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研學旅行課程目標建構的再思考

錢瀾

摘要：研學旅行課程是一門獨特的綜合實踐活動課程。太倉市實驗小學課題組從國家教育意志、社會發展趨勢與家庭需求、小學生素養與能力現狀、學校課程的整體優化幾個角度重新思考研學旅行課程實施的邏輯起點，確立圍繞“自由、堅毅、情趣、合作、創造”為關鍵詞的研學旅行課程目標，從培養這五個關鍵品質來體現研學旅行課程目標的內涵，實現其獨特的育人價值。

關鍵詞：研學旅行;課程目標;綜合性課程

2012年底，教育部在全國中小學生中實施研學旅行試點。蘇州被確定為首批試點城市之一，11所中小學校首批試點，太倉市實驗小學有幸位列其中。學校陸續開展“跨校一日 城鄉浸潤體驗”“家在太倉 婁東風土尋根”“長三角游歷 開放主題探究”“國際游學 多元文化理解”四大主題十二個版塊的實踐研究，在全國產生了一定的影響。2016年12月，教育部等11部門聯合印發《關于推進中小學生研學旅行的意見》，定義中小學生研學旅行是“由教育部門和學校有計劃地組織安排，通過集體旅行、集中食宿方式開展的研究性學習和旅行體驗相結合的校外教育活動，是學校教育和校外教育銜接的創新形式，是綜合實踐育人的有效途徑”。2017年9月27日，教育部頒布《中小學綜合實踐活動課程綱要》。一系列的試點、意見及綱要顯示，國家重視研學旅行這種特別的教育方式。

作為一種新的育人途徑，研學旅行畢竟是一個新生事物，當前對此研究中還有一些問題值得關注，并需要做進一步深入探討。太倉市實驗小學立足原有研究基礎，立項“研學旅行課程的整合設計與協同實施研究”課題，試圖重新審視研學旅行課程目標的邏輯起點，尋找研學旅行課程目標的關鍵詞。

一、研學旅行課程目標的邏輯起點

研學旅行承載著基礎教育階段素質教育的重任。《關于推進中小學生研學旅行的意見》中指出：“（研學旅行）幫助中小學生了解國情、熱愛祖國、開闊眼界、增長知識，著力提高他們的社會責任感、創新精神和實踐能力。”

1.從國家教育意志角度思考研學旅行課程目標。首先，研學旅行課程可以帶領學生走出去，認識祖國的山水風物、人文歷史，感受中華傳統美德，感受革命光榮歷史，感受改革開放偉大成就，增強對堅定“四個自信”的理解與認同。其次，研學旅行課程可以提高學生的生活自理能力和社會責任感。再者，研學旅行可以培養學生認識世界的眼光和創新精神。在研學旅行中，學生要學會應對旅途中遇到的各種問題，而世界的豐富多彩，可以拓展學生的視域，涵養大氣的格局。

2.從社會發展趨勢與家庭需求中發掘研學旅行課程目標。信息與交通的便捷，使得旅行成為生活的一種常用技能。學校課程的建構是一個動態發展的過程，需要不斷融入社會元素、時代元素。對于學生的旅行能力，包括旅行中交往能力的培養，可以成為學校課程能力培養的一部分。同時，隨著家庭經濟狀況的提升，家庭旅游越來越常態化。家長抱著“放松心情、增長見識”等目的帶孩子外出旅行時，也會歡迎學校對于家庭旅行的教育指導。家長有需求、學校有方法，研學旅行課程可以開拓家校合作的新局面。另外，受到城市生活方式與農村城市化的社會格局影響，學生的校外自由交流較為缺乏。也正因此，學生的合作能力是亟待指導的。研學旅行，可以為學生在真實的自由交往方面，打開一扇大門。

3.從小學生素養與能力現狀中定位研學旅行課程目標。（1）學生的生活能力鍛煉普遍缺乏。在長期的獨生子女政策下，家庭中多個成人呵護1個兒童的成長。很多原本該進行的生活能力的鍛煉，卻被“理所當然”地取代。不少兒童高分低能，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獨立進行的研學旅行，可以考量出孩子的獨立生活能力，也可以讓家長換一個角度看待孩子的教育要求。（2）學生的身體素質令人擔憂。在近年的學生體質健康測試數據中，小學生總體的身體素質情況是不容樂觀的。研學旅行是一種戶外活動，要有體能的保證。學生可以在研學旅行過程中切實地認識到健康體魄的重要性，自發加強鍛煉。（3）學生學習的自主探究能力不夠。在日常的教學評價體系中，往往會傾向于“乖”學生，因為聽話的學生總是比較容易管理。然而，這樣也往往容易造成學生被動地學習，不敢主動探究，不敢求異思維，不敢創新突破，不能成為學習的主人。

4.從學校課程整體優化中提升研學旅行課程目標。（1）分科教學使得課程知識和能力結構較為僵化，缺少融通。目前的教學課程開放度不夠，過于重視學生書本知識的學習，與社會生活聯系不多;開設的各門課程之間缺少橫向打通與有機融合;關注學生智力因素的較多，關注學生非智力因素的較少，學生很少能綜合運用所學知識，解決在實際生活中發生的問題。（2）主干學科的強勢使得教學方式比較單一，重記憶理解，少實踐創新。我們要摒棄課程中一些重復記憶、過時的文化糟粕，把情境教育、全程教育等理念，納入學校課程整體優化行動中來，使研學旅行課程成為原有課程的有益補充乃至新的生長點。（3）學校場域的局限性使得教學元素較為單薄，學生大多在虛構環境中接受說教。我們教育學生要學會整理，但是他們還是丟三落四;我們教育學生要不打擾他人，但是還會有學生在課堂內大聲喧嘩……我們有道德與法治課，有班主任的常規教育，有少先隊的各項活動，在學科課程中也有情感、態度、價值觀的要求，然而我們的目標常常會被虛化，有“形”無“神”。而在研學旅行課程中，陌生而真實的環境和課程內容、深刻的體驗活動，讓學生能主動內省，有所觸動。

二、研學旅行課程目標的關鍵詞

研學旅行課程把大千世界作為課堂，把地球資源當作學習資源，把游中學的體驗歷程作為一種獨特的成長方式，是一門開放性的、動態生成的綜合性課程。據此，我們經過反復學習、研討，堅持兒童立場，把研學旅行課程的目標概括為這樣幾個關鍵詞：自由、堅毅、情趣、合作、創造。

關鍵目標之一：自由。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關鍵詞之一就是“自由”。印度教育家克里希那穆提在《教育就是解放心靈》一書中指出：“只有在我們的感知是清晰的、客觀的、非個人化的，沒有被強加任何的負擔時，心靈的綻放才會發生。”[1]朱光潛先生認為：“最無限、最自由的莫如心靈，最高的美就是心靈的表現。”[2]學生離開了校內熟悉的學習場所，走向校外的體驗空間。學生活動空間增大了，身體的自由度增大，解放手腳、眼睛、耳鼻等，進而帶來了心理空間的增大與心靈自由度的增強。研學旅行的學習應充分體現與校內學習的不同，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不給學生太多的禁錮，讓孩子們走出校園，走向祖國河山，走向遠方世界，讓學生享受自由帶來的快樂與無限可能。當然，研學旅行的自由也是有限的自由，是相對校內學習的自由，是在遵守社會公德的基礎上，不影響他人的一種積極的自由，是一種有作為、有收獲的自由。它的自由度可以根據學生年齡的增長而逐漸增大，或者說自由度是隨著自我約束能力的增強而逐漸增大。游學的自由主要體現在研學空間、交往伙伴、學習內容、研究方式、成果表達等方面的自主選擇上。當然，自由也體現在生理需求方面，如自由享受美食、自由活動、自由如廁等。要達成“自由”的目標，可以開發的課程有“安全自護、文明出行”等。

關鍵目標之二：堅毅。堅毅是形容人的品格的一個詞語，在心理學上解釋為剛毅堅定，有意志力。通俗地講，就是肯吃苦，能做事，敢于挑戰自我，超越自我。研學旅行活動，既要進行研究性學習，又要外出旅行，對孩子的體力和智力都是一種挑戰。我國獨生子女集幾代人的寵愛于一生，養成了嬌生慣養的習慣，吃不起苦，做事虎頭蛇尾，探究事物有始無終，這也是西方學者詬病我們基礎教育的痛處。研學旅行活動課程的實施，為孩子們，特別是獨生子女，提供了實踐體驗與體能鍛煉的機會，是培養學生堅毅品格的一種有效途徑。外出旅行，準備工作再充分，也難免會出現預設不到的困難，例如堵車、口渴、找不到食物、迷路等等，若長時間不能到達目的地，這需要堅毅的意志品格去面對可能發生的困難;外出研究性學習，不是靠一次就可以完成觀察、分析和探究任務，需要消耗更多的時間與精力進行持續地研究才會有高品質的成果，這種持續的付出也需要有堅毅的品格。

小學生在研學旅行中的堅毅品格體現在能夠緊跟集體完成“行走”與“研學”的雙重任務，適應新的自然環境與社會環境，身體和心理都能在一定的時間內有較好的適應性。小學中高年級國內游學是兩天一夜的時間，國外游學是一周到半個月的時間。針對這一目標，可以開發的研學旅行課程有“環境適應、徒步行走，登高望遠、長途跋涉和軍營體驗、挑戰極限”等。

關鍵目標之三：情趣。情趣是對某事物有意向而產生的情調與趣味。情趣有高雅和低俗之分。高雅情趣體現了對美的追求與向往，是一種審美能力的具體表現;低俗情趣往往使人經受不住不良誘惑，貪圖安逸享樂，精神頹廢。朱光潛先生認為：“美就是情趣意象化或者意象情趣化時心中所覺得的‘恰好的快感”。[3]研學旅行，通過游覽大好河山發現美、欣賞美、探究美，從而培養學生從小養成正確審美觀、審美習慣和高雅的情趣。情趣的培養可以分三個層次：有趣、樂趣和志趣。先培養小學生對某事物的興趣，讓其感到好玩有趣;接著讓學生持續去觸摸、觀察、欣賞，讓其產生樂趣;然后讓學生有意向地持續探究并獲得一種較長時間的心理愉悅。可以開發的研學情趣課程有“尋找四季、園林親美、名勝古跡和場館鑒賞、名人名城、壯美山河”等，幫助學生練就一雙發現美的“眼睛”和描繪美的“嘴巴”與“雙手”。

關鍵目標之四：合作。我們已經處在知識經濟的時代，人工智能和新能源產業等項目的研發都需要合作攻堅，合作是現代人的必備素質之一。近年來，以獨生子女為主的一屆屆學生的合作意識正逐步下降。如果小朋友從小就有合作意識與合作能力，可能就會減輕這種現象。孩子在研學旅行時，與同學們生活在集體大家庭中，有別于跟父母出去的家庭旅行，一定會碰到與同學合作交往、合作探究、協同活動等具體問題。這種合作是一種多方位的合作，是有綜合性任務需要達成的合作。合作的目標指向安全、活動、研究等多個方面。孩子們在研學旅行中的合作比起在校內的合作，顯得更為自主與緊密。

合作能力的培養是通過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而達成的。成人世界的合作交往方式、成人與兒童的交往方式都會直接影響兒童之間的交往。研學旅行課程的開發與實施，需要老師與家長、老師與旅游機構、老師與老師、老師與學生等各個層面的充分溝通。聯結各層面溝通的紐帶應該是研學時主題化學習項目的確立。從研學地點的選擇走向主題化學習項目的細化與分工，需要遷移與創新運用綜合實踐課程學習成果，把研究性學習的方法運用其中。讓學生學會選題、用比較科學的方法觀察研究、形成研究的報告或各種“學習產品”，不能省掉任何一個環節，否則研學可能還是停留在“老師帶著學生集體觀光旅游”的層面。特別值得一提的是，跨學科整合學習和解決生活化問題的深度學習是我們合作的關鍵點與出發點。把握了這個核心與本質，課程設計時，可以讓各科老師從學科出發，貢獻對研學課程的建設性意見;可以讓學生從學科特長出發，組建學習小組。譬如，組內要有體育、音樂、寵物、攝影等各種愛好者，成果展示可以更關注職業的基礎性與綜合性等。這樣，可以改變我們學科教學縱向挖得過深，而教學橫向不夠打通的局面，也為培養全面發展的人才提供了更多機會。

關鍵目標之五：創造。創造就是把以前沒有的事物給生產出來或者造出來。創造的一個最大特點是有意識地對世界進行探索性勞動。研學旅行課程是培養學生綜合素質的跨學科實踐性課程。跨學科綜合學習，需要調動學生已有的生活經驗和書本上學的知識，靈活地、創造性地運用，需調動多種感官，進行混合式學習。因此，研學旅行活動給了學生創造的機會與可能。研學旅行課程比較符合steam課程的理念——興趣、分享與造物。研學旅行活動課程的體驗與參與，可以激發學生創造有形或物化的學習產品。研學的學習產品，不需要一次一個成果，避免加重學生的學習負擔，讓學生陷入“只學不玩”的境地，可以通過一個階段的研學旅行，用協作的方式集體展示成果——在伙伴的幫助下，共同創意，做出研學旅行的“學習產品”。

小學生在研學旅行方面的創造性，體現在游前、游中和游后。特別是在游后，研后的回味課程中，學生會有更多的創造機會。譬如，研學情景劇表現，這是游上海迪斯尼樂園的“游學產品”;“種子課程”和“極速小蝸牛”是低年級學生游太倉生態植物園的“研學產品”;“五洲同樂運動會入場秀”是我校十年來國際游學的“學習產品”……諸如此類的活動，都充滿了研學旅行帶來的創新元素。對原有事物的新想法、調動多感官創新學習、書本知識在旅行過程中的遷移與運用、研學后對某事物的進一步探究、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再現研學旅行的收獲等等，都是屬于小學生的“創造”表現。隨著研學旅行的機會增多，從單一的作品展示可以走向主題式的博覽會，從個體創造走向群體創造，從單項活動走向某種職業技能的展示。創造并不是科學家的專利，研學旅行走向“詩與遠方”，以獨特的戶外體驗將學生的“腦洞”打開，使學生創造的潛能被激發。

研學旅行課程給了學校、老師和學生自由創造的空間和無限的可能性。自由、堅毅、情趣和合作都是為創造服務的，其背后隱藏著無限的可能性。自由是創造的基礎，有了堅毅才能持續創造、有了情趣才能進行美的創造，合作是為了更多的創造。研學旅行課程是一門能夠解放心靈，讓孩子們發現美、創造美，從而獲得自由與尊嚴的、具有中國特色的大課程。我國第八次課程改革實施以后，廣大中小學課程體系日趨完善，把研學旅行課程納入學校教育教學體系，與綜合實踐活動課程統籌考慮，促進研學旅行和學校課程有機融合，準確把握研學旅行課程的目標，精心設計研學旅行活動課程，讓學生在研學旅行過程中，有更多元的體驗與收獲，這是時代交給我們的新命題。

參考文獻：

[1]（印）克里希那穆提.教育就是解放心靈[M].張春城，唐超權，譯.北京：九州出版社， 2010：2.

[2][3]朱光潛.朱光潛美學文集：第一卷[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 1982：150-153.

Second Thoughts on Construction of Primary School Research-Learning Travel Curriculum Objectives

Qian Lan

（Taicang Experimental Primary School， Suzhou 215400， China）

Abstract： Research-learning travel curriculum is a unique comprehensive practical activity course. Our research project has had second thoughts on the logical starting point of the course from such angles as national educational goals， social development and family demands， pupils status quo of accomplishments and competence， and overall optimization of school curriculum. We have established the objectives of research-learning travel curriculum with the key words of “freedom， fortitude， interest， cooperation， and creation”， hoping to embody the connotation of the curriculum objectives by cultivating the five key qualities and realizing its unique values of education.

Key words： research-learning travel; curriculum objective; comprehensive curricul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