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善美的愛情觀
——觀五音戲《云翠仙》有感

□徐劍飛 內蒙古師范大學

五音戲版《云翠仙》改編自《聊齋俚曲》中的同名作品，其內容與形式上的創新改革，可謂五音戲向現代化發展邁出的重要一步，該戲不僅在內容上有所革新，同時在燈光舞美方面也做出了重要的創新。

《聊齋志異》中的《云翠仙》主要講述了書生梁有才去泰山進香，途中偶遇女子云翠仙，被其天仙的外貌所吸引，通過個人花言巧語將其騙為妻子，之后卻貪婪不滿足，整日沉溺于賭博喝酒，最后不惜將妻子賣為妓女換取銀子。最終，云翠仙通過巧記逃過了被賣的下場，梁有才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五音戲版的《云翠仙》內容則為書生梁有才因機緣巧合救了被趙世虎所傷的妖狐云翠仙，從此云翠仙對梁有才產生了難以名狀的情愫，之后梁有才因抑郁上吊自殺，云翠仙不惜以自己的仙丹救活他，還與其結為夫妻，之后宋彩云因嫉妒二人生活，同時也為了給自己丈夫孫銘謀取一官半職，利用趙世虎貪圖美色和梁有才貪圖功名的弱點，設計讓梁有才將妻子賣予趙世虎，待梁有才識破奸計后，去趙府找趙世虎理論，卻被趙府人一頓毆打，扔到了深山，性命堪憂。趙世虎上門搶云翠仙之時，其妖狐姐妹假扮云翠仙，并設計讓趙世虎吃苦頭，最終梁有才在妖狐姐妹的幫助下起死回生，梁有才與云翠仙二人離開了濟南本地，成了一對亡命天涯的鴛鴦[1]。

五音戲版的《云翠仙》相比于《聊齋志異》的《云翠仙》而言，結局更為符合大眾的審美，并不是以悲劇收尾，而是采用了喜劇的結尾方式。這一結局的改編不僅是為了舞臺的表現，更多的是為了群眾能夠接受。京劇大師梅蘭芳在《舞臺生活四十年》中談到一個飽受苦難后成就姻緣的戲時說：“為什么從前老打不破這個套子呢？觀眾的好惡力量是相當大的。我的觀眾就常對我說：‘我們花錢聽戲，目的是為找樂子來的。不管這出戲在進行的過程當中，是怎么樣的險惡，都不要緊。到了劇終總想看到一個大團圓的結局，把剛才滿腹的憤慨不平，都可以發泄出來，回家睡覺，也能安甜。要不然，戲是看得過癮了，這一肚子的悶氣帶回家去，是睡不著覺的。花錢買一個不睡覺，這又圖什么呢？’”由此可以看出，群眾喜好的力量是巨大的，五音戲版《云翠仙》順應了這種要求[2]。

劇中主角云翠仙，一改往日封建女性的形象，她不再是唯唯諾諾、任人擺布的，更不是男人的附屬品，而是擁有獨立精神的先進女性。《聊齋志異》中當梁有才和云翠仙站在云母前，云翠仙罵道：“豺鼠子！曩日負肩擔，面沾塵如鬼。初近我，熏熏作汗腥，膚垢欲傾塌，足手皴一寸厚，使人終夜惡。自我歸汝家，安坐餐飯，鬼皮始脫。母在前，我豈誣耶？”由原文這一段可以看出，云翠仙不再是以往唯男人是從的女性，即使所嫁之人是市井無賴，也依然敢直言他的不對，并未因二人是夫妻就留有余地。而五音戲中的云翠仙，面對趙世虎的典妻契約依然選擇相信自己的夫君，并在梁有才即將撒手人寰之時懇求姐妹們再救他一次，這時的她表現出了對愛情的忠貞，對善良的篤定[3]。

五音戲中的梁有才因愛慕功名，最終被趙世虎以典妻契約設計蒙騙，雖然最終悔改，但是與《聊齋志異》中的市井無賴形象依然有些許聯系，二者都是因為貪戀外物而忽視了妻子的好，最終發現卻為時已晚，不同的是聊齋中的梁有才最終落得自食其果的悲慘結局，而五音戲中的梁有才卻抱得美人歸。二者的同與不同一方面取決于體裁方式的差異，另一方面取決于受眾群體的差異。《聊齋志異》作為蒲松齡的文學作品，其主要受眾是文學名士，這類人對于圓滿的大結局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喜好，他們更愿意從文章中感受對人性的探討與批判，這就注定了聊齋中的大部分故事以悲劇收尾。而作為戲曲體裁的五音戲其受眾群體是活躍在“下層社會”中的勞動人民，他們喜歡看經歷曲折的故事，但故事的最后一定要懲惡揚善，好人有好報，不然他們就會“寢食難安”，其實之所以會這樣與下層群眾的精神訴求有關系，好人有好報、只要付出就有回報，這些都是人民大眾的堅定信仰[4]。

雖然五音戲版《云翠仙》是根據《聊齋志異》改編的，但是其內容卻涵蓋了現在提倡的忠于愛情、追求真善美的思想情感，配合上現代的燈光與舞美，真正實現了在五音戲根上的創新發展，達到了雅俗共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