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 妍
(遼寧大學 廣播影視學院,遼寧 沈陽 110136)
符號,在人類起源、發展的過程和人類文明的進步中,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亦是人類用于傳播的重要工具和獨特的能力。“符號是用來代表事物的。每個符號都有‘用什么來代表’和‘代表什么’兩個方面,這叫做符號的形式和內容”,也叫符號具和符號義,符號學中稱為‘能指’和‘所指’[1]。”根據索緒爾的理論,“能指”代表了聲音和形象,“所指”則是聲音和形象反映出的事物。藝術領域內的“能指”和“所指”的緊密關聯便是由藝術引發的物質與含義之間的關系。“所指”可以是一切象征的事物,代表著與創作者藝術靈感和意圖的含義。
從電影符號學角度來說,“能指”即指代表導演創作時所運用的影像符號、語言符號等,是以客觀事物形式呈現的;“所指”則表達了導演的精神內核、代表了其的創作意圖、具有差異性并充滿無限的想象力,賦予受眾無限的感知和想象力的電影所表達的語言和畫面以外的內容,領會那些具有象征意義的導演“表義”的靈魂。由于符號不受空間和地域的限制,它可以回溯歷史、延展至未來,電影符號也同語言一樣,在敘事和詮釋情感時通過畫面來完成表達,受眾通過理解和感知去體驗電影本身豐富而生動的生命力從而獲得藝術審美感受。受眾的解碼能力越強、感知的“觸角”越敏銳,那么對電影魅力和導演的藝術創作意圖的領悟和體驗也就越深,共鳴也就越強烈。電影《戰狼 2》的畫面中正是運用了大量的具有象征意義的、具有標志性鮮明中國特色的中國元素和影像符號,通過藝術創作賦予了影片不拘一格的愛國情感和愛國情懷,改變了以往主旋律電影刻板、模式化的情感表達方式。深沉、舒展、靈動,既直白卻又不庸俗,甚至還充滿了幽默和感性,在笑與淚的觀影體驗中,讓人耳目一新。
電影符號學中,電影的外延的意義可以理解為單純的表意,內蘊意義則可以理解為含蓄的、隱喻、有引申意味的表意。外延和內蘊的關系從外延意義看,影片只是敘述了“戰狼”軍隊中的一員中國軍人冷鋒被“開除軍籍”后,出于個人情感輾轉尋找愛人線索并為其報仇的個人事件;而從更深的內蘊意義來看,影片則是昭示了“家”與“國”緊密相連,“個人”與“祖國”榮辱與共、不可分割的真理。身為自由之身、不再是中國軍人的冷鋒,本可以在非洲戰爭中置身事外,但他卻無法忘記一個軍人的使命與職責,秉承著“一日為戰狼,終身為戰狼”的堅定信念,履行了中國軍人的神圣職責,積極營救祖國同胞和非洲難民。這種精神品質不僅僅捍衛了祖國的榮譽,更彰顯了中國軍魂的氣魄、力量與魅力。
電影《戰狼2》雖然延續了《戰狼1》的故事情節和脈絡,但故事的視野和外延卻更為廣闊:從中國領土延展到了非洲戰場,從中國軍隊“戰狼”捍衛中國國土與民族尊嚴——“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入侵和危害中國領土安全者,必將得到應有的痛擊;到放眼世界的“中國人民共和國公民,當你在海外遭遇危險,不要放棄。請記住:在你身后,有一個強大的祖國。”個人命運與國家命運緊密相連,不管在世界哪個角落,哪怕只是孤身一人,也有祖國的庇護。影片喚起了億萬同胞的愛國熱血,又將“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內蘊意義展現的淋漓盡致。
“能指”作為符號的表示部分,在電影畫面中由具體的事物來呈現是影像符號,影像符號給受眾帶來了視覺的沖擊并對受眾有著操控力量。影片中出現的那些深入人心的中國元素: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護照、中國軍裝、中國軍人形象、中國制造的各式汽車等等,如果在普通場合下我們看到這些事物,并不會有太多聯想和想象,也不會將他們與“戰狼”“冷鋒”和“中國同胞”聯系在一起。但我們卻不能忽略這些事物所帶來的視覺沖擊和意義,它們對畫面的渲染和對受眾的影響力是不可磨滅的。電影語言將這些重要的影像符號連結在一起,在受眾頭腦中形成具體的、明晰的印象,從而引發受眾根據劇情推動而產生的一些列思考和想象。雖然受眾的理解和想象存在差異性,但它們卻是最穩定的“所指”的基礎。這種呈現,是具體的而非抽象的,是生動的而非呆板的,它不像一段文字那樣需要受眾在頭腦中自主構建一幅畫面,也不像一畫卷那樣靜止不動,而是通過受眾視覺和感官的跟隨,電影播放的連續性和故事情節的推動讓受眾感知的。整部電的敘事結構脈絡清晰、節奏緊湊而富有緊張感,場面震撼,色彩運用相得益彰,多個與中國有關的事物成為鮮明的中國標志,《戰狼2》中這些鮮明的中國標簽,讓表達符號成為貫穿整部電影的意義更加明晰。
“所指”,代表符號的被表示部分。電影具有強大的外延功能,即從畫面、聲音、色彩引發的無限想象力和感知的可能性,從而揭示電影的內蘊意義。影片《戰狼 2》引領著受眾將中國符號化為中國人團結和力量的象征,中國軍人的形象是生動的具體化人物,有短板亦容易沖動,但不影響他們成為英雄去拯救國家甚至世界。”每一個生命都不應該被薄待,每一個生命的尊嚴都不可被忽略。”影片傳遞出中國軍人的的堅定信念,強大的精神內核與神圣使命和捍衛中國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信念:中國的主權神圣不可侵犯,每一個中國公民的權利神圣不可侵犯。觸發了每一個中國人的愛國激情。中國人的骨氣與氣節。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影片結尾處,吳京飾演的深受重傷的中國軍人冷鋒,以自己的胳膊為旗桿,將鮮紅的五星紅旗高高舉起,帶領著從死亡線上逃出的車隊,悲壯而堅定地前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醒目、耀眼,昭示了國家與個人命運的緊密相連;當具有指代、表義功能和意義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護照出現時,看到這里,想必每一個中國人都會為之動容和熱淚盈眶,它代表著中國始終兌現、踐行著這樣的誓言,引發了無數觀者的強烈共鳴與愛國情懷,并催人淚下。
“麥茨借用弗洛伊德心理學的術語,認為看電影與做夢一樣,是‘本我’沖破自我和超我的牢籠的‘放假’,是人的最原始、最深層的本能欲望和沖動的想象性滿足。而銀幕上的影像正是人的‘想象的能指’、夢幻的符號[2]。冷鋒這個人物角色不同于以往那些英雄人物的形象,他一出場,就顯得霸氣十足,一個飛踹,踢在了強拆房屋“惡霸”胸口,明知會被懲罰慘重也要保護已故戰友的家人,是一個充滿正義卻有個性鮮明的“人”;他壞壞的,也不按套路出牌,為伸張正義敢于挑戰軍令和嚴苛的紀律;他又具有中國軍人的鮮明特色,睿智、果敢、身懷絕技,有著極為鮮明的“中國特色”——中國功夫。正是這樣一個有血有肉的、特立獨行的又充滿感性和愛,兼具冷靜、霸氣、足智多謀的中國軍人形象,完成了諸多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和任務,彰顯了中國軍人的國際人道主義精神和大無畏的勇于犧牲自我的精神,化身為一個充滿具有崇拜色彩的拯救民眾的超級英雄。
影片中面對對生命的敬畏和人性的拷問,在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中形成了巨大的矛盾沖突——有種族的矛盾沖突,有命令與使命之間的矛盾沖突,個人安危和所愛的人、毫不相干的人的安危的矛盾沖突……受眾對人物角色的認知,亦沖破了原有對軍人形象的固有理解,雖是正義的化身卻內心柔軟而善良;還有小人物卓亦凡,原來是一個小男孩,內心膽怯又特別愛面子,成天吹噓自己有多么英勇善戰,卻在冷鋒和老兵的影響下成長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不畏懼生死與他們并肩作戰。正因為每個中國人心中都有一個對英雄形象的憧憬與夢想——一個正義的使者和化身,拯救國家和民族危亡,但又特別接地氣兒。作為中國本土的英雄人物,影片中的冷鋒褪去了奇幻和玄妙的色彩,以血肉之軀去拼搏,更富有貼近性與親和力,小痞氣、小詼諧,這和美國電影中的蜘蛛俠、鋼鐵俠、超人、綠巨人頗有相似之處又不一樣,是一種中國人的情感寄托,亦是一種期待和仰視。影片充滿了濃郁的人文關懷和人情味兒,從“小我”精神層面的情感升華到民族大義、國際主義精神的“大我”精神充滿境界,不造作、不浮夸,很好地完成了個人的蛻變與拯救國家和民族命運的使命。
電影《戰狼2》讓人們欣喜地看到一抹樸素的中國底色,在濃墨重彩的眾多電影中展現出一道具有中國味道的素白風景——沒有大牌明星,沒有過度渲染的劇情,但導演的一顆中國心滾燙而炙熱。電影中所有與中國文化和中國符號相關的部分,都化為令人斗志昂揚、熱血澎湃的情感;對劇情的推動和導演創作意圖的展現更是有著不可磨滅的作用。作為電影藝術作品,影片傳遞出了導演對于中國功夫的熱愛和對軍事題材影片的癡迷和執著;作為精神食糧和財富,影片傳遞出了一個國家的靈魂和氣概、發人深省,其審美教育意義和愛國主義教育的功能不言而喻。