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詐騙罪的疑難問題探究

徐強

摘 要：隨著社會經濟的不斷發展，合同作為一種重要的經濟交往手段，在經濟活動中得到了廣泛的應用，與此同時，利用合同實施詐騙的犯罪現象開始頻頻上演，成為當前案發率較高、社會危害較大的一種犯罪類型。基于此，本文就合同詐騙罪的疑難問題展開詳細研究，希望為懲治和防范合同詐騙罪提供有益參考。

關鍵詞：合同詐騙罪；疑難問題；非法占有；犯罪主體

合同詐騙罪是從一般詐騙罪中單列出來的一種犯罪形式，其既有一般詐騙罪普遍存在的共性特征，又有自己的一些個性特征，關于合同詐騙罪的認定也成為司法實踐中的熱點和難點問題。近年來，隨著經濟活動的日益頻繁，國內合同詐騙犯罪有愈演愈烈之勢，因此有必要加強合同詐騙罪的疑難問題研究，以促進實踐中合同詐騙罪的準確認定和把握。

1 如何認定合同范圍

根據《關于審理詐騙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等相關文件規定，合同詐騙罪中的合同主要是指受法律保護的各種經濟合同，如借貸合同、供銷合同等。許多專家學者也紛紛指出，從合同詐騙罪的立法淵源來看，這里的“合同”應該專指經濟合同。然而，筆者對于這種觀點不敢茍同，因為我國所使用的經濟合同概念源自前蘇聯，直到1981年《經濟合同法》頒布后才將其變為一個正式的法律概念，但在1999年《合同法》頒布后，原《經濟合同法》廢止，經濟合同已經失去了作為法律概念的法律依據。此外，合同詐騙罪出現在刑法第三章第八節“擾亂市場秩序罪”中，可見設置該罪名的出發點是為了維護良好的市場秩序，合同詐騙罪的侵害客體應當是市場經濟秩序，“合同”也應該是指市場交易中的民事法律行為，因為只有這樣才會構成對市場經濟秩序的侵害。由此看來，合同詐騙罪中的合同并不包括勞動合同、行政合同、國家合同、撫養合同等民事法律之外的合同。而質押合同、抵押合同、國有土地出讓合同等反映物權變化的合同，盡管與買賣合同、贈與合同等反映債權變化的合同有不同之處，但它們也是民事法律范圍之內的合同，通過此類合同實施的詐騙行為同樣會侵害正常的市場經濟秩序，故應當屬于合同詐騙罪中的合同范圍。同理，聯營合同、合伙合同、承包合同也是進行市場交易的民事法律行為，也應當屬于合同詐騙罪中的合同范圍。

2 如何認定“以非法占有為目的”

“以非法占有為目的”是構成合同詐騙罪的主觀要件，也是合同詐騙罪定罪的重要依據。在判定行為人是否“以非法占有為目的”時，應綜合考慮多方面的因素，包括簽訂合同的動機、履行合同的能力、違約責任的承擔等。如果僅僅把當事人有無履約能力作為唯一的判定依據是不合適的，這是因為在實際的市場經濟活動中，當事人是否具有足夠的履約能力并沒有一個確切的結果，即便當事人在簽訂合同時不具備履行合同的能力，但通過后續的資信、融資等積極努力，是完全有可能獲得履約能力的，這種情況在實踐中也并不少見，因此不能因為當事人簽訂合同時沒有履約能力就認定其“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值得一提的是，對當事人的履約能力進行考察對于判斷是否“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仍然具有重要意義，只是不能唯履行合同能力論，而是應當綜合案件事實進行整體、客觀、慎重分析，做到辯證地看待問題。此外，在民法中，占有是指單純意義上的控制或支配，而“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中的“占有”卻與民法中的“占有”稍有不同，如果只因為合同當事人單純地控制或支配對方財務就認定其“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并加以定罪，顯然有客觀主義歸罪之嫌疑，有違主客觀統一的定罪原則。筆者認為，對“以非法占有為目的”正確理解應當是：以不法獲取所有權為目的。

3 如何認定合同詐騙罪犯罪主體

依據刑法相關規定，合同詐騙罪的犯罪主體包含自然人和單位兩種，其中，對于自然人的認定基本不存在爭議，但在單位犯罪主體的認定上還存在較多疑問。例如，對于私有企業能否作為犯罪主體，目前存在兩種不同觀點，一種觀點認為單位犯罪主體的判定標準與單位的所有制形式無關，持此觀點的人數占大多數；另一種觀點認為，私有企業的財產歸個人所有，其行為更像是個人行為而非單位行為，故不應該作為單位合同詐騙罪的犯罪主體。筆者個人比較傾向于第一種觀點，一方面，私有企業具有充當單位犯罪主體的可能性，我國立法中從未否定過這一點；另一方面，在合同詐騙罪定罪時，對于到底是屬于個人合同詐騙還是單位合同詐騙，應當從犯罪意志的整體性及利益歸屬的團體性來進行判斷，所以，不管是哪種類型所有制的單位，都可以構成單位合同詐騙罪的主體。

此外，在單位犯罪主體的認定中，還要注意區分單位行為與個人行為。首先，單位合同詐騙行為應當是單位決策機構或單位負責人來決定實施的，如果是單位職權范圍以外的人員或外部人員在未經授權的情況下擅自打著單位旗號做出的行為，應當認定為個人行為，由個人承擔相應責任。有些時候，這種個人行為的最終受益方是單位，但是單位事后并未予以追認，這種情況下個人同樣無權代表單位，不應將單位認定為犯罪主體。其次，單位合同詐騙行為應當是主觀上謀求單位的非法利益，如果是單位決策機構或單位負責人為了某個或某幾個人的利益做出的詐騙行為，應當將相關自然人認定為犯罪主體。同時，如果所獲非法利益大部分歸個人享有，少數歸單位支配，應當按照個人犯罪來處理；如果所獲非法利益大部分歸單位支配，少數被個人“中飽私囊”，應當按照單位合同詐騙罪來處理；若用于單位和個人的非法利益數額相當，則應當對這兩部分進行分開處理，即分別以單位合同詐騙罪和個人犯罪論處。

4 結語

合同詐騙罪是近年來較為高發的一種犯罪類型，對市場經濟秩序影響較大，亟需予以法律規制。在合同詐騙罪的認定中，應抓住合同范圍、“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犯罪主體幾個關鍵點，準確認定和把握犯罪成立條件，實現對合同詐騙罪的有效懲治和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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