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未來，我們不再褒揚善良

何伶俐

于丹說過的一句話：“一個人越炫耀什么，就越缺什么。”這句話放在當下四處弘揚的“你要善良”的大旗幟下，顯得是那么貼切而又悲涼。因為在這樣的正能量背后，善良卻成了不折不扣的稀缺品。

總有人會問：好人為何沒有好報。我想，只有用“上帝不獎勵好孩子”來回答。

美國有一個兒童心理學家，專門主持兒童電臺。有一天，他接到一個6歲小女孩Alice的電話：“為什么好孩子得不到蘋果？”

Alice說，她是個好孩子，而她弟弟是個壞孩子。爸爸媽媽要求他們每晚9點上床睡覺，每一次她都很聽話，按時上床。弟弟不聽話，每次要一個蘋果才肯上床，而他居然每次都能得逞。Alice說，她也想要一個蘋果，但父母從來不給。

“為什么弟弟是個壞孩子，卻總能得到蘋果；而我是個好孩子，卻總得不到？”Alice傷心地問。這個著名的兒童心理學家被問住了，他誠實地告訴Alice：“很抱歉，我現在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知道答案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一晃3年過去了。有一天，兒童心理學家去參加一場婚禮。婚禮上，緊張的新郎將本該戴在右手的戒指戴在了新娘的左手。神父為他解圍說：“孩子，她的左手已經完美無瑕了，你戴在她的右手吧。”

心理學家這才恍然大悟。他迅速離開婚禮，回到電臺，叫停了所有正在播出的節目，開始呼喊Alice的名字：“Alice你在嗎？你在收音機前嗎？你還記得3年前的問題嗎？我很抱歉，你9歲了，我才有了答案。我希望你能認真聽，希望你不要再為壞孩子得到蘋果而耿耿于懷。壞孩子雖然得到了蘋果，但其實你得到了上帝最好的禮物，就是：你是個好孩子。”

這就是著名的“上帝不獎勵好孩子”。上帝給我們最好的禮物，就是我們都是好人。我們做好人不是為了要回報，而是為了成為心靈更自由的人。

善良的本質是什么？柴靜說：“寬容不是道德，而是認識。唯有深刻地認識事物，才能對人和世界的復雜性有了解和寬諒，才有不輕易責難和贊美的思維習慣。”同理，善良的本質是認識，將它放置在認識領域而非純粹的道德范疇，才能更有利于善良的靜水流深。

一個社會，如果人人講善良，反而越是彰顯著這個社會缺乏善良。因此，當不再有人大談善良的時候，善良才會自然回歸到每個人的內心里，不需要被提起、被褒揚。因為，到此時，你便明白：善良是一件太正常不過的事了，你是如此，我是如此，大家都如此。

好人的好報也許就是：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離。

不要讓善良成為這個時代的稀缺品。愿未來，我們都不再褒揚善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