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下美的葉片與花朵
——陳平的專業理解與專業自豪

（作者系原江蘇省教育科學研究所所長）

陳平老師，我認識他是從他的文章開始的，他的文章讓我好不感動。他的思考及提供的案例有內在的邏輯性，是對美術教育“體系化”的認識；這是關于美術教育的，但它又是超越美術教育的，是關于藝術的、文化的，甚至是對整個教育的思考。看了他的文章，我似乎看到一位在美術教育之路上行走的教師，他年輕，充滿活力，沿途撒下了美的葉片與花朵，也不斷播撒著美的種子和關于美的思想，一批青春少年正跟隨他前進。以后我們見過幾次面，也聽他談對學校教學的一些看法。我感到，陳平是一個有思想深度的、視野開闊的、創造性強的美術教師。我很敬佩他。

首先，我想說的是，什么是美術教師的專業成長。陳平老師是美術教師，但他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他把自己置于一個更寬厚的背景之中，他尋找到了并把握住了美術教師專業發展的核心，真正建構了專業自豪。他理解課程和教學的實質。正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教育規劃研究所所長阿奈·卡爾森所說：“教育的核心即學習。”當教育教學過程真正成為學生學習過程的時候，當課堂真正成為學生學習場所的時候，教育才是真正的教育，教學也才會回歸其本義與真義。基于這種認識，陳平注重培養學生自主學習能力、探究能力和實踐能力，讓學生自由選擇課題，自己確定研究方式，自己創辦刊物，自己辦論壇。其實，美術原本是實踐性很強的學科，但長期以來，美術教育“坐而論道”，即使學生繪畫、制作，也是讓老師牽著鼻子走路，此時，“學習”已被異化了。而陳平的美術教育作了根本性的變革。

陳平理解課改的理念和要求。“一切為了學生的發展”，在他的課堂里不只是一種理念，而是一種信念，甚至成為他的人格特征。在呈現的案例里，活躍著的是一個個學生，是一個個富有思想和見解的學生，生動可愛，由此讓我們可敬。比如，對話。在陳平的課堂里，對話是實實在在的平臺。平臺的一側叫民主，平臺的另一側叫自由，平臺是由教師的尊重和信任所支撐的。對話就在平臺上展開，是自由的表達，是深刻的追向，是思想的碰撞，是智慧的飛揚。此時，每個學生成為一個個青春的偶像，洋溢著生命的活力，“女神”已在他們心中。陳平有這樣的理念，也有這樣的教學藝術，于是，對話像意義的溪水在流動。

其次，我想說的是，陳平對美術教育、審美教育有一個較為深刻的把握。比如，案例和論述中非常鮮明地透出了他的哲思。藝術最鄰近于哲學，哲學是讓人愛智慧的，是解放人的。所以，美是自由的形式，藝術應當讓人有解放的感覺。陳平的美術教育似乎是一個自由創造的王國，學生的心靈敞開，心智之門被一次次開啟。學生找到了自尊的價值，自由的幸福。這說明審美教育在影響人、改變人。

車爾尼雪夫斯基在翻譯黑格爾關于“美”的定義時說：“一件東西必須出類拔萃，方稱得上美，這是千真萬確的。”車爾尼雪夫斯基所稱“出類拔萃”往往是與“崇高”聯系在一起的。審美教育要引導人們向往崇高，崇尚真理，追求光明。宗白華先生在《美學散步》中說：“美是豐富的生命在和諧的形式中。美的人生是極強烈的情操在更強毅的善的意志統率之下。”陳平努力把美術教育置于這一高度，用美的形式去撞擊學生青春的心扉，去追求“出類拔萃”。《和平鴿》設計得如此之好，從審美心理出發，“提高學生的道德情感從而達到美育的目的”。《教室里的蘋果》教學整整用了七周時間來完成，用一只蘋果的變化演繹生命的演進與生命的意義。這哪里是在為一只蘋果寫生啊，分明是讓學生透過繪畫體驗到生命、心靈、精神，當然還有藝術的價值，抵及美育的本質。

第三，我想說的是，陳平的美術教育不是就美術談美術，就教育論教育，而是有其他知識與專業的支撐。一是他的文化。從與他的接觸中，也從他的文字中，感受到一種文化的沖擊力。他讀了好多書，寫了很多文章。記得南師附中的校史館里有一份20世紀30年代教師進修的計劃，規定教師進修的第一類是與學科無關的，第二類是與學科鄰近的，第三類才是本學科專業的。這樣的追求便是厚積而薄發。陳平在超越。文化的積淀，素養的提升，離不開文化，美術教師應是文化人。二是他的科研。陳平有研究的意識，也有研究的能力。科研正在成為他的學習方式和工作方式，科研也使他在理論上提升，把直覺思維與理性思維結合起來。科研給了他方法，也給了他思想。三是他的培訓工作。教師培訓讓他對教師專業有了更深的了解，與其他學科教師有了更多的接觸。這種學科與學科的溝通，不同學科教師的聯系與對話，必定使他的視野是開放的。他的專著《培訓創造價值》《教室里的蘋果》我看過，寫得好，對我們都有價值。

最后我想說的是，陳平美術的專業和美術教育的專業同樣是很棒的。他的油畫，包括人物肖像畫、風景畫都有上乘的作品。我特別欣賞陳平設計的那堂《挑戰大師》課。對大師的崇敬以質疑的形式呈現，內蘊著解構與建構，創造、創新的價值取向如此鮮明。正因為此，我才領悟到，陳平的專業的靈魂是什么？成功的關鍵是什么？

陳平，你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