣而又“若見童心”。從而突破傳統扇子生“迂、媚、癡、酸”的表現風格，讓姜文玉的赤子童心充溢舞臺。

“分寸感”是區別演員“演人物”和“演程式”的重要標準，失了分寸就等于失了人物。 除了“雨中狂歡”外，“洞房”中，面對戴著頭巾的意中人，憂心忡忡，這些特定情境中的表演，要演的極有分寸。當然，“分寸感”的掌握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常年累月在舞臺上摸爬滾打和潛心鉆研與琢磨。

三、用情感唱出人物的性格特征

若說《龍女》中姜文玉最具傳唱性的唱段，非“晚風習習”莫屬。“晚風習習”由方紹墀老師作曲，該唱段為了表現姜文玉惆悵的內心情感而編創的新曲，如今新曲已然成為舊曲，成為黃梅戲男腔中的經典唱段。洞房花燭夜，姜文玉不知蓋頭下的相府小姐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云花，不敢有負于云花的一片深情，在左右為難的情況下唱出了這段膾炙人口的曲子。這段唱詞是一種詩體語言，其表現手法繼承了我國古典詩歌賦、比、興的傳統形式，采取借景抒情的寫法，把無情的自然融化到有情的自我感受之中，賦客觀環境以濃郁的主觀色彩，從而達到刻畫人物內心情感的目的。

在我看來，這段唱腔不僅能鮮明地刻畫出姜文玉的人物形象，更能側面烘托龍女云花的慧眼識珠，所以姜文玉的情緒就顯得格外重要。在演唱的情緒之中，一方面要表現出姜文的左右為難，一方面要暗示出兩條道路的不同后果。只要姜文玉作出了選擇，在當時的情境看來，要么飛黃騰達，要么人頭落地，在這種情況下姜文玉選擇的坦誠相見，足見姜文玉對愛情的忠貞不渝，也顯示了龍女云花之前的苦盡甘來。可以說，這一段唱腔成功了，姜文玉這個人物形象就立在舞臺上了，龍女云花的人物形象也立在舞臺上了，觀眾期盼的“愿普天下有情人都成為眷屬”的觀劇期待得到了滿足。

晚風習習，更鼓聲聲，風拂池水起微波，月夜秋花舞弄影，本是個十分愜意、悠閑的洞房花燭夜，卻給姜文玉以“冷”、“亂”、“弄”的感覺。新科狀元被丞相召為東床快婿，且還是太后下旨成婚，從此便可平步青云，但姜文玉雖然想要光耀門楣，卻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他心目中在意的是云花公主，而不是眼前這個丞相“義女”。自己的意愿在太后和丞相的“亂點鴛鴦”下無計可施，即不想負云花公主情，又無法解決自己的困境，惆悵和無奈交錯而至。真是無巧不成書，蓋頭下的丞相“義女”正是姜文玉朝思暮想的云花公主。可以說，《晚風習習秋月冷》這段唱詞要達到的效果，就是借眼前的客觀環境實現了姜文玉左右為難的主觀情感，傳情、寫景、敘事的三位一體，鮮明地刻畫了姜文玉的人物形象。

昔日黃梅戲《龍女》已成為不朽的經典，珠玉在前，復排新視覺《龍女》是有壓力和挑戰的，對于男主角姜文玉來說，不僅需要實力和技術，更重要的是魄力，一種從頭再來的勇氣。時隔30余年，往昔盛景再現。一樣的青春一樣的活力，不一樣的時代。新視覺《龍女》在舞臺上的呈現既有昔日的靈光乍現，更有新鮮的視聽感受，我相信，這場尋找傳統的路已走出新時代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