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山”轉化行動如何體系化推進

□陳軍

在推進“兩山”轉化工作中，仍存在如何核算、怎么轉化、如何普及三大現實難題，亟待建立和完善價值核算體系、價值交易體系、推廣應用體系“三大體系”

“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科學論斷是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習近平同志在湖州安吉余村調研時提出的，如今已成為生態文明建設重要依據。浙江省是“兩山”思想發源地，是最早進行“兩山”理論探索的省份之一，積累了安吉余村、淳安千島湖、衢州開化等一大批典型經驗，為國家層面生態文明建設貢獻了“浙江經驗”“浙江智慧”。當前，在推進“兩山”轉化工作中，仍存在著如何核算、怎么轉化、如何普及三大現實難題，亟待建立和完善“三大體系”。

“兩山”實踐是需要一以貫之去探索和總結才能回答好的綜合題。“兩山”理論較好地回答了綠水青山可以轉化為金山銀山的判斷題，但卻沒有回答綠水青山可以轉化為多少金山銀山的計算題，做好這道計算題的前提是要真實準確地計量出綠水青山的實際價值。1997年，美國學者Costanza等人在《自然》雜志上發表的關于全球生態系統服務與自然資本價值估算論文引起了學術界對自然資源生態價值估算的研究熱潮，浙江沈滿洪教授、歐陽志云教授等一大批學術界專家通過潛心研究已有諸多理論成果和價值測算案例。但迄今為止，政府層面仍在進行生態系統價值（簡稱“GEP”）核算的探索，還未形成一套相對完整且公認的自然資源價值核算體系，更不用說去測算一個縣（市）乃至全省“綠水青山”的真實價值，各市、縣公開的“綠水青山”賬本更是少之又少。因此，建立“兩山”的價值核算體系破解價值核算難題迫在眉睫。

“兩山”理論從頂層設計上明確了綠水青山是具有價值的，是可以轉化為“金山銀山”等真實的經濟價值。因此，如何轉化、通過什么渠道轉化就成為政府管理和學術研究的關鍵性問題。從市場經濟學角度上看，價值轉化的重要手段就是通過自由交易市場進行交易。浙江政府層面牽頭開展了排污權交易市場、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生態補償制度等探索和嘗試，由于價值核算、利益主體等問題較為復雜，最終未在全省層面推廣普及。雖然通過市場化交易實現綠水青山的價值轉化有過探索，但這些探索存在交易體系不夠完整、產權的初始分配不公平、市場化程度不高等問題。例如在交易體系上，僅有排污權、碳排放權等少數熱門“生態權”進入交易市場，像調節氣候、涵養水源、生物多樣性等冷門“生態權”以及因保護而失去公平的發展權等均未列入到交易市場。再例如在產權分配上，碳排放權交易核算都是以當前時點下的企業為主體，由于大中型企業在核算時點前就存在大量的碳排放，按現行核算方式核算下來的碳排放量遠高于中小型企業，而大中型企業又集中分布在浙東北地區，部分中小型企業分布在浙西南地區，這間接導致碳排放權在浙東北和浙西南地區的不公平初始分配。此外，排污權交易、碳排放權交易都是以政府牽頭為主，市場化、透明化程度也有待提高?；诖?，完善的、公平的、市場化的交易體系有待進一步完善。

“兩山”思想為“兩山”轉化提供了理論指導，價值核算體系、價值交易體系、推廣應用體系是層層遞進的關系，在價值核算體系、價值交易體系的基礎上構建推廣應用體系將是一個重要的新課題?！皟缮健鞭D化的推廣應用體系作用在于引導“兩山”轉化實踐，包括基礎數據公開、理念普及、考核引導、市場參與、監督反饋等內容。政府層面已經開展“兩山”轉化的理念普及、考核引導等相關工作，但還未形成一套完整的體系。例如考核體系還存在以GDP論英雄的傾向，雖然杭州淳安、湖州、衢州開化等地已明確不再考核GDP，但在實際考核中仍保留了居民收入水平、地方財政稅收收入等與GDP高度相關的指標，實質是將顯性GDP考核變成隱形GDP考核，本質是政府對“兩山”轉化的引導力度還有待加強。再例如部分地區招商工作存在照單全收的傾向，雖然有考核上的要求，但本質上是招商干部“兩山”理念不夠堅定。鑒于此，“兩山”轉化的推廣應用有待加強研究，科學的推廣應用體系有待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