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榕靖 中國地質大學(北京)人文經管學院
自王海事件開始,“知假買假”的現象進入了公眾視野,目前越來越多的人或團體利用《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的懲罰性賠償規定惡意謀取自身利益。本文就我國知假買假現狀進行簡要分析,并對如何加強市場的社會監管進行研究。
根據互聯網法律服務機構無訟法務在統計了2014—2016年度公開的法院判決數據后,發布的一份《2016消費者維權糾紛訴訟數據報告》顯示,2014年,職業打假案件共有45起,占全年消費者維權打假案件總數的1.77%,法院支持率為91.11%;2015年上升至196起,占全年維權打假案件總數的3.06%,獲支持率為85.20%;2016年案件數量增長到377件,占全年維權打假案件總數的5.26%,支持率為80.37%。
根據數據來看,我國職業打假案件數量在逐年上升,且在消費者維權打假案件中所占的比例也在逐年上升,這說明我國目前“知假買假”現象還在發展,其仍然具有一定的生存空間,且勝訴率均在80%以上,說明在我國司法實踐中對于知假買假還是普遍持支持態度。但是根據支持率對比,“知假買假”的勝訴率在逐年下降。我國在司法實踐中開始對“知假買假”逐步進行限制,某些司法機關開始從牟利的動機審查買假索賠行為, 并否認打假人的一般消費者資格,開始對某些權益的主張不予承認,打假的職業化程度越高,手段越專業 其偏離一般消費動機和行為也就越大, 法院對其判決越不利,因而知假買假敗訴率也就越來越高。
2016年國家工商總局公布了《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實施條例(征求意見稿)》,其第二條擬規定:“金融消費者以外的自然人、法人和其他組織以營利為目的而購買、使用商品或者接受服務的行為不適用本條例”,這給出了國家未來對于知假買假的態度,其正式發布將標志著知假買假行為不會受到《消法》的保護,也意味著國家將重新著手恢復消費者權益保護方式的規范化、正當化。各地方高院也陸續公布了對知假買假行為處理的指導性文件,例如在《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審判委員會會議紀要》中明確提出,“對于食品以外的普通消費領域,懲罰性賠償的構成要件是經營者提供商品或服務有欺詐行為”,“對于非食品、藥品領域,購買者明知商品或服務存在質量問題仍然購買商品或接受服務的,由于不符合懲罰性賠償構成要件中對于欺詐行為的界定,其主張懲罰性賠償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若懲罰性賠償不能適用于知假買假,應當如何調動廣大消費者維權積極性和人民群眾對違反誠信原則的經營者主動監督的積極性,如何對經知假買假行為發現的制假賣假經營者進行懲罰,也是值得我們深刻思考的問題。
我國消費者主要通過消費者維權協會、市場監管部門、法院進行維權。消協為具有半官方性質的群眾性社會團體,消費者在權益受到侵害時可以向消協進行投訴,消協會針對具體投訴事實進行調查、調解處理或者告知消費者應向市場監管部門投訴,對于某些案件消協應直接向市場監管部門反映或提起公益訴訟,總體而言,消協的部分作用是作為消費者和監管部門、司法部門的紐帶。市場監管部門是國家直接管理市場的重要手段,其會從兩個方面對消費者的投訴進行處理,一方面進行調解,使得消費者獲得一定賠償;另一方面對于處違法經營的現象會采取行政措施對經營者進行處罰。采用行政手段來維護消費者權益的優勢在于方便,而且成本低,不會增加額外的負擔費用,而且就公共利益而言,可以更快地對于不良市場現象進行反應可以予以高效的解決;其弊端在于其調解缺乏強制力,如果調解不成,市場監管部門應告知消費者可以進行訴訟。而法院接受消費者的訴訟是維護消費者權益的司法手段,法院會進行調查,得出調解方案或直接進行判決,其優勢在于其公平性與強制性,但是在維權成本方面,其訴訟費用和舉證責任的承擔對于一般消費者來說成本要求太高。采用以上的手段維權都有一定優勢,但是目前在執行上存在種種問題,比如某些監管部門不作為,訴訟舉證困難等,都會對維護消費者權益產生一定的阻礙。
不難看出,由于專業知識局限、信息不對稱、維權時間成本及貨幣成本高等原因,消費者成功維權并獲得懲罰性賠償并非易事,而在沒有獎勵制度的情況下非利害關系人也很少積極參與市場監督。市場監管部門對企業的監管存有很大局限,而法院判決只能補償或賠償消費者損失,卻難以對企業本身做出處罰。因此,筆者認為,為了對商品服務進行社會監督,保護消費者合法權益,促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健康發展,首先,我們應當建立健全的獎懲機制,可以將已有的食品藥品獎勵制度推廣到其他產品領域,以促使非利害關系人對不誠信經營行為進行監督;其次,對經普通消費者或知假買假行為人發現的制假賣假經營者,法院可將有關情況以書面形式告知工商行政管理機構,由其進行立案調查,并對該經營者處以相應的行政處罰。建立健全的商品服務社會監督機制,才能更好地引導廣大消費者合理、科學消費,減少知假買假現象,維護市場秩序,促進市場經濟良好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