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徐梓馨

李易安在《聲聲慢》中寫道：“乍暖還寒時，最難將息。”我所在的南方，春天總是來得很晚——或許也是有些心理作用的緣故，畢竟我十分討厭冬天。

恰逢此時，春天似至未至。天暖了，又冷了，仿佛春冬兩季交替著出現，如此反復無常。有時看到了藍得通透的天和明媚溫暖的陽光，總以為春天是真的來了，誰知隔天便氣溫驟降，陰沉的天泛著灰色的光，冷得刺骨的風吹呀吹，吹得人心情都一并煩躁起來。有時還夾帶些小雨，若是為此而特意撐傘出門便顯得夸張，但倘若不打傘，時間久了整個人就如同蒙上一層細密的水汽，濕濕涼涼的，也頗為難受。

大概因為不曾接觸農耕時令相關知識的緣故，對于春天，我總是顯得有些遲鈍。人們常說的“春寒”在我眼里都不是春天，那是冬天將要逝去，卻又茍延殘喘一般賴著不走。所謂春暖，總要暖了，才是春哪。

然而在這里，春天又是十分短暫的，一不留神，它就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留下撲面的熱浪和透著濃重墨綠色的、夏天的氣息。簡而言之，冬天剛過，天氣開始暖起來，可沒舒服幾天，寧靜無風的夏就在不知不覺中降臨了。

古人總是特別喜愛春天。他們留下無數膾炙人口的詩詞歌賦，寫春天的風、春天的雨，說春天的折柳之別和花下重逢。他們盼春、贊春，又惜春、傷春。在他們的描寫中，我總以為所有高興的、美好的、充滿希望和光明的事物都會化成春天的風，所有憂愁的、不舍的、值得感傷和懷念的事物也都融進春天的雨。春天那么溫柔，包容下一切，然后無聲無息地把它們埋進春泥里，年年歲歲，都教人成熟。

此時窗外依然是未停歇的風和穿著厚重、行色匆匆的人們，而我手邊的詞集正停留在《菩薩蠻》“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風眠”那一頁。忽然間我恍惚地想：春天，什么時候才會到來呢？

（指導老師：陳燦霞）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