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程序在行政裁判中存在的問題及解決

摘 要：法院對正當程序的關懷日益加深，但是對于正當程序的審查程度卻并沒有統一的標準，由此暴露出我國對于正當程序理論的認知不足以及對其適用尚存缺陷。主要表現為理論上的闡釋缺失，適用中的論辯不充分以及與法定程序的混淆。正當程序微觀層面中的具體問題需要逐漸解決，宏觀層面上的路徑走向也需要恰當的把握。通過《行政國的正當程序》一書中介紹的三種正當程序模式的類型，我們可以明晰我國正當程序的最終走向——關注個人主義的尊嚴模式的正當程序。由此，做到對正當程序微觀與宏觀的全面關照，進而推進我國正當程序理論的完善與發展。

關鍵詞：正當程序；審查程度

1 法院對正當程序的審查

法院運用正當程序進行裁判已經十分普遍。但是對于程序正當性的審查程度卻不盡相同。筆者選取了以下案例作為例證，分別體現出法院對于正當程序的強審查與弱審查。

（一）強審查——正當程序作為裁決案件的決定性原因

湖南省高級人民法院（2016）湘行終605號判決：縣防汛指揮部在實施拆除行為時未告知袁書兵享有陳述、申辯權，違反了行政正當程序的要求，應當確認其拆除行為違法。

黑龍江省哈爾濱市中級人民法院（2015）哈行初字第36號判決：被告自2014年8月收到原告登記申請至今，既沒有依法進行林權登記，也沒有作出不予登記的書面決定，超過合理期限，有違正當程序，構成行政不作為。責令被告在三個月內履行法定職責。

河南省平頂山市中級人民法院（2014）平行初字第7號判決：本院認為，……該《限期拆除通知書》作出前未告知當事人陳述申辯權，違反正當程序，依法應予撤銷。

以上案件反映出法院對于正當程序進行了嚴格的審查，對行政機關未按照法定程序做出的具體行政行為做出了確認違法、責令重做或者撤銷的判決，在實踐中確立了把程序正當作為裁決行政案件的重要審查內容。

弱審查——程序瑕疵并不影響實體權利

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15）高行（知）終字第3788號判決：商標評審委員會在評審前未將合議組成員告知黃為東，存在程序瑕疵，但評審結論并無不當，故本院對商標評審委員會的該程序瑕疵予以指出，但不因此撤銷被訴決定。

貴州省鎮遠縣人民法院（2016）黔2625行初20號判決：本案中，被告告知原告作出行政處罰的事實、理由及依據和依法享有的權利的同時向原告作出行政處罰決定書，沒有給予原告合理期限進行陳述和申辯，該行為應予糾正。但鑒于在被告調查詢問中，原告已經進行陳述和申辯，被告對其申辯理由已經進行了調查，被告以上程序瑕疵并不影響原告的實體權利。故，原告稱被告沒有告知其相關權利，程序違法的理由，本院不予采納。

以上案件反映出法院對于正當程序的審查比較寬松，并沒有因為行政機關在做出具體行政行為之前未按照法定要求履行告知、聽取意見等義務而對行政行為予以撤銷，而是認為其只是存在程序瑕疵，并不影響原告的實體權利，程序正當只是作為法院諸多審判理由之一，對案件的判決并不能不產生關鍵性、決定性的影響。

2 法院對正當程序審查存在的問題

不可否認，正當程序正在越來越多的引起各方的關懷和注意，在我國法院裁判案件中亦得到普遍適用，但是法院在適用正當程序規則時，存在以下幾點問題：

（一）對正當程序審查程度不一

法院在適用正當程序進行案件裁判時，并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和適用程度，暴露出的是對其在整個裁判理由中的地位的不甚明確：是充分尊重程序而把其作為決定性理由來審理，還是關照到即可而把它作為輔助性的案件論點來敘述。這種對于正當程序審查地位的不明確，不僅不利于案件結果的統一，甚至會使法官把其作為進行裁判的選擇性武器，隨個人喜好而決定是否使用，導致司法的混亂。

（二）適用正當性程序的理論性論辯不足

在適用正當性程序作為審判依據時，很多法院只是寫到“根據正當程序要求……”“……不符合正當程序的要求”，并沒有對正當程序是什么，為什么案件違反了正當程序，為什么違反正當程序就要撤銷行政行為等原因做出明確的交代和系統的論辯。引用只是徒于形式的表面功夫，經不起推敲和深度理解，缺乏理論的厚重感和支撐性。就好比一塊立在士兵手中的盾牌，盾牌后本應有隨時做好戰斗準備的矛，可這孤獨佇立的卻只有盾。少了支撐的盾，終會凄慘倒下，既護不了士兵的安全，又守不住后方廣闊的城池。

（三）正當性程序和法定程序的混淆

法定程序，顧名思義即為在法律中做出明確規定而需要遵守的程序，關注的是整體秩序的遵守。正當程序在我過并沒有明確的條文規定，其釋義應更為寬泛和原則化，表達出的是對個體的尊重和對自由的崇尚。正當程序和法定程序雖同屬于程序規制，但是二者關注點卻并不完全相同。在法院裁判中，往往存在著將二者相混淆，致使本就不清晰的正當程序又蒙上一層法定程序的薄紗。

3 問題的解決

（一）強化對程序正當的追求，遵循對程序正當的強審查

程序作為實體的附屬，是為實體保駕護航的守衛；程序正當作為實體正當的必然要求，是保障實體準確的首道防線。貪欲實體而放松對程序的關懷是不符合表里之邏輯的。法院在裁判案件時應當強化對程序正當的追求，遵循對程序正當的強審查。具體來說，即是要求法院在審理案件時，把程序作為案件審理的決定性理由，違反正當程序的行政行為當然的要予以撤銷，如果程序這第一道門存在問題，那么就沒有機會也不必要開啟實體審理的第二道門。只有以滿腔的勇氣和毅然堅決的姿態去對待程序問題的審理，才能逐步強化各界對程序的重視，也就才能使得法院的審理標準達到統一。

（二）充實對正當程序的理論性論辯

理之服人也，在于其論之有據，述之有道。引用正當程序進行裁判，不能言至表面，止步不前。目前我國法院裁判之所以對正當程序論述略顯干扁，法院是促進司法進步的重要一環，是推動正當程序理論前行的關鍵一站，屬性的特點、肩上的使命要求法院在運用正當程序進行案件審理時，應當結合案件實際，做到對正當程序的充實論辯，使得正當程序達到說理有度和理論自信，進而成功開拓出正當程序的中國路徑。

（三）清晰正當程序與法定程序的裁判

法律追求的是明確，是預見。作為法院裁判的依據，更是應當做到依據的明確性與具體針對性。為此，法院應當樹立區分意識，不能把正當程序與法定程序二者混為一談；另一方面，要加強審判人員的學習培訓，使得法官對于法定程序做到心中有數，充分審查；對于正當程序的理論做到與時俱進，充足把握。

發展需要時間，發展亦需要清醒的頭腦。清晰了我國正當程序所處在的階段，剩下的就需要交給所有創造歷史的人民，正當程序的推進路線已展現在眼前，跨越千山和萬水，讓我們帶著心中的炙熱與理論的崇尚，砥礪前行，遇見正當程序最美的花開。

參考文獻

[1]孟凡壯.論正當程序原則在行政審判中的適用——基于75份運用正當程序原則的行政訴訟判決書的分析.行政法學研究.2014年第4期.

[2]論實體性正當程序.劉東亮.法治研究.2017年第2期.

[3]論正當程序中的說明理由制度.王立勇.行政法學研究.2008年第2期.

作者簡介

劉麗麗（1992-），女，滿族，河北省承德市，西北政法大學，研究生，憲法與行政法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